我不喜欢宫南姝兰不愿见她就是我心胸狭隘,我不喜欢将我东西分给她就是我自私善妒,我不愿意与她同处同住就是我无容人之量,欺负她一个没了娘的孤女。” “你还记不记得我也是父母双亡?!” 宫南絮的话格外尖锐, “她只要掉掉眼泪,你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她只要哭一句委屈,我就必须给她让路,你看不到她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要屡屡凑到跟前的无耻,看不到她满是贪婪瞧着我屋中物件的野心,你看不到她砸了我阿娘的长明灯时的嚣张,你只看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能将我扔在䧿山荒林里,对我一身伤视而不见,却心疼宫南姝兰被人惩罚跪了那么一小会儿。” “宫南瑾修,你觉得你公平吗?” 絮红着眼看他也与谢寅一样苍白了脸,浓睫似是含雾:“你自诩清正,处处对我严苛,可是你又做了什么?” “我听闻你昨日回城之后怕她伤心,特意跟谢寅还有陆执年带着她去买了首饰,划船游湖,你替她簪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在山里大哭,你哄她开心的时候,想没想过被你扔下的我是死是活。” “你凭什么来说我咄咄逼人?!” 宫南瑾修如同被人敲了一棍,面色苍白地看着宫南絮。 “我……” 他想要解释什么,可对着絮满是尖锐冷漠的目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觉自己一直公平,也觉得他对宫南姝兰稍好一些,是因为她身世凄苦过往活的不易,可是絮的话却让他背脊发冷。 有些事情无人提及他从未自省过,昨天回城之后,他满心怒意都是觉得絮不懂事,好像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起过她回不回的了灵云寺,哪怕今日进宫当值之前偶有想起,也只是想着她不知悔过没有。 宫南姝兰见宫南瑾修看着对面絮那抱起来还透着血色的手,心中一慌连忙上前就“噗通”一声跪在了絮面前。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灵云寺,也不该与你起争执。” “昨日阿兄是为了护着我才会一时大意忘记了你,可是他从未想过要让你出事,他也只是一心想要你好,你别误会他…” 她身形柔弱跪在地上时,朝着她就砰砰磕了两个头, “你别怪阿兄,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可是阿兄不是故意的。” “絮,你别与阿兄置气,我求求你……” 宫南姝兰跪在地上磕头,只片刻额间就已青紫,原还恍惚的宫南瑾修瞬间心疼动容,连忙上前拉着她:“姝兰,你做什么?” “阿兄,是我的错,是我才让絮误会了你,是我……” 宫南姝兰眼里挂着泪,“絮你别怪阿兄,只要你能够原谅阿兄,只要你不误会他和阿寅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寅原是恼怒宫南姝兰的,气她瞒了他身世,也恼她让他在钱家丢人,可是此时女孩脸上挂着泪。 那满是柔弱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的模样,却让他再一次心软。 “宫南絮,你还说你不咄咄逼人?姝兰是你姊姊,你就不能心胸宽广些?” 絮嗤了声:“不能。” “你!” 谢寅大气,他一把拉着宫南姝兰起身怒声道:“你跪她干什么,你看她如今这样子,她攀上了裴督主的高枝,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表哥和她兄长。” 他气絮得理不饶人,有些口不择言。 “宫南絮,你说我们昨日不该将你留在䧿山,可怎不想想那是因为你任性在前。” “我们已经跟你道歉了,姝兰也哭着与你下跪,你还想要怎么样?你又没有真的出事,你只是受了点儿伤而已,难不成你要我们给你偿命……” 啪—— 铖王妃在厨房里替絮看着汤药,想着她昨儿个受惊,亲自替她熬点补汤,可谁知道一转眼谢寅就带着宫南家兄妹闯了絮的院子。 她怕絮受了委屈匆忙赶过来时,刚一进院子就听到谢寅大放厥词。 手里端着的药汤朝着谢寅脚底下就是一摔,烫的他惊叫一声连连后退,铖王妃满脸铁青上前:“谁准你把他们带进来的?!” “母亲……” 铖王妃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人打得趔趄:“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 “今日在钱家的事情你都忘了,还是我跟你说的话你半句都没记在心上,你明知道絮差点被这贱人害死,你还敢把她带进来?” “荣姨母。”宫南瑾修吓了一跳,“不是阿寅,是我……” “宫南大郎君!” 铖王妃直接断了他的话,一句称呼满是冷怒, “这里是铖王府,不是你们宫南家后院,我教训我自家又蠢又毒又没脑子的儿子,还轮不到你宫南家大郎来插嘴,还是你宫南大郎君平日在朝中录事郎没当够,连我这个铖王妃也想训斥几句?” 满是讥讽怒嘲,宫南瑾修脸上乍青乍白。 “还有,我是絮的姨母,不是你的,难怪你们宫南家会教出个充庶乱认亲戚的外室女,感情宫南大郎君这些年的礼义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到本王妃,该行什么礼,要我教你吗?” 宫南瑾修脸上先惶然,再是难以置信,紧接着煞青煞白满是屈辱。 铖王府和宫南家虽无血缘,可因着二房絮母亲的关系,两家往日走的极近,就连他也时常回出入铖王府中,往日铖王妃待他甚是亲近,他也一直都跟着絮唤她姨母,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铖王妃会突然翻脸。 对着铖王妃冷漠的眼,他满是屈辱忍不住朝着絮看去,希冀她能开口。 可谁知裴羿大袖一挥,便将红着眼的小姑娘掩在身后。 “宫南大人是听不懂铖王妃的话,还是不知礼仪?” “沧浪,教一教他。” 沧浪拿着剑上前,一脚就踹在宫南瑾修腿腕上。 “下臣见王室,行跪拜大礼,宫南大人可要记住,下回莫要忘了。” 第17章小海棠,要不要跟本督走? 整个院中风声裴裴,宫南瑾修那一膝盖跪下去时,就听见伴随着闷哼的一声重响,絮甚至怀疑他膝盖是不是都磕碎掉了,而身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却只是拉着袖缘挡住了她的脸。 絮感觉到隐约温热遮住眼前,耳边是他玉石清冷淬寒的嗓音:“你叫宫南姝兰?” 宫南姝兰脸色惨白。 “你既说昨日之事因你而起,你不该失手掀翻了宫南二夫人的长明灯,又说只要能求得絮原谅,要你做什么都可以,那你就从这里出去,从铖王府门前开始,一步一跪磕头直到灵云寺,替宫南二夫人重请长明灯。” “宫南大娘子这般善解人意为兄分忧,想必不会拒绝。” 宫南姝兰闻言瞬间呆滞。 他疯了?! 铖王府在京城最繁盛的地方,光从这里到城门处都得小半柱香的时辰,更何况是一路去到灵云寺,她要是真的一步一跪磕到灵云寺,先不说丢人与否往后还能不能在京中立足,她这双腿也别想要了。 “怎么,不愿?看来宫南大娘子也不是那么心诚。” 宫南姝兰被裴羿目光看得脸色惨白浑身发颤。 “阿兄……”她害怕地颤声,又忍不住看向身旁谢寅,“阿寅哥哥…” 谢寅本就气怒,此时直接怒骂:“你未免欺人太甚,这么跪到灵云寺,你这是想要姝兰的命!” 宫南瑾修腿上被踹的生疼,那膝上刺痛一遍一遍提醒他刚才受过的屈辱,行过“大礼”之后无人唤他,他强撑着站起来,也不去看裴羿,只默然对着宫南絮:“你就这么看着他欺辱你兄姊?” 裴羿眸色一冷,就被身后人轻轻扯了下袖缘。 絮从他身旁露出一张小脸来:“裴督主是我阿兄,我阿兄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百般纠缠想要我原谅,可以,让宫南姝兰一步一跪一路磕头到灵云寺,我就考虑原谅她。”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朝着二人露出个恶劣的笑来, “我本就歹毒狭隘,不如宫南姝兰懂事温柔。” “宫南郎君心疼令妹,谢世子怜悯她出身凄苦柔善体弱,你们也可以代她去跪,要是你们不够的话,将陆执年也一起找来,反正你们三人将她视为珍宝,想来替她跪一跪也是愿意的,还是宫南郎君所谓的疼爱只是口头上说说?” “宫南絮……”宫南瑾修不敢置信她能说出这般话来,“我是你阿兄!” “你不是。” 早在他违背诺言,将宫南姝兰置于跟她一样的位置,早在他能为了宫南姝兰一次又一次地训斥责骂她,将她扔在䧿山不顾她死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了。 对着宫南瑾修满是怒意的眼,她声音如落雪清寒 “宫南瑾修,我不想要你这个阿兄了。” 宫南瑾修如遭雷击,满是苍白地踉跄了一下。 宫南絮长睫轻垂拉着裴羿的衣袖:“阿兄,我不想见他们。” “没听到?”裴羿冷漠,“送他们滚。” “宫南絮,你疯了。”谢寅嘶声怒道,“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