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匆匆走了,宫南覃也拿着帖子去了陆家,宫南瑾修隔着屏扇瞧着里头昏迷着的宫南老夫人紧咬着嘴唇,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明明不久前絮还拉着他撒娇唤他阿兄,可是为什么䧿山回来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是故意要将她遗弃在那林中,他只是没想到陆执年和谢寅也没留人保护絮。 他只是一时大意…… 可是絮为什么一定要紧抓着不放,为什么非得闹成这个样子? “絮…” 宫南瑾修低声喃喃时,心中也是染了怨意。 明明是至亲兄妹,她为什么这般绝情? 宫南姝兰站在屋外廊柱后面,瞧着里头神色苍白的宫南瑾修,嘴唇跟着发白。 她原以为宫南老夫人亲自出马能将宫南絮带回来,再不济也能让她落得个不孝的名声,挽回一些局面,可是没想到连那般精明的宫南老夫人都栽在了宫南絮手里。 她用力咬着贝齿,无声怒骂了句“老废物”,那双眼里也是盈满了怨恨。 为什么宫南絮这么好命,生来富贵,享尽荣华,明明没了宫南瑾修他们,还能冒出来个义兄庇护?为什么她总能这么轻易就得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依仗,坏了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宫南姝兰指甲都抠进了梁柱里,既是怨恨絮怎么能攀上了裴羿,又是恼恨自己为何身世凄凉。 若是宫南家真的败了,她该怎么办? 她心中有些惶惶,目光落在屋中的宫南瑾修身上,原本惶恐不安的眼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宫南瑾修必须站在她这边! 宫南姝兰整了整衣裙,将发间弄的凌乱了一些,然后拿着帕子用力揉红了眼睛,露出平日里宫南瑾修最是疼惜的模样,低低泣泣地进了房门。 “阿兄…” “姝兰?” “阿兄,我该怎么办,絮这般心狠,我好害怕…” 她哭得泪水涟涟,宫南瑾修疼惜扶着她,“别怕。” 第36章宫南老夫人废了 宫南姝兰蹲在宫南瑾修身前,眼泪大滴大滴地落,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惊惶:“可是祖母,祖母都成这样了,絮不会放过我的。” 她牵着宫南瑾修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还有阿兄,她这么诋毁阿兄,连祖母求情都被她打了出来,现在外面怕是都在议论阿兄害她性命,她会毁了阿兄的……” 宫南瑾修袖中的手猛地蜷紧,下颚绷紧时嘴唇都泛着白。 “阿兄,我们该怎么办?” 宫南姝兰低头伏在宫南瑾修手上,满是害怕地哭着。 宫南瑾修想要安慰她,想要让她别怕,可是想起如今外间那些关于宫南家的流言蜚语,想起他自己的处境,却只觉得说什么话都是苍白。 屏扆后宫南老夫人昏迷不醒,屋中全是宫南姝兰低低哭泣的声音。 宫南瑾修嘴唇越抿越紧,正当开口之时,就突闻身前人低泣着说道:“阿兄,如果絮没有回来的话该有多好,她若是没被人救下,真留在了䧿山该有多好……” “姝兰!”宫南瑾修震惊看她,“你在胡说什么?!” 宫南姝兰哭的满眼通红:“我没有胡说,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宫南姝兰!!”宫南瑾修厉喝。 宫南姝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望着满眼震怒的宫南瑾修哭声道:“我知道我这么想太过恶毒,我也知道我不该有这种心思,可是阿兄,宫南絮她想要毁了你啊。” “自从那日铖王府回来之后,我就夜夜梦魇,我总梦到她毁了宫南家门庭,我梦到伯父丢了官爵,阿兄被人唾弃,整个宫南家被人鄙夷嘲笑在京城无立足之地,我害怕的惊醒,每一次都庆幸只是一场噩梦,可是今天祖母却被人血淋淋地抬了回来。” 她哭得抽噎不止, “阿兄,我怕那些梦变成真的,我怕你真的毁在絮手上,她不会饶了我们的,她会毁了宫南家的……” 宫南瑾修被这番话说的心中惊悸,仿佛有脱缰的野兽撞进心间震得他心口惶惶,他脸色跟着苍白,紧紧握着手时蜷于袖中发抖,却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 “不会的,絮不会这么对我们,她是宫南家女娘,我是她的亲兄长,她不是这么狠毒的人。” “阿兄……” “你不必说了,絮不会这么对我!” 宫南瑾修怒声道,“絮心软至极,她只是一时生气,又被姓裴的阉人撺掇,等过几日她就会明白谁才是她的亲人。” 絮不会害他的! 宫南瑾修也不知道是在劝服自己,还是在告诫宫南姝兰,对着眼前女娘时语气极重:“宫南姝兰,絮是你的妹妹,你绝对不能有不该有的心思!” 见宫南姝兰吓的打了个哆嗦,垂头时苍白脸上有泪珠滚落。 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才会生了这念头,可是阿兄绝不能看着你走错了路,宫南家还有父亲,还有阿兄,我们都会护着你的,絮只是一时糊涂,她会回来的。” “你莫要起了恶念,毁了你自己。” 宫南姝兰感觉着宫南瑾修伸手落在她发间,听着他温声劝诫,她哽咽着唤了声“阿兄”,垂着的眼里却是一片冷然。 回来? 她无声嗤笑。 宫南瑾修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宫南絮是狠了心不会再与宫南家修好,不过宫南姝兰也从来都没寄希望一次就能说动宫南瑾修跟絮反目。 她太清楚眼前这个兄长了,自持君子,严修己身,恨不得将规矩刻进了骨子里,可实则却是自私至极。 他刚才那一瞬间苍白的脸,还有落在膝上那只手绷紧时轻颤的弧度,都说明他根本不是如他所说那般,毫不在意宫南絮所为。 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心中恶劣。 她只要种下种子,耐心等着。 絮一日不回来,他们早晚会反目,宫南瑾修也早晚会明白,只有毁了宫南絮才能保住他自己和宫南家。 …… 宫南家到底还是请来了大夫,宫南覃带着陆家的人匆匆赶回来,那府医仔细查看了一番就摇摇头。 “老夫人这手骨碎得厉害,而且动手的人用了巧劲,震碎她腕筋……” “什么意思?” “老夫人这手,废了。” 宫南覃脸色难看的厉害。 宫南瑾修也是满面苍然:“怎么会废了,明明只是断了,续接不就行了?” “哪有宫南郎君说的这么简单。” 那陆家的府医沉着道:“老夫人本就年岁大了,筋骨不比年轻人好愈合,而且下手的人是存心想要废了她,几乎碾碎了她整个腕骨。” “若是刚出事时你们就能寻到擅长外伤的大夫及时医治,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