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想吃什么,就看你自己了。」 7. 小跟班请了假,我的书桌里也没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宋爱琳主动找我攀谈,旁敲侧击询问我的家庭情况。 身体不好,父母双亡,没有朋友。 我将她想听的几个重点一一杂糅在对话中。 果不其然,女孩子的眼神再度变得轻蔑。 她维持着友善体贴的人设,主动说要和我交朋友。 我笑了笑:「好啊,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放学时,宋爱琳将我带到了所谓的秘密基地。 那是离学校不远的废旧仓库,里面堆放着几个破木箱和一团褪色的旧被褥。 一进门,我就被一个男生从后面控制住了。 宋爱琳环抱着手臂,没有讲话,而是先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口腔的软肉被牙齿划出了血。 我咽下腥热的液体,抬头看向她:「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哈?」女孩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你为什么会这么天真?」 她掐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瞪着眼: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和你妹妹一样仗着这张脸勾三搭四!」 我奇怪:「所以你是在妒忌吗?」 「你还在说什么?」她忽然拔高了声音。 我冷静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樊思齐。」 她忽然恼羞成怒,一脚踹上我的肚子。 突如其来的绞痛让我的额角溢出了冷汗,但血管里流动的液体反而开始开始躁动。 这时,另一个女孩儿也加入了进来。 她衣着精致,面目冷淡,只高高在上地端详了我一眼: 「我最喜欢的狗死了,现在轮到你当狗了。」 被强行压倒在地学狗叫的时候,我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这样做,不算犯错误吗?」 宋爱琳笑得前仰后合,她蹲下身揪起我的刘海:「那你去告诉老师吧,看他们会不会管。」 我仰头看着他们,喃喃:「不算犯错误,不会受到惩罚……」 陌生的女孩儿微微笑了笑:「趁早打消那些念头,乖乖给我当狗不好吗?」 她弯腰拍拍我的脸颊:「现在,叫一个给主人听听。」 我没理会女孩儿的话,只继续追问: 「你们当初也是这样对待我妹妹的吗?」 女孩儿勾起嘴角:「调教一条好狗可没那么简单,看来你也想都尝试一遍。」 她站直身体,目光变得冷漠:「不乖的狗狗是要受到惩罚的。」 男生从后面抵住我的脊背,宋爱琳走过来,用胶带缠住了我的口鼻。 「她不反抗哎,会不会出事?」 控制住我的男生有些害怕了。 宋爱琳有点儿犹豫,反而是陌生女孩儿最为淡定: 「怕什么?只要她不死在这里,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 宋爱琳附和:「对,就像她那个没出息的妹妹一样。」 窒息感愈加强烈,血液中叫嚣着躁动,我的指尖逐渐开始发麻。 原来,就连这种行为都不会受到惩罚啊…… 8. 当天,我很晚才回了家。 养父母出去打牌还没有回来,我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把锈迹斑驳的钥匙,犹豫了下便出了门。 转天上学迟到了,班主任把我喊出教室谈话。 说我能来这里上学已经是破例,高三正是冲刺的重要阶段,让我不要再搞特殊化。 于是我扯开领口,给他看锁骨处被烟头搞出的烫伤。 「这种算特殊化吗?」 他在走廊里谈话的本意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 没想到被我反其道而行。 他明显慌了,拉上我的衣服就说校方一定会处理。ŷƶ 然而处理的结果就是再次声明不允许校内吸烟。 因为我的「告密」行为,那个女孩儿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同年级的赵芮,能歌善舞,家境富裕,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也是将抽尽的烟头辗在我锁喉上的人。 9. 我被人反锁在了厕所的隔间里。 午休前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而距离下课还有很长时间。 封闭狭小的空间不停刺激着我跳动的神经。 还不到时候…… 再等等…… 我疯狂喘息着,咬着下唇遏制自己的冲动。 为了缓解这种感觉,我开始疯狂砸起面前的隔间门。 外面的笑声证明了有人在验收她的成果。 我类似恐惧的举动让她们非常满意。 我喉咙发紧,汗水滴到了眼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一个陌生的男孩儿撑在门框低头看我。 「别害怕。」他拉住我的胳膊借力让我站起来,「我正巧在外面听到动静……你怎么被困在里面了?」 他声线轻缓温和,皮肤很白,还有双澄澈漂亮的眼睛。 见我不回答,他也没再追问。 我跟着男生迈下台阶,然后歪头看向外面—— 空空如也的厕所里倒着一根拖把杆,大约就是用来困住我的道具。 出来后,我回到教室坐下。 每个人的座位都空着,只有我的是满的。 桌面上旧的刻痕还没下去,新的印记已经出现。 我用手指沿着那些纹路一路摩挲下去,凹槽的崎岖不平划破了颤抖的指尖。 血液流出,刺痛堆积成起伏的钝痛,挑斗着已经兴奋起来的神经。 就快了…… 很快就好了…… 我深吸了口气,吸吮掉指尖的鲜血。 同时,男生拿了瓶温热的饮品进来。 「你一直在发抖……需要去医务室吗?」 我仰头,逆着光看他帅气姣好的脸。 「你不是这个班的同学。」 他微微弯下眼睛:「我是隔壁班的孔澈。」 我双手交叠撑起下巴:「我喜欢听你讲话,你可以陪我说会儿话吗?」 他想了想,然后笑了一下:「好。」 10. 下课铃响了,结束了体育课的同学鱼贯而入。 看到孔澈在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愣了一下。 而反应最大的是宋爱琳,作为将我关进女厕的始作俑者,可能也没想到救我出来的会是隔壁班的孔澈。 但她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做些过分的事情,只能佯装熟稔地狠狠压下我肩膀: 「真是好运气啊徐同学。」 后来,我和孔澈的交集越来越多。 他主动帮我补课,礼尚往来,我每天都会分他一杯鲜榨的果汁。 但同时,赵芮等人对我的霸凌却并没有收敛。 我一次次地问出:「做这种事不会受到惩罚,对吗?」 她们都会一遍遍身体力行证明给我: 被霸凌者没有黎明。 施暴者永远高枕无忧。 直到有一天,下雨了。 滂沱的大雨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也将大地冲刷了个干净。 我晚上淋了雨,第二天来上学时微微发了点儿低烧。 班上同学也歇了几个,其中就有樊思齐。 第二天,第三天…… 直到樊思齐家里报了案,班里才意识到他并不是生病。 而是失踪。 和他一同失踪的还有隔壁班的赵芮。 班里开始有流言蜚语,说总是看到樊和赵两个人在一起,大约在悄悄谈恋爱。 又有人说赵芮才看不上花心的樊思齐,她喜欢的明明是同班的孔澈。 而孔澈,正和我在一起。 11. 如果被霸凌的生活是暗无天日的地狱,那孔澈大约就是刺破黑暗的一束光。 正在班里因为樊思齐的事而闹得人心惶惶时,他怕我害怕,主动提起了送我回家这件事。 我拒绝了。 毕竟,我的家里也并不是那么的安全。 养父母赌博欠了债,红色的油漆被泼得到处都是。 我回到家里,在布满灰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条挂着铃铛饰品的头绳。 第二日,又有警察来找学生询问线索。 问到我的警察是一个有些严肃的中年人。 我坐在小会议室里,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而男人看着我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审视。 「别吓到学生。」有人在旁边拉了他一下,「亲生父母都没了,妹妹也在医院,自己还被同学欺负,你想听她说什么?」 男人向同事点点头,却仍然看着我: 「我查过资料,你之前一直在医院治疗,没有接受过应试教育,尚霖的学习节奏也根本不适合你。」 「你妹妹是在学校自杀的,你明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又为什么要来?」 我怯弱地抬起头:「可这里不是学校吗?」 「这里是教书育人、助学成才的地方,我不该来吗?」 「我妹妹在这里自杀,我在这里受人欺负……」 我紧张地攥紧手,却还是挣扎地问向眼前高大威严的男人: 「那警察叔叔,这是我的错吗?」 离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