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开始努力回忆前世的事情。 前世,杨家涛在家人运作下,年纪轻轻就做上教育局主任。 在旁人眼中,他身处高位,文质彬彬,又是个好丈夫、好男人。 直到后来朱莹莹,也就是婚礼上的白裙女孩,抱着孩子上门闹,众人才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婚前就有私生子,婚后还不停地拈花惹草。 我闭上眼,努力回想朱莹莹上门大闹的场景。 当时只顾着震惊羞愤,以为她是威胁让位,却不记得她闹的真正原因。 依稀记得,她似乎提了钱,还有其他女人。 也就是说,杨家涛当时对她腻了,有了小四、小五,断了朱莹莹和儿子的生活费。 她已经做小三隐忍多年,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是不会跟杨家涛撕破脸皮的。 所以现在,只有让朱莹莹认清现实,才能让众人看清杨家涛的真实面目。 可一个甘愿为爱做小三的女人,让她揭发杨家涛,这谈何容易?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来得及。 我打听到朱莹莹上班的服装店,挑了一个周五下午,直接上门找她。 见到我,她明显一愣。 随即恢复常态。 她在偷偷塞给我的「一家三口」合照中,并没有露脸。 所以此刻,她还以为我不知道真相。 「你是……乔舒悦?来买衣服?」 她笑着走来,像面对每一个顾客。 我定定看着她,直到她脸上笑容消失。 「你有什么事儿吗?」她语气明显没了刚刚的耐心。 我笑笑:「我记得你好像来参加了我的婚礼。」 「嗯……怎么了?」 「那你一定看到我展示的那张照片了吧?」 她抿了抿唇:「嗯。」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个产妇只露了小半张脸,但我总觉得,她跟你长得有些像。」 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你在胡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她左右环顾,压低声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在上班,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恕我不再奉陪。」 说完,她转身离开,招待其他顾客。 看来直接从她这里攻破,是件很困难的事。 走出商场,我按照约定,坐上回聂凯家的公共汽车。 一路上,都在想回击杨家涛的对策。 可走到聂凯店前,却发现他站在门口,和一群人对峙。 对方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弟弟,乔成华。 此刻,他正在叫嚣着:「姓聂的,你真不是个东西,勾引良家妇女,让人跟着你逃婚,我姐名声全让你坏了!」 这种看似为我好的话从乔成华嘴里说出,诡异又可笑。 我走上前:「我自愿走的,跟他没有关系。」 看到我,乔成华连忙上前,试图拉住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 他尴尬一顿,接着说:「姐,自从你走后,爸妈都饿瘦了一大圈,他们好面子,你不是不知道,我厚着脸皮来找你,你就跟我回一趟家,跟他们道个歉……」 我正想乔成华什么时候这么为家庭着想了时,他话锋一转:「最好再跟家涛哥道个歉……」 哦,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笑笑:「道歉?」 「对。」yʐ 「怎么道?给他们跪下来磕头道歉,说我不知好歹,没攀上高枝儿,没让他们有一个高官女婿,还让他们儿子丢了工作?」 乔成华脸色瞬间阴沉。 但他强忍着:「姐,咱们姐弟一场,你这一闹,家里一切都乱了套……」 「乱套?别的我不知道,你工作没了,一定恨死我了吧?抱歉,我不吃你姐弟情深这一套。」 他再也忍不下去,咬着牙一个巴掌甩过来:「臭婊子!」 我下意识闭上眼,却听到面前一声痛呼。 乔成华被聂凯一脚踹出老远,倒在地上呻吟。 「奸夫淫妇!」他大骂着,指着身后一群马仔,「给老子打!」 聂凯阴着脸,没人敢动。 「动手啊!」乔成华又吼了一声。 这时才有人攥着木棍,试探上前。 结果棍还没挥出去,就被聂凯攥住手腕,一脚踹到肚子,哀嚎着倒在地上,棍子滚出老远。 剩下的人更不敢上了。 乔成华大声叫嚷,他们仍没有动作。 见此情景,他也顾不上指使别人,端起身后装着什么东西的桶,猛地朝我们这边泼来。 聂凯眼疾手快,拉着我猛地躲开。 却还是慢半拍,被泼了半身。 鲜红的油漆血一样刺眼,一滴滴从他的衣角落下。 而我毫发无损,被他护在身后干干净净。 只有额角溅落一滴。 聂凯回身,看到了我额头的油漆。 刚刚还沉着的气场忽然狂躁,我甚至能感到微微地失控。 他慢慢上前,捡起刚刚那人的棍子,一步步逼近他们。 被红油漆侵染的上衣,衬得他宛如鬼魅。 他发起疯来什么样子,我不是没见过。 直觉告诉我可能要出事。 我连忙扯他的袖子:「聂凯……」 他像忽然回过神,低头看我,阴沉的面容软了两分: 「没事,别怕。」 乔成华还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梗着脖子继续叫:「你有种别他妈抢人家媳妇,孬种!」 聂凯猛地看去,眼神中带着杀意。 乔成华一顿,也没再继续骂,叫上那群马仔,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们走后,我才发现攥紧聂凯袖子的手心满是汗。 刚刚差一点,他就要冲上去了。 我慢慢松开手,却听到头顶一声:「对不起。」 我茫然看去:「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强行改变人生轨迹,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 「因为……」他抬起手,轻轻蹭掉我额角的油漆,「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我猛地愣住。 明明他满身都是油漆,却像无事发生,唯独对我额角的一点油漆在意至极。 我从未受到这种重视。 小时候,父母偏爱乔成华,长大后,我又识人不清,匆匆嫁给渣男,一辈子在原生家庭和婚姻中蹉跎,直至临终,才有人握住我的手,说出我对他的重要。 而现在,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眨了眨眼,鼻头有些酸。 抬手慢慢抱住了他,鼻腔满是熟悉安心的味道。 我闭上眼:「对不起。」 对不起,我前世从未察觉你的爱意。 对不起,直到此刻我才发觉,我对你的感情不是感激,也不是报恩,而是: 「我爱你。」 聂凯身形僵了一下。 而后回抱住我: 「我也爱你。」 6 回去后,聂凯换下衣服,洗了澡,随后带我出去吃了顿晚饭。 到晚上睡觉前,我忽然有些紧张。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发生什么…… 然而推开卧室门,我才发现,原来只有一张单人床的房间,此刻又多出一张,宛如酒店标间。 只是这两张床,一张在墙西,一张在墙东,隔得老远。 聂凯见我发愣,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 「怎么,还想着跟哥哥同床共枕?」 我脸颊一红。 一只大手落下,揉了揉我的发顶: 「放心,哥哥早晚是你的人。」 我红着脸推开他,自顾自上床睡觉。 或许是太累了,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楼下有什么动静,整个人猛地惊醒。 小声叫「聂凯」,却无人回应。 借着月光,他的床上空无一人。 难道去厕所了? 我不知道走廊灯在哪里,黑暗中摸索着走向楼下声源。 楼下也是漆黑一片,只有靠近工作室的沙发上。有一个明明灭灭的红点。 我松了口气。 「聂凯。」 听到我的声音,他连忙摁灭烟,随手打开旁边的小灯。 昏暗灯光下,我看到他嘴角有干了的血痂。 以为是看花了眼,走近两步,发现不仅嘴角,还有眉骨、耳侧,全是伤痕。 「你去打架了?」 他低头碾着烟蒂,没作声。 「是不是去打了乔成华?」 他深吸一口气,仰坐到沙发上,抬头看我:「嗯。」 我有些生气,却极力忍着:「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不回答。 「乔成华身边整天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高中生,年轻人下手不知轻重,万一他们伤到你了怎么办?再说你一个人,就算打架再厉害,他们来了十个、二十个,你怎么脱身?」 聂凯又叼了根烟,伸手去摸火机,顿了下,停下动作:「对不起。」 「抱歉,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我只是希望,你有事情不要瞒着我,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气氛安静了几秒。 聂凯突然开口:「我也有一样的想法。」 我猛地一愣。 他缓缓抬起头,深色瞳孔在暖黄灯光下更显幽深:「所以,你在学校碰到了什么事儿,可以告诉我吗?」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漂泊如浮萍般的灵魂像是突然找到了仰仗,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和归属感将我紧紧环绕。 鼻头猛地一酸,我忙低下头。 眼泪却根本不受控制。 重活一世,我再次被父母推向深渊时没有哭,被杨家涛贴裸照时没有哭,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