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段晋堔目光依次流连过她们,“今年你们剧院外调了十二个人,五男七女,十个是演员,两个是剧务。” 女同事硬着头皮,“可这十二个人,除了绛姐,您也不认识他们..” “你们既然清楚我和她的关系,更应该清楚怎么做。”他目露锋芒,脸色严肃得骇人,“女人多的地方,难免会吵闹磕绊,我向来不和女人计较小事。但如果谁在背地里动了歹念,手脚不干净,我会通知剧院,我想黄院长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她们杵在那,默不作声。 姜绛胸口怦怦跳。 手脚不干净。 指偷拍吗。 他知情了? 凭段晋堔的性子,他若是知情了,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面对她。 毕竟照片的男主是段迟徽,他最忌讳。 “琢磨什么呢。” 她回过神,抬起头看段晋堔,“你不怕流言蜚语了?” “我什么时候怕过?” 他伸手,撩她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平平常常的动作,在众目睽睽下做,暧昧暴增。 姜绛不触动是假的,有一种被他承认、不再是见不得光的感觉。 “我回冀省了。” 她点头。 男人倾身,贴着她露出的耳朵,热浪直击她,“不去医院,真回冀省。” 姜绛抿嘴角,推开他,“嗯。” 段晋堔闷笑一声,很苏,很欲,“走了。” 他腰板挺括,刚才也勉强激情了一小段,容光焕发的,女孩们盯着他,一直盯到他迈进电梯。 那名女同事的嗅觉很灵敏,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意味深长,“你们闻到什么味了吗?” “洗衣液的香味..段先生的吧?” “他个子多高啊?我男友180,比他矮一头呢。” “什么180啊!实际170吧?” 她们大笑,女同事拎起沙发罩,迎着吊灯仔细打量,搓得皱巴巴,表面黏糊糊的。 “绛姐空降成为台柱子,是有底气的。陶艳是黄院长的小女友,都屈居她之下,当个女二号。”女同事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绛姐勾男人的本事啊,咱们学不来。这青天白日的,戏没演完呢,把段先生伺候得舒舒服服,台柱子非她莫属啊。” 姜绛补了妆,梳理好头发,夺过沙发罩攒成一团,一言不发出去。 “瞧她牛气的,有后台了不起啊!”女同事义愤填膺,“自从她来剧院,我的女二号也丢了,我已经演N场女配了。” “陶艳是女一号,你演女二,现在陶艳都演女二了,机会轮得到你?”女孩们想得开,“黄院长不是给大家涨工资了嘛,你演戏图什么?不就是图赚钱嘛。” “我不图钱,我图名,我要出名!我演话剧是磨炼演技,将来拍电影!”女同事气鼓鼓坐在沙发上,“姜绛哪有苏苏漂亮啊,我看过冀省话剧院的员工合照,和她一起站C位的崔曼丽也比她漂亮,段先生见多识广,竟然相中她了。” “所以姜绛有过人之处啊——”她们挤眉弄眼笑,“男人岁数大了,不容易撩拨,对女人的好奇心也淡了,不至于摸两下便擦枪走火。苏姐自恃漂亮勾搭段先生,还不是灰溜溜的败了?落个辞职的下场。” 女同事不可思议,“苏苏勾搭段先生?” “苏苏求姜绛放她一马,我在门外亲耳听到的。”女孩掏出照片,“这是姜绛和冀省四少段迟徽的亲密照,苏苏拍的。” 女同事接过,扭头跑出门,电梯数字显示在一楼,她按下隔壁的货梯,追到一楼,段晋堔的车闪着灯,从停车坪调头。 女同事跳下台阶,挥手大喊,“段先生!我有姜绛和男人的照片!” 段晋堔视线在车窗一掠而过,“她喊什么。” 程洵没当回事,“故弄玄虚接近您吧。” 段晋堔想到苏苏的大胆直白,又想到长安区局的小李说,这边剧院的演员是圈里最美丽的,也是最不省油的灯,对于傍金主和嫁豪门野心勃勃,冀省剧院的勾心斗角和这边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他收回视线,“剧院有一个叫苏苏的,背景不小,我不管她背后是谁,你去警告她,安分些。” “我记下了。”程洵拐个弯,在路口等灯,“上午的开工仪式,那个问您金屋藏娇的记者,是孟副董收买的。” 段晋堔冷笑,“老孟拿出全年的分红,求我保他。我没答应,他千方百计要报复。” “他和财务经理联手侵吞巨额公款,其实不止中海集团,每一家省企都存在经济问题,上面这次抓典型,抓了中海,要杀鸡儆猴,董事长也保不了他。” “他和董事长是亲戚?” “董事长的夫人是他堂姐,很照顾他。” 段晋堔笑意更冷了,“怪不得他威胁我。” 程洵不屑,“可他忘了,连董事长也得让您三分呢。上面安排您管理中海,目的是整顿肃清,董事长不敢保他。” 半小时后,段晋堔在高铁列车上接到纪席兰的电话,“我在桃花坞,和邱太太吃晚饭。” 他示意路过的乘务员,要一条防寒毯,又调整了座椅的角度,仰卧休息。 “您去医院了。” “你能去,我不能去?” 段晋堔捻着眉骨,“小禾要跳楼自杀。” 纪席兰嗤笑,“跳了吗?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二十年前淘汰的招数了。” “您差不多得了。”他加重了摁压的力道,“小禾真跳了楼,她家人闹到中海集团,上面问责,我没法交代。” “那要看她老不老实了。”纪席兰顿了顿,“今晚和邱太太的饭局,姜绛也在。” 男人反手摘了眼罩,压制着脾气,“您没完了?” “是邱太太邀请她的!”纪席兰将爱马仕包递给桃花坞的迎宾礼仪,径直往里面走,“她自己也要吃饭,正好邱太太请客。” 说完,挂了电话。 段晋堔坐起来,单手系着衬衣扣,乘务员送了毯子过来,“先生,您——” “抱歉,我下车。” 他走到后车厢,车门马上要关闭了,段晋堔一步跨出,程洵紧随其后。 “是不是夫人又去刁难宋小姐了?” 男人没回,对面的一列高铁驶出站口,卷起一阵呼啸的疾风,他灰色大衣的衣襟掀起,在匆匆往来的人群中,尤为突出。 乘务员收好毯子和眼罩,从商务厢穿梭到另一节车厢,段晋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站台。 这位男乘客,乘务员的印象很深刻,在冀省始发的这趟线上,他是近期才出现的。 挨窗,车厢的末位,喜清静,厌亮光,话少。 需要任何服务,是他的下属沟通。 车程短,他睡觉居多,商务座的车厢全部是商务精英,偶尔有明星,模特,乘务员阅人无数,再低调的,也能识别身份。 唯独他这款风格,寥寥无几。 比商人稳重,没有浮夸自大的铜臭味,比明星端庄,矜贵,气度绛冽。 一看,大富大贵的人物。 第93章失踪 段晋堔去桃花坞的路上,段迟徽的车刚好驶进姜绛的小区。 A座和B座两栋楼之间的广场泊了两辆警车,周围拉起警戒线,许多人在议论。 他下车,跨过黄线,小警员截住他,示意他后退。 “你们哪个局的?” “长安区局。” 段迟徽递出身份证,对方一怔,“段二公子?” “我认识你们顾局,我朋友住A座19楼。” 小警员为难,“戒严了,不许进出。” “她是独居,电话打不通。”段迟徽发现姜绛的座驾就在停车位,她如果去剧院上班,肯定会开车。如果在家,没理由不接电话。 “是女性?什么关系。” 他沉默片刻,“女朋友。” 小警员一听,原来是失踪者家属,立马向领队汇报,领队走过来,“是段二公子啊,您女朋友住19楼?” “是。” “A栋不太平啊。”领队一脸凝重,“10楼1001单元发生命案了,死者是23岁的车模,凶手逃匿,下落不明,您女朋友失联了?那我们派人护送您上去。” 段迟徽在电梯里不停拨打姜绛的电话,信号断断续续,她还是没接。 小警员纳闷,“您不是在冀省吗,和女朋友异地?” 这可稀奇了,这号大老板。即使他不招蜂引蝶,架不住女人主动,女朋友不在身边盯紧他,跑去外省,心真宽。 “她在这边工作。” “平时接触什么人?怎么会失踪呢。” 段迟徽一心扑在姜绛的安危上,也没深思熟虑,答了一句,“她是话剧院的。” 小警员彻底糊涂了,段延章的原配是北京人艺的,段迟徽和段晋堔的女朋友也是话剧院的,父子嗜好遗传啊。 到达19楼,小警员在过道安装了临时对讲机,原路返回。 段迟徽摁门铃,无人应答。 倒是门垫硌了他的脚。 一低头,垫子有一块微不可察的隆起,他挑开一角,果不其然,是备用钥匙。 这姑娘机灵是机灵,透着憨劲儿。 市中心的公寓楼住户大多是网红模特、十八线明星,人际关系混杂,男男女女很不安全,在门垫底下藏钥匙.. 段迟徽捏在手里,对准锁孔,拧开门,扑面而来女人的馨香,浅浅的,清新好闻。 他并不乱看,只注视地面,“姜小姐?” 没回应。 段迟徽心里不太安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