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没想到……”皇甫邩拧眉回答道。 他即便是参与了这件事情,却根本没想到司卿钰安排的人居然会是皇后娘娘。 他还以为是五皇姐想通了,或者是另外做了什么部署。 却没想到,他,居然真够疯的。 胆敢拿皇后来布局,甚至还直接给弄死了…… 他侧眸看了一眼司卿钰,默默的拉着皇甫靖往边上挪远了一些。 这人,太危险,不可控。 ------------------------------------- “来人!”司卿钰勾了勾手指,扬声吩咐:“去将温府中人都请出来,给温家主看最后一眼。” “是,主子!”血衣卫们现身,整齐划一的领命而动。 进了温府,连犄角旮旯都不曾放过半分。 假山里,衣柜里,碗柜里甚至连熄了火的灶台中都翻找了一番。 上至温冕的女眷妻妾,下至婢女奴才,所有人无一放过。 整个温府里所有人被驱赶出来,在御撵前跪倒一大片,哀声遍野,其中不乏小儿啼哭。 江卿姒拍了拍司卿钰的手背,然后抬眸,看向御撵。 幽幽开口:“陛下,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这温家究竟家底有多厚实么?这九族,是除还是不除,全凭陛下一句话。” 她将处决温家的决策权丢给了皇甫傲,如此多的人命,不该阿钰来背。 刚刚温冕对她的突然发难,是她没有预想到的。 这件事,还是她想的不够,没有算到温家的狂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司卿钰握住她的手,侧眸低语:“卿卿,这温家的恶行已经罄竹难书,陛下自会有公断。先不说厉无衣的事和皇后惨死的事,哪怕是问问这附近的百姓,恐怕都能问出许多罪状来……” “主子,温府之人都在这了。”血六血七带队,将府中最后一个人押出来之后,拱手回禀。 “主子,不止找到人,还找到了这些……”血七将手中的包袱丢到了地上,里面居然是一张张按着红手印的欠条。 上面的金额巨大,但是起因都很奇怪。 比如,东街玉珍楼收温府一对骨瓷双花雀鸟瓶,欠温府黄金五十万两。 比如,南街三彩楼收温府一件墨玉貔貅手串,欠温府黄金五十万两。 比如,城西郊外陀缘寺收温府一对镶金喜乐佛像,欠温府黄金五十万两。 …… 司卿钰粗略翻了翻,诸如此类的奇怪欠条还有很多。 除了街上各类店铺的欠条,其中还不乏一些官职不算很高的朝堂官员所写欠条。 他眼神一瞥,示意血衣卫将这些欠条都送去给皇甫傲过目。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江卿姒在他身边,也看到了这一张张欠条上面所写。 敛眸想了想。 然后踮脚附耳在他耳边,低语:“阿钰,可否派人将这上面离得近的商家掌柜请来?最好能带着这些东西一并前来……” “十三,带人去将人和东西都给本座带回来!”司卿钰点头,冷声开口吩咐。 暗中几道破空之声划过,血十三领命离去。 司卿钰垂眸,轻言:“卿卿是察觉了这上面东西有异?” “还不能确定,不过这些金额都有些夸大其词,按照这上面的表述,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江卿姒歪头,微微蹙眉。 然后幽幽开口:“而且,阿钰你有没有发觉,这上面大多数写的都是同一句,黄金五十万两……” “嗯,都听卿卿的。”司卿钰点点头,然后抬手勾了勾手指。 血衣卫中几人飞身而起,配合默契,用锁钩从几个方位袭向打算找机会逃跑的温冕。 温冕急于逃跑,袖中暗器疾射而出。 血衣卫们以锁钩长链化鞭挥舞,将暗器击飞,避免伤了百姓。 血六血七对视一眼,足尖轻点加入战局。 整整八条锁钩,扣住温冕双肩、双肘、双膝以及腰腹两侧。 锁钩的铁爪刺入皮肉,勾住骨头血肉。 血六血七以及血衣卫一同使力,温冕呈大字型被拉扯悬在半空,避免了他任何逃脱机会。 司卿钰抬眸,瞧着鲜血淋漓的温冕,邪戾开口:“温家主,陛下还在这,你是打算哪里去?” “该不会,是觉得在这么多人眼前,还能逃了吧?”江卿姒附和开口,挑眉笑言。 司卿钰揽住她的腰身,揉了揉她额前发丝,戏谑:“本座觉得,温家主应该不会这么蠢。或许,他是打算挟持陛下,从而逃出京城……” “挟持陛下,这还说的过去。”江卿姒侧眸,轻叹:“那岂不是说,我们又救了陛下一命……” 第270章暗藏乾坤 腊月二十一的这一天,恐怕多年以后,京中百姓提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这一天,温家大婚,迎娶当朝五公主。 可是却偷龙转凤阳奉阴违,打着迎娶公主的名号,将一朝皇后塞进了花轿娶进温府。 这还不止,因为接亲路上的一次争端闹出人命,从而被另一队接亲队伍闹到了府门前,从而又拉扯出一番接一番的好戏。 灰白色的天空中慢慢飘下了雪花,这一年冬天,似乎雪格外的多…… 寒风肆虐,落雪如霜。 司卿钰拧眉,摆摆手,命人将大红轿撵抬了过来,就摆在御撵正对面。 刺目的红与威严的明黄,相对而立。 “卿卿,下雪了,回轿撵呆着。”他柔声低言,全无刚刚的冷戾。 说完,不等怀中人应承,便长臂一揽,将她抱起,飞身落入大红轿撵之中,并且细致的拍掉她米白色貂绒大氅上的雪。 江卿姒侧眸,低笑:“阿钰,你这样很容易犯了众怒的……”、 外祖和许太师还有小舅舅都在外面淋着雪,还有那些前来贺喜的官员以及百姓,他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的用轿撵遮雪…… “本座可以让人去给老国公他们撑伞。”司卿钰不以为然的开口。 自己的轿撵,除了卿卿,旁人没资格。 哪怕是卿卿的家人,也不行。 这一点,他还是拎得清的。 无论什么时候,卿卿最重要,其他人都要排在后面。 血衣卫进温府,搜摸了几柄纸伞出来,递给老国公和沐承志。 镇国公侧眸,邀请许太师一起共伞…… 皇甫邩感觉到自己后脖领子里有雪花飘进去,冻得一哆嗦。 左右看了看,迈步走向温府大门旁边堆积的贺礼,抽出自己送的那柄绿竹伞,有些无奈的撑开。 走到皇甫靖身边,轻叹:“要打伞么?九皇弟。” “这么绿,不要,本殿下可不要头顶一片绿。”皇甫靖撇撇嘴,嫌弃道。 皇甫邩点点头,然后站开了一些。 雪越下越大,皇甫靖肩头已经落下一层积雪,寒风吹过,他默默的往皇甫邩身边靠过去。 “九皇弟,你不是说过不要头顶一片绿?”皇甫邩侧眸低言。 皇甫靖咬牙,从他手中抢过绿竹伞,撑在两人中间:“本殿下改主意了,不行么?这绿竹纹路多好看……” “哦,既然九皇弟喜欢,那便送你了。”皇甫邩拍了拍手,转身,钻进不远处的马车里。 他刚刚勉强撑着伞,便是等着自己身边奴才去将马车赶过来。 司卿钰有轿撵,他有马车,也不亏…… 皇甫靖看着他这一出,只想将这绿竹伞扔到皇甫邩脸上,砸他个对穿更好…… 特么的。 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坑他,真的狗…… ------------------------------------- 半个时辰后。 “主子,主母,人带到了。”血十三拱手,在轿撵旁回禀。 他身后,血衣卫押着好几人,还有一些珠宝玉器绢丝绸布之类的东西。 轿撵之中,司卿钰声音略沉,应承了一句,然后吩咐道:“东西查验清楚了么……嗯,别……” 后面渐渐低下来的声响,旁的人可能不容易察觉,但是在轿撵旁边的血十三和血枭倒是听了个分明。 别什么?别咬?别动?还是别碰…… 血十三只觉得自己越想越不对劲,侧眸和血枭对视一眼,见他脸色一切如常,不由得佩服。 轿撵垂幔被掀起来一角,江卿姒脸色微红的探出头来。 她看了看那一群掌柜,视线重点落在那些珠玉摆件上,伸出手:“拿来,给我瞧瞧。” “啊,这么快……不是,主母,你要哪一个?”血十三回神,差点咬到舌头,然后很识趣的转移话题。 “那对花瓶。”江卿姒指着那一对小巧精致的雀鸟瓶。 只有小臂长短,这比她预想中的要小得多。 “好的,主母。”血十三将那对瓶子递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