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错。”阮陵朝熊年摇摇头,走到那人面前,轻声道:“该填埋的,尽管填,该罚的尽管罚。” “你这柔弱女子,五十杖下去,可要没命了。” “你敢打她五十杖,你也没命了。”熊年铁青着脸,小声警告道。 “熊将军看来真的想要违令?”男子刷地一下拔出了佩刀,直指熊年。 “大人,引水入渠一事全是在下一手所办,与我们主人无关。这杖责该由我来受。”方笑上前来,拱拳说道:“我们主人愿以罚金替之。” “不要拿着钱来说事,在南境,钱买不来水。”男人冷笑,挥了挥手,让兵士们进去切断水渠流水。 不多会儿,那水渠便被断了。 “还有一条水渠……”有人大喝道。 “大人明鉴,那是我们找到的地下水,水质浑杂不能饮用,我们是用来浇灌草药田所用的。”方笑连忙说道。 “草药,进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这位大人,你们查水便查水,不要乱碰里面的草药。”陆鸣急了,草药可是他的命根子,谁碰草药,他和谁急。 “敢阻拦官府办案,拿下。”男人扫了陆鸣一眼,嘲讽道:“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我油头粉面?我?”陆鸣气笑了,竟还有一天被人说成油头粉面? “小王爷哭了,找娘亲。”奶娘抱着小元宝来了,小元宝在她怀里哇哇地哭。 这群人穿得朴实淡雅,但小元宝穿的是小王袍,身上戴的是安阳骁的信物,这些官兵还是认得的。 “小王爷为何在此?是跟着熊将军来的?”男人怔了一下,朝小元宝行了个礼,又扭头看向熊年。 “你面前站的是王妃。”熊年没好气地说道。 男人再度怔住,猛地看向阮陵。她实在不像王妃,一头青丝仅用一只银簪挽着,手上套了只金镯子,再无其它饰物。衣裳更是素,还很厚,包得严严实实的。 “原来是王妃。”男人拧眉,行了个礼,又打量阮陵一眼,继续道:“既是王妃,当以身为表率,更不得滥用潭水,违反水令。罚还是要罚的,只是这五十杖您确实受不起。” “你莫要罗嗦了,打我好了。”熊年火气蹭地窜了出来,几把解下了佩刀,拽下了衣袍,朝那些兵士挥了挥手:“打我便是。” 那些人不敢动,这可是安阳骁身边近侍,谁敢动。 “打。”男人眼皮子提了提,用力挥手。 众人都怔住了,没想到这人真敢动手。 这时一名小宫人跑到了方笑身边,往他手里放了张字条,方笑匆匆看过,快步到了阮陵身边,轻声道:“摄政王有六位侧夫人,这位是玉夫人的哥哥。” 这么说,他们其实是知道阮陵在这儿,特地过来给她下马威的。 五十杖结结实实地打在熊年的背上,扑扑扑的,很响亮。 “还是自己人呢,下手这么重。”奶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小元宝给了阮陵,大步走了过去,大声说道:“有错我们就改,你们稍稍打轻一点就活不下去么?熊年他也是为了南境死过几回的人,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讲情义了吧。” “法令之前,没有情义。”男人依然板着一副脸。 阮陵闭了闭眼睛,嘴角紧抿。 这事是她自己大意了,若非为了她而动用安阳骁的权力,只恐会令人找到借口诋毁安阳骁。南境在安阳骁的努力下,才争得如此的安宁,她不想因为水渠一事,引来后祸。 五十杖打完了,水渠也斩断了。那男人这才带着人离开。 “快把熊将军抬进去。”陆鸣连声说道。 七师姐和四师兄没出来,阮陵之前就派人把他们夫妻拦住了。四师兄的身子可经不起五十杖,而七师姐性子火爆,万一当场打起来,不好收场。 “我没事,区区五十杖……”熊年咬着牙,费劲地挥了挥手。 “打得真狠,你看这屁股,这大腿,都打烂了。”奶娘看了一眼熊年的背,眼泪一下就窜出来了,拍着腿大骂:“这些天杀的,怎么这么打我家熊将军。” “你们出去,我给熊将军治伤。”阮陵轻声道。 四师兄和七师姐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立刻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 “可你马上治好他,那些人肯定会说他们根本没有打伤熊将军。”七师姐气冲冲地说道:“真是想不到,一路走过来没受欺负,到了南境这地儿,倒让人骑脖子上来了。你们告诉我,打人叫什么,我现在就去拧掉他的脑袋。” “他手持法令而来,你拧他脑袋,又有何用。”阮陵拔下银簪,取出鬼医针,轻声道:“他们认不认有何打紧,我只想熊年马上就不疼。” “关门。”四师兄果断地说道。 陆鸣跑过去关上了房门。 众人在门外等着,奶娘和七师姐一直在骂,这辈子知道的骂人的词儿全用出来了。约摸一盏茶功夫过去,门打开了,熊年的鼾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睡着了?”奶娘怔住。 “他没事了。”阮陵理了理衣裙,慢步走出房门,轻声道:“鬼医宫的人随我来,水渠断了,这里需要用水,想想办法如何寻到水源。” “那处地下水,倒是可以用点法子,令水变清,成为可饮之水。再造机关,令水循环使用,如此以水生水,生生不息。”方笑略加沉吟,抱拳行礼:“此事全因属下考虑不周,属下会尽快办好此事。” “好,你去办。”阮陵点头。 “咦,我是不是死了?”熊年的大叫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惊得众人都是猛地一颤。 “我死了对不对,不然我怎么身轻如燕,一点也不疼?完了完了我竟然就这样死了,区区五十杖,我怎么能死呢?你们看得见我吗?”熊年从屋子里冲出来,惊慌失措地大叫。 众人对视一眼,都没出声。等熊年靠近,又很默契地故意走开,不让熊年挨到自己。熊年连叫了几个人,都没人理会,奶娘本来就在哭,双眼红通通的,还肿着,更让熊年觉得是为他的死而落泪。 “完了完了,他们看不见我,这可如何是好。完了!我藏的那几十两银子我还没用呢!还有我回来路上悄悄买的几本春风图……若让人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那我一世英名可就没了。” 第513章 你还看那玩意儿? “你还看那玩意儿?”奶娘终于没忍住,走过去拍他的胳膊:“你快别哭了。” 熊年顿时眼泪收住,一脸见鬼的神情,惊恐地看着奶娘。 “我没死?” “打五十板子能打死你?”陆鸣好笑地问道。 “可我一点也不疼,而且……连疤都……浅得像没有。”他反手摸到后腰,更惊恐了:“我是不是现在弥留之际,看到的,听到的全是幻觉?” “王妃给你治好了。”七师姐同情地看着他说道:“你还是赶紧想想你的春风图吧。” “这怎么可能?五十板子,皮开肉绽,骨头都裂开了,怎么可能不疼?难道我昏睡有三个月了?”熊年又往腰上腿上摸了几把,是真的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王妃治的。”四师兄神情凝重地点头。 七师姐走过去,戳着他的脑门说道:“她耗费心力来治你,你别大呼小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熊年呼吸越来越急,虽然他知道阮陵医术超群,但他看了天色,此时离他挨完板子,顶多过去一盏茶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让他恢复成这样的。 “是真的。”奶娘又往他屁股上用力地拍了一巴掌:“你小子挨了打,王妃心疼你,攒了劲地治你。” 熊年慢慢转身,一脸震惊地看着阮陵。医术高绝到这般地步,简直令人无法想像。 “王妃……厉害。”他憋了半天,才憋了四个字出来。 “散了吧。”阮陵朝众人点点头,小声道:“我乏了,去躺会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众人陆续散开,阮陵带着熊年缓步走向她的小屋。 “方才那个领头的是陆锋,他妹子就是玉夫人。陆家跟着福康王时间很久,最早的算是家奴,因为他们家大伯和二叔打仗很拼命,愣是搏了个自由身,慢慢地升了官,做了百户千户,几个儿子也跟着进了福康王的大营。陆锋是他们家现在官职最大的,而且手里握着实权。水这东西,在南境比金子贵。”熊年说着,不时摸摸腰,仍在震惊之中。 “方笑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