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看着喜烛燃尽,看着夜尽天明,秦瑾年却都没有回来。 直至第二日,苏听晚在年王府的主院里,看到秦瑾年正在为姜雪柔描眉画鬓,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 也是那时,她看到了姜雪柔的面容。 也知晓了那场大婚的真相。 苏听晚回想着这些,就被秦瑾年的声音拉回思绪:“确实不安,毕竟你还活着。” 天牢阴暗,苏听晚瞧不清他的神色,却能听出他话里的森寒。 她微微攥紧手,在进去与离开之间犹豫。 却听宋焕元提起了自己:“那她呢?你早见过她,却还捡她进王府,养成暗卫,用她的手去剿灭前朝之人,让她沾满了亲人之血……你把她当做什么?棋子吗?” 苏听晚心一紧,最终还是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也很想知道秦瑾年究竟把自己当什么。 天牢寂静了很久,才响起秦瑾年的回答:“苏听晚这把刀,很好用。” “你父皇害死我父母时,大概也没想到有一日他的北宋王朝,会被他的亲生女儿颠覆吧?那些忠于他的臣子,也都丧命在他亲女之手。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不然我很想看看他的表情。” “你这个疯子!”宋焕元怒斥着。 角落里,苏听晚怔怔立在原地,心开始密密麻麻的疼起来,那疼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 甚至,比当时【柔肠】毒发时,还要疼痛百倍。 她不知道秦瑾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回过神时,天牢里一片寂静。 苏听晚僵硬的迈着脚步,走到宋焕元身前。 他似乎受了不少刑罚,身上的青衣被鲜血染红,唯有青玉般的面庞苍白无色。 见到苏听晚,宋焕元愣了下,随即牵起抹笑:“你来了。” 苏听晚嗓子发干:“为什么要出现?” “既明知秦瑾年是在引你出来,为何不躲的更远些,以你的谋略大司马府不会是你最后的退路。” 宋焕元闻言却沉默了好久。 久到苏听晚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幽幽开口:“因为柔儿,还有你。” ‘为了姜雪柔’这个理由在苏听晚的意料之中。 她却没想到还会听见自己的名字。 莫名的,苏听晚攥紧了手:“什么意思?” 宋焕元看着苏听晚,眼里充斥着心疼和愧疚:“其实我曾在年王府见过你,也认出了你的身份。” “但那时为了柔儿,为了她能独得父皇母后的宠爱,我隐瞒了你的事。” 苏听晚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置信。 宋焕元自愧苦嘲:“那时我想着,秦瑾年既收了你,便会待你好,却没想到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所以如今我出现,是不想你被秦瑾年蒙在鼓里,这些事情,你该知道。” 心被狠狠震痛,就好似被一把尖刀绞得血肉模糊。 苏听晚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却听宋焕元又开口:“抱歉,这些年,你受苦了。” 几乎是一瞬间,苏听晚只觉得眼眶一股热意,随即温热的脸滑落脸颊。 她没想哭,但眼泪就是流了出来。 就好像两世以来藏起的所有委屈都有了倾泻的理由。 “我先救你出去。”苏听晚强压住喉间撕裂般的疼,声音却仍止不住轻颤。 宋焕元想要阻止,可下一秒,眼神微微一变。 苏听晚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被他拉在了身后。 随后,空气里传来一声铮鸣。 苏听晚只见一支箭从天牢出口射来,直直穿进了宋焕元的胸口。 第8章 一瞬,如坠冰窟。 箭矢直直刺进宋焕元心口,霎时,鲜血蔓延…… 这一刻,苏听晚失去了所有训练出的冷静。 她抱着无力倒下的宋焕元,手紧捂着他心口不断冒血的伤,想要叫他,却又不知该怎么称呼。 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哽咽。 倒是宋焕元牵动着苍白的唇角,安抚:“不怪你,我早知道会死。只是没想到……会死在你面前。” “听晚,是皇兄对不起你,走吧……离开秦瑾年,和柔儿一起好好生活,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话落,他试图想要抬手去碰苏听晚的脸。 最后,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恍若被溅起的灰尘迷了眼,苏听晚抱着宋焕元,终于唤出了一声:“皇兄!” 可宋焕元听不见了。 秦瑾年拎着弓箭走进来时,就看到苏听晚泪流满面。 他心无端空了一拍,却没在意:“苏听晚,过来。” 苏听晚没动,只是抬头看他,眼里充斥着悲哀:“还要我过去做什么?宋焕元死了,前朝之人几乎尽亡,还不够吗?” 秦瑾年剑眉微蹙:“你是朕的暗卫,朕的身边,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是啊,可上辈子自己在他身边待了一生,不还是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1 恍惚间,苏听晚想起了上一世临死前的那幕。 那时,她为了完成秦瑾年布下的任务,击杀任务目标,远赴千里之外,受尽风霜。 终于在那个雪夜,她做到了。 她本想连夜动身回京,向秦瑾年复命。 却不想秦瑾年却突然出现在那片荒林里,与他一起的,还有数不清的暗卫。 苏听晚听见秦瑾年如往常无数次冷漠下令:“就地诛杀。” 黑夜里,秦瑾年的神色比那皑皑白雪还要冰冷。 最后,苏听晚怀着满腔的震惊,疑惑和不解,死在了那片雪地里。 此刻,苏听晚将宋焕元轻轻的放在地上,起身来到秦瑾年面前:“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要给我什么样的结局?” 她咽下那些不该有的酸涩,继续发问:“是像命令我杀了那些人一样,让其他暗卫一起绞杀我吗?” 秦瑾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骤冷:“苏听晚勾结反贼,罚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 扔下这句话,他身后,四个暗卫出现,齐齐冲向苏听晚森*晚*整*理。 几乎是片刻,就将苏听晚擒住,押往冷宫。 冷宫破旧空寂,风雪打落着破旧的窗棂。 苏听晚手脚被沉重的铁链绑住,又被封住了武功,想逃都逃不掉。 她靠在积灰的窗棂上,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眼前越来越模糊。 紧接着,腹部的绞痛袭来,遍布全身,疼的她只能蜷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才能有片刻的纾解。 这是……柔肠的毒性发作了? 可她不是吃了解药吗? 念头划过的一瞬,苏听晚意识到了什么,苦笑自嘲—— 她怎么还敢信秦瑾年会真的放过自己? 南鸿送来的那药……只是为了骗她进去那个为宋焕元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