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该如何就如何,你们尽管过你们想过的生活,一切还有我。” 我鼻子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温珩凑近我:“阿姐,你跟在陛下身边,开心吗?” 我奇怪道:“怎么这样问?” 温珩漂亮的眉jsg头微蹙:“我老师说,你拒了陛下的凤位,似乎一心想当个祸国妖妃。” 我:“……” 第36章 温珩从小就被季清臣收为弟子,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时间,几乎都快占了一半。 但两人虽情同父子,我还真没想到季清臣会跟他聊这些。 看来季先生也是个十分有趣之人,若说的人不是我就更好了。 我皱了皱鼻子,瞪大眼道:“你老师闲暇时还与你说这些八卦?” 祸国妖妃?我最多能当个火锅妖妃。 温珩无奈地摇摇头。 明明年纪小小,说出来的话却语重心长:“伴君如伴虎,你不要恃宠生娇。” 我:“……” 见我撅着嘴一副神色恹恹的模样,温珩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无妨,要是陛下厌倦了,大不了我再带你回扬州城去。” 他一脸宽容:“你继续跟之前一样,每天带着你那几个狗奴才招摇过市,我不会怪你。” 我呵呵冷笑一声,对一旁的侍女道:“送客。” 不过两日,温珩又被他老师送了回来。 我知道,一场风雨即将来临,季先生无暇他顾。 京中的大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虽然玄昭他们准备了多年,但到底是对众多根基深厚的世家一起动手,免不了腥风血雨。 但即便如此,玄昭仍要每天来看我。 有时会抱着我睡一会儿。 有时只是匆匆一眼。 我经常能清晰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浓烈血腥味。 但我从来一句话都不多问。 只醒来时瞥一眼空荡的身边,然后盯着天花板发呆。 京中人人自危,刺杀一波接一波,堪比两年前那场剧变。 我与温珩不能出门,闲极无聊,我便拉着他对弈。 有人曾说,下棋便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善奕之人亦善谋略。 我曾与玄昭对弈,棋路每每大开大合,初时一路高歌猛进占尽优势,却时常在最后不知不觉中便陷入死路,我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往我看不出来,如今我静下心性,回想起来,原来他早已不动声色间杀机潜伏。 我执黑,落下一子后问温珩:“阿珩,你觉得世家的存在是好还是坏?” 温珩亦落下一子:“看对于谁来说,对于百姓来说,是毒瘤,可真要算下来,我和你亦是世家既得利益的获得者。” 我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看得这么深。 我又问道:“既如此,你希望谁赢?” 温珩沉默片刻,答道:“结局不是我能左右,但若是我,我希望这天下万民赢。” 我一顿,天下万民? 我苦笑一声:“你觉得,天下万民有救吗?” 他诧异地看我一眼:“一个人当然救不了,所以陛下才要削弱世家,如此才能有更多民众,能有力量和机会为自己发声。” 我怔住,所以,我妄图靠我自己一个人救下昭朝百姓的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们两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 转眼间,棋子便落了满盘。 不知何时,黑棋已然落入绝境。 我不动神色看了眼温珩。 这小子,看来以后也是个玩政治的好手。 我久久不动,身后倏地传来一声轻笑。 我抬眸望去,只见玄昭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后。 他嘴角含笑,握着我手落下一子。 瞬间,满盘皆活。 看来谁都比不过玄昭这厮。 一切至此,尘埃落定。 第37章 一月之后,秋意袭来。 京城总算恢复宁静,朝堂亦是换了大批新鲜面孔。 等到第二年科举一开,会有更多人涌入。 我躺在亭台里的贵妃榻上,左一颗剥好的荔枝,右一颗去了皮的葡萄。 温珩见不惯我这奢侈模样,早已经搬回丞相府去潜心读书。 我想着,这死孩子倒是很有福气。 走了一个高官舅舅,来了个更大的堪比亲爹的丞相老师。 突然,我温柔的小侍女轻声道:“小姐,有人求见。” 这熟悉的场景,我心下暗自忖度,便也知道是谁。 我一抬手:“将人请进来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萧无舟和秦然。 我似笑非笑看向两人。 “我现在是不是该唤称呼了?一统北境总兵的萧元帅和吏部尚书秦大人。” 世家那些人挪出来的重要位置,自然是由玄昭的心腹功臣顶上去。 这二人自是首当其中当仁不让。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一抹苦笑。 秦然道:“绰玉,我们说了,事情结束后便来请罪,你想要我们如何,我们便如何。” 我看着这两人,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刚认识他们时的样子。 一个没落将军府的后人,一个世家大族的弃子。 他们也曾在最底层挣扎过。 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选择和玄昭一起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可他们若是跟我说,我总会帮他们的。 罢了,时过境迁,一切终成定局。 到底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懒洋洋道:“负荆请罪,连荆都没背,我看你们也不是很有诚意。” 秦然眼睛一亮:“绰玉,你若想要,我们立刻……” 我打断道:“算了,两位如今身居高位,我能拿你们如何?” 他眼眸又瞬时黯淡,想了想又急切道:“商会里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留着,从未染指。” 我挑了下眉:“行,我会派人去接手。” 既是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要。 秦然毫无半分迟疑的点头,竟还有些高兴的模样。 萧无舟沉默许久,喑哑着嗓子道:“绰玉,我们都欠你,你以后想要我做什么,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帮你办到。” 秦然跟着应声:“我也是。” 我对这两人的命没兴趣,也不需要他们帮我办什么。 我恹恹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温绰玉了,以后我们几人,就当从未相识过吧!” 若他们如我最初认知那般无情无义的背叛我,我绝不会手软。 可在我面前做出这般任杀任剐的样子,倒让我觉得茫然与无趣起来。 他们有错,可罪不至死。 我笑了笑:“十年情谊,至此勾销。” 他们还想再说,我已经摆手送客。 看着两人怅然若失的离开,我心里叹了口气。 沉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