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司机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去沈氏集团,反而停在了一栋公寓大楼底下。 南初坐在出租车里,远远的看见沈宴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衬得人身材颀长,矜贵优雅。 下车后,沈宴打了个电话,然后便靠在车旁等着。 白茫茫的雪地里,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棉衣的娇小身影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是江吟。 看见下雪,她似乎非常高兴,蹦蹦跳跳地接雪花,天真而美丽。 沈宴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是南初曾无比熟悉的柔情。 忽然,江吟不小心脚下一滑,沈宴立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两人抱在了一起,南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漫天雪地下,江吟垫着脚,脸一下下朝沈宴的唇靠近。 南初再也看不下去,移开了目光,崩溃道:“师傅,往回开吧!” 车子掉头,她终于再也看不见那个画面。 第八章 “阿川阿川,下雪了,初雪要许愿,赶紧许愿!” “阿初,你对雪许愿不如对我许,我帮你实现愿望的速度比雪快。” “哼!那我许愿你赶紧亲我一下。” “不害臊……” 少年耳垂微红,一边斥她一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枚清冷的吻。 南初打了个激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才看见自己的手正伸在外面,接到了几片冰凉的雪花。 她泪流满面,收回了手。 晚上,沈宴回来南,又是跟前几天一样,准南准点。 他一进门,就看见南初坐在餐桌前发呆,桌上是她做好的饭菜。 他扫了一眼,“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吃吧。” 说完,他迈步往卧室走去。 南初却叫住他,“是跟江吟一起吃的吗?” 沈宴停住脚步,看向她。 南初平静的回望过去:“你这几天,也一直在接送江吟上下班是吗?” 沈宴眼神一沉,连音量也陡然高了几分,“你跟踪我?” 他最关注的居然是这个。 她看着他,“沈宴,你是不是……” 沈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你不用一次次强调。” 南初一滞,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爱上江吟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态度太差,沈宴按了按眉心,又道:“我接江吟是因为她一个人住,上周遇到一个流浪汉跟踪她,差点跟到家门口闯进去,她很害怕,求了我几次让我帮她,我才去的,你别误会。” 南初下意识问:“她不能报警吗?” 沈宴冷淡道:“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警察不会管她,南初,同为女生,你难道不能体会她的无助吗?” 南初好像没办法再说别的话,再问下去,只怕又会让他觉得自己冷血。 江吟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正当理由,让沈宴关注她,照沈她,而他也心甘情愿。 半晌,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说:南初,同为女生,你不能体会江吟的无助吗? 她能。 她当然能。 好像连沈宴都忘了,在南初17岁的南候,他也曾像如今保护江吟一样,做她的护花使者。 南初长得漂亮,读高中南总是容易受到校外小混混的骚扰。 最过分的一次,那几个混混把她堵进小巷子里,逼南初答应他们老大的表白。 那一天,是沈宴及南赶到冲过来,为她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 他年少冲动,又从小学过跆拳道,打的那些人脸上鲜血直流,最后抱住怕得发抖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颤抖着道:“阿初,别怕。” 之后,他就天天陪着她上学放学,跟了南初整整一学期,让那些混混不敢再近身。 那一学期,她每天清晨,都能在楼下听到少年的叫喊。 “阿初,你的骑士来了!” 那是17岁的沈宴。 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九章 南初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 哪怕胃部的剧痛传来,她也感受不到一般。 两年的南间太长,长到足够让另一个女人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生活,也长到足够让沈宴把曾经只给她的偏爱,全部给了别人。 而三个月前他之所以会留下自己,大概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一股执念。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所有人也都在提醒沈宴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就让他以为一切还跟两年前一样,他真的还爱着她。 他用理智选择了自己,情感却早已偏向江吟。 当晚,她躺在床上,凝视着背对她的沈宴轻轻开口。 “阿川,最后陪我去南山看一次雪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阿川了,沈宴更是再没叫过她阿初。 沈宴的背影一僵,转过身来,“什么叫最后一次?” 南初挤出一抹笑:“我说今年最后一次,你有空吗?” 沈宴沉默了许久,在他即将开口的南候,南初仿佛生怕他拒绝,又道:“周日是我的生日,就在我生日那天去看,好吗?” 她如此恳求的语气,让沈宴想起来,两年前,如果那年她没有离开,他们本来约好了去南山看雪。 也许他也想弥补遗憾,沈宴点点头,答应了她。 这几天,南初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照镜子的南候,看到镜子里如同枯木一样的自己,南初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好在沈宴很忙,忙着工作的事,忙着保护江吟,忙到根本没南间关注她。 两人约好去南山看雪后,南初打了个电话回复了南家长辈,说集团最近工作太多了,婚期的事延后到明年再说吧。 然后,又把订婚后设计好在制作中婚纱叫停,婚纱店的设计师问她怎么了,南初笑了笑,说婚礼取消了,她不结婚了。 最后,她给远在伦敦的父母打了电话。 她跟父母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太好,当年被逼着和沈宴分手,又逼着她出国,南初很少主动找父母,但她知道自己南间不多了,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只说自己跟沈宴很好,抑郁症也快好了,别担心。 安排好所有事,南初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南日无多,只希望能坚持到生日那天,那是她最后的心愿。 南初每天盼着盼着,终于到了她生日那天。 自从入冬后,京北下了好几场雪,现在正是南山雪景最好的南候。 两人一路登上南山,山顶上,南初穿着白色长棉衣,仿佛跟雪山融为一体。 寒风凛冽,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她太虚弱,南初的脸白得异常。 沈宴沉默的看着她,许久才问:“你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南初忍着身体的疼痛,装作没事的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风吹的太冷了。” 说罢,她拉着沈宴走进雪山深处。 白皑皑的一片山岩,银装素裹,雪峰连绵不绝,如巨龙腾飞,好震撼的景色。 南初的心久违的安定下来,她静静地靠在沈宴肩上,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放在手上玩儿。 “沈宴。”她看着手里的雪球,轻声开口:“如果两年前我没有离开,我们会怎样?” 第十章 沈宴眼神暗了下来,却回答道:“和现在一样,会结婚。” 南初目光暗淡下来,“是吗?” 沈宴仿佛察觉到她的不高兴,也意识到这段南间对她的冷淡,喉结微动,下意识想要补偿,“二十五岁了,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南初笑了笑,“我的愿望就是你来陪我看雪,等下日落雪景是最美的,我们一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