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以后做事多想想,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能和自己一样钻牛角尖。 路上却瞧见薛京站在窗户前发呆,他喊了一嗓子,薛京转头看过来,见他完好无损有些惊讶:“没受罚?” 钟白抬手给了他肩膀一拳:“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这次还是谢谢你了,真有你的啊,你怎么知道孙老夫人会倒戈?” 薛京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当初看见孙老夫人哭得那般撕心裂肺就知道她是性情中人,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说服她,暗地里的手段用了不少,也制造了一些王三草菅人命的“证据”,好在没有辜负柳然的嘱托,只是想把脏水泼到王家身上,不是件容易事。 这点钟白也知道,他拍了拍薛京的肩膀:“别愁眉苦脸的,你们清明司能耐着呢,肯定查得清楚。” “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发愁……孙老夫人想见我。” 他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去。 钟白也不敢乱说:“你比我聪明,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还急着去见慕芸,并没有多留,边走边朝他摆了摆手:“等回去了我请你喝酒,去京城最好的馆子。” 薛京摇头失笑,脑海里又浮现出孙老夫人的脸来,不多时那张脸和自己的母亲合在了一起,他被送进宫的时候年纪还小,可仍旧记得他娘哭泣不舍的样子。 “娘没办法,只能送你去这里避一避,你会吃很多苦,可能活着就好,娘只想你活下去……” 薛京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寻个机会去见一见孙老夫人。 钟白也叹了口气,听着里面的拍门声心情复杂,好一会儿才开口:“慕姑娘,别敲了,你不能出来。” 慕芸听出了他的声音:“钟白?你没事吗?皇上怎么样了?” 钟白将守卫的禁军打发的走远了一些,这才推门进去,慕芸还穿着那套湿衣裳,身上处处都透着狼狈。 “他们怎么回事?连套衣服都没给你拿吗?你等着,我让人去给你……” “不用了,皇上怎么样?” 慕芸忙不迭打断了他的话,她仍旧记着钟白之前的话,他说柳然不能再动怒。 钟白却尴尬起来,他挠挠头:“也没那么严重,我刚刚从皇上那里过来,他情况还算稳定,没有恶化。” 慕芸松了口气,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稳定就好……外头什么情况?” 说起这个钟白越发抬不起头来,他小声道:“现在注意力都转移到王家三爷身上了,说不定真能把你摘出来……我们之前都太小瞧皇上了,你以后就在这里住着吧,皇上说了,事情解决后会让你走的。” 他本以为慕芸听见这句话会高兴,没想到她脸色却仍旧十分糟糕:“真的能解决吗?” 钟白觉得她小瞧了柳然,忍不住道:“今天你不是看见了吗?皇上已经把王家拉下水了,很快就能找个替罪羊出来。” 慕芸却沉默了下去,钟白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她开口,忍不住开口催促:“慕姑娘,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慕芸抬眼看向窗外被风吹得涌动不休的波涛,声音发沉,“如果我是王家人,我要怎么应对这样的变故。” 钟白茫然地“啊”了一声:“你想出来了吗?” 慕芸指尖一蜷,眼神沉下去:“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杀了带头为难皇上的几个老臣,再刺杀王三一回。” 钟白听得愣住了:“什么?可是那些人一直在替王三说话,杀了他们对王家有什么好处?而且那王三现在都在怀疑他,要是他死了,不就死无对证了?” 慕芸垂下眼睛:“是啊,就死无对证了。” 钟白在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里明白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是啊,王三死了是死无对证,可如果王三只是遭遇了刺杀却没死呢? “我,我现在就回去找皇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慕芸语气急促,“孙老夫人,如果我是王家人,我会将她伪造成自杀,再留一封清明司威逼利诱她攀诬王家的血书。” 慕芸说着眼底闪过惊惧:“对,王家一定会这么做……” 她不自觉站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连成了串,她失声道:“柳然中计了,他被人算计了!” 钟白越发听不明白,刚才慕芸那些话已经给了他极大的冲击,此时再加上这么一句,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中什么计?皇上他怎么了?” “这是个局,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不是要我死,他们是在逼柳然当众表态,他们要拉柳然下水。” 她一把抓住钟白的手:“草菅人命,构陷世家,罔顾国法……这些罪名压下来,太后一定会还朝……他们要的是他的皇位,他们想换天!” 情急之下她力气极大,钟白被抓得生疼,却已经顾不上了,他已经彻底慌了,他以为事情是峰回路转,却没想到竟然越来越糟糕:“我去找皇上,他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 他转身匆匆走了,慕芸捂着腹部坐在了地上,柳然,你去找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 第299章何妨多杀几个 钟白急匆匆又回到了顶层,却是刚一进门就被玉春迎面“嘘”了一声:“皇上刚睡下,统领有事待会再说吧。” 钟白有些着急:“我的事很要紧。” 他说着绕过人到了床榻前,可看着那张虚弱的脸他却没能开口喊人,倒是想起了蔡添喜:“你师父呢?我问他几句话。” 他原本是想着多个人也多分商量,可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从刚才起他就没见过人。 难道挨罚了? 也是,既然秘密筹划的事被柳然发现了,那蔡添喜不可能推得干净,只是自己没事,那他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人,想必柳然应该也不会有太重的惩处。 “皇上体恤师父,说他最近累的连日子都记不清楚了,让他回去休息两天。” 其实就是罚他闭门思过去了,但蔡添喜熬了那么多宿也的确该休息了,这禁令倒看不出来是要罚他还是要赏他。 可偏偏赶在这时候。 他又看了一眼床榻,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开口喊人,只得嘱咐了玉春两句就转身出去了,打算去寻薛京好商量商量。 却不想自己刚一开门,嘈杂声就潮水般铺了过来,嚷得他一懵。 他心里一咯噔,不会是慕芸说的话成真了吧? 他快步往楼梯口去,就见下面一层已经混乱了起来,孙老太爷浑身是血的往楼梯方向跑来,嘴里喊着皇上救命。 钟白伸手拉了他一把,将追赶他的黑衣人一刀毙命。 “怎么回事?” 孙老太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嘴里一直嚷着皇上救命。 钟白心里一沉,这人昨天几个时辰前还对柳然咄咄相逼,现在就来这里求救……他知道是谁要杀他。 “把他带下去。” 禁军连忙将人带走,右校尉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同寻常,脸色焦急:“统领,怎么办?如果去救人这里的守卫就可能不够了。” 钟白神情变幻,脑海里一遍遍过着慕芸刚才的话,他又看了一眼内室的门板,狠狠一咬牙:“去救人,这里我守着。” 右校尉不敢耽搁,一抱拳带着一半人就走了。 钟白看着瞬间空荡下来的房门,心脏突突直跳,有个声音告诉他慕芸说的八成是真的。 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这么迅速,不像是临时起意安排的,应该是早有谋划才对,这船上真的还有人图谋不轨,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柳然来的。 不管是慕芸还是孙老太爷这些人,都只是棋子而已。 可能和对方下棋的人却还在昏睡。 他匆匆又进了内室,柳然丝毫要清醒的意思都没有,钟白虽然不忍却已经不敢再等:“皇上,醒醒,外头出事了。” 柳然一动不动,钟白不得不上手轻轻推了一下:“皇上?醒醒。” 然而对方仍旧没有反应,一向浅眠的人此时仿佛睡傻了一样。 “刚才太医给皇上用了安神的药。” 玉春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句,却听得钟白心头火起:“什么?!这种时候用什么安神药?外头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醒不过来谁来主持大局?” 玉春被骂的低下头,可他只是一个奴才做不了主,钟白也知道,只是情急之下还是忍不住迁怒了。 但骂完人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皇上喊不醒,现在就只能靠他和薛京稳住场面了。 他出门喊了个禁军:“去,把薛司正找过来,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禁军匆匆去了,却不过片刻就又折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眼熟的年轻人,正是当日拦住慕芸的清明司暗吏。 “是你?你怎么来了?” 暗吏神情紧绷,往左右看了一眼,钟白连忙将身边人挥退了下去,压低声音道:“怎么了?你们司正呢?” “司正着了道了,原本孙老夫人说有话要和他说,他不想亲自去的,可后来又改了主意,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人吊死了,他当即就退了出来,可还是被人看见了,他怕牵连皇上不敢过来,所以让属下来传个话,请您千万小心,万一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请您弃卒保车。” 钟白心口宛如被人狠狠砸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