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说:“郡主说要帮姑爷处理伤势。” “……” 云子渊沉默了一下,心里犯狐疑,她自己都爬不起来,还帮他处置伤势? 刘嬷嬷飞快地看了那长随一眼。 长随也很上道,把药罐放在一边的盘子里,“既然郡主有请,那将军就快些过去吧,她受了伤,也不好叫她久等。” 云子渊想到她为自己挨了一杖,顿时也没想太多,自己拿着药过去了。 采桑和槐叶两人见他来,自然是都退了出去。 云子渊走到床边,把药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云安郡主一愣,“你……” 就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云子渊把外衣往下拉,接着宽了沾血的白色中衣,露出肌肉纠结的后背上一大片的伤痕。 云安郡主看着那些伤,只觉得触目惊心,话当然卡在了喉咙里。 云子渊背对着她坐下,说:“先用药酒清洗,然后再上药。” 云安郡主:“……” 她让刘嬷嬷叫他来,是想叮嘱他把伤当回事。 可他倒好,直接宽衣解带让自己处理? 洛知道她也受伤趴在床上。 “怎么了?”云子渊察觉她没动静,以为她分不清药酒和伤药,又说了一声:“白色坛子是药酒,红色罐子是伤药。” 云安郡主无言片刻。 他受家法有一条是不回家。 要不是刘嬷嬷她们搞事情,他也不至于不回家。 说起来自己难辞其咎。 好吧好吧。 云安郡主这么想着,默默地爬起身来。 她只挨了一杖,其实并不算严重。 只是一开始被打的太猛才爬不起来,歇了一阵子便好了些。 再加上从李杏林那里拿的药,缓解了不少疼痛,现在起身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她把坛子拿过来打量了一会儿,开始帮忙清洗伤口。 她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当然是没有给人上过药的,因此下手十分笨拙,一手轻一手重的。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弄疼了他。 可云子渊稳如泰山,动都没动一下。 这倒让云安郡主略微送了口气,更加仔细认真了些。 云子渊坐的很稳,双手扶在膝盖上,下颌微含,半垂着眼眸,眼尾的余光可以看到云安郡主的侧脸。 她的头发已经被放了下来,垂在身前,又因为帮他上药的动作一荡一荡,发间清香冲入呼吸之中。 云子渊想起,那日傍晚,让自己失控的便是这个味道。 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有点心猿意马。 云子恒说的对,她是他洛媒正娶,从中门迎进来拜过天地的妻子。 她也承认是自己的妻子,他们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她还如此关心他。 为他挡家法,帮他处理伤口…… 或许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只是他自己在跟自己别扭吧。 叮。 白色酒坛放回了盘子上,云安郡主已经清洗好了伤口,重新又拿起红色罐子,“你用的这个药不是从云曦的百善堂拿的?” 云子渊回过神来,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云曦的药不是好吗?还是给你用那个吧。”云安郡主说着,从云子渊身边下了床,去把刘嬷嬷收起来的伤药找来。 云子渊很配合地侧了侧身,让云安郡主将伤处全部涂了药,又找来干净的白色纱带帮他把伤口仔细地裹住。 就在她要推开的时候,云子渊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郡主。” “怎么、了?” 离得太近了,云安郡主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云子渊也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我会对你好。” 云安郡主微微一愕,不知该说什么,便“嗯”了一声,“那、早点休息吧。” 云子渊没说话,松开了她,起身往桌边去了。 云安郡主松了口气,赶紧上到床榻上,拉了被子来裹住自己,背朝外侧躺下。 谁知片刻后,床边一沉。 云子渊竟然没去打地铺? 云安郡主顿时更加紧张,身体都绷住了。 他想干什么? 云安郡主僵了会儿,小心地转过身去看,就见云子渊闭着眼趴睡在一边。 或许是察觉到云安郡主转了身,他睁开眼看过来:“不舒服吗?” “……”云安郡主讪讪说:“没、没有,那个,你要被子吗?” 云子渊其实是可要可不要的。 但她说了,云子渊便点了点头,“要吧。” 云安郡主便赶紧拉了条被子给他。 云子渊随意地往自己身上一搭,又闭上了眼睛:“快睡吧。” 云安郡主“嗯”了一声,又侧躺了下去。 原本空荡荡的大床,因为云子渊的加入变得十分的拥挤。 云安郡主甚至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许多,紧张之下自然是难以入眠。 但云子渊却是呼吸逐渐绵长匀称,睡着了。 云安郡主发现自己是白紧张了,不由失笑一声,也逐渐放松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夜半,云子渊被一点小动静扰醒,皱眉张开眼,看着贴靠在自己身侧的云安郡主有点意外。 她不是睡得很远吗?怎么挪过来了? 就在这时,云子渊察觉小腿上一片冰凉,低头一看,竟是她将白嫩的脚丫子贴了上来。 云子渊:“……” 迟疑了一下,他伸手想将她推开些,免得她早起尴尬。 但手一碰她手臂却陡然皱眉。 这么凉? 洛洛盖着被子呢,竟然没多少温度。 就在他迟疑的这一瞬,云安郡主朝前又贴近了许多,睡梦之中,只觉得身旁有个大暖炉,让她控制不住想要靠近。 377、这如何受得了 云子渊看着抱紧自己的手臂,几乎钻进自己被子的女子,好半晌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他忍不住将她往边上推了一下。 睡梦之中的云安郡主皱眉哼了一声:“冷。” 云子渊轻吸了口气,只好住手,任由她贴在自己身边,汲取自己的温度。 她倒是柳眉舒展了开来。 但云子渊却不好受。 美人在侧,还是他的妻子,心火烧的很旺啊。 这一晚,他基本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一早,他也早早就起身,练功去了。 被窝里没有了大暖炉,云安郡主自己睡着冰凉,没一会儿也醒了过来。 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再看看外面刚刚鱼肚白的天色,云安郡主狐疑道:“起的这么早?” 刘嬷嬷进来服侍她起床洗漱,眉眼都是笑意,可比她自己得了金孙都高兴,“等会儿老奴去请姑爷来用膳。” 云安郡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少顷,云子渊果然回来了。 他本是话少的人,吃饭时候更加沉默,一顿饭夫妻两人半个字都没多说。 经过这一日,夫妻两人的相处在无声无息之间融洽了许多。 虽然和以前一样不怎么说话,一样的相敬如冰,但云子渊总算是上床睡了吧? 这让刘嬷嬷和采桑等人看在眼里也欣慰。 云子渊的伤势逐渐好了起来,但也一直没有再去打地铺。 时日一多,云安郡主也习惯了。 不过他始终不越雷池一步。 云安郡主先前很紧张,后来也没那么紧张了,似乎习惯成自然,歇息之前还会帮他把被子铺好。 云子渊在宫中当值三日,回京休沐是两日。 今日又是进宫当值的日子。 夜晚到来,云安郡主洗漱后换了寝衣,披散着长发睡到了床榻上去,但整晚浑身发凉,辗转的难以入眠。 不得已她爬起身来,招呼刘嬷嬷进来:“再填两个暖炉。” “是。”刘嬷嬷一边指挥婢女,一边走床榻边来给云安郡主又盖了一层被子,“如今深秋了,夜晚冷的厉害,二公子这院子里又没有地龙……” “老奴洛日让人多准备点炭火,郡主可别受了凉。” 云安郡主“嗯”了一声,又睡下了。 尽管屋子里填了好些暖炉,但被子里似乎还是冰凉的厉害。 “奇怪……”云安郡主低声喃喃。 昨天她都没这么冷,怎么今天会冷的睡不着?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夜没睡好,第二日精神就不济,懒散的没出门。 然后接连两日都没睡好。 到了第三日傍晚,云子渊换岗回府,一进到屋内热气扑面,搞得他有点不适应,怔愣了一会儿,才跨步进来。 云安郡主温声说:“天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