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淡薄的嗓音从主座传来。 在寂静的时候,尤为清晰。 沈妄津掀起眼皮,云淡风轻道:“算了。” 两个字。 一锤定音。 没人敢反驳他。 毕竟这位比江之淮出息太多。 上学时就是高不可攀的清冷挂学神。 毕业这些年,更是只会活跃在电视和财经杂志中的人物。 江之淮与他关系倒是不错,没有继续。 而是夺过我手里的请柬。 打开一瞧,眉开眼笑。 “妄津,巧了,她未婚夫也姓沈。 我倒是挺想见见,是何方神圣。” 请帖上的人,叫沈弦。 “是吗?”沈妄津淡啜一口红酒,似笑非笑道,“那的确,巧得很。” 2 沈妄津没待多久,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他日理万机,能出席这种小聚会,已经极为不易。 我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 赶到门口时,司机已经为他打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 “沈先生!”我追得气喘吁吁。 沈妄津闻言一顿,回头。 冷峻的面部轮廓在冷白色路灯的映照下,更显得不近人情。 “今晚……谢谢您。” “不用谢。” 沈妄津淡淡开口,“我们要结婚了,你大可直接公开。”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回到江城那天,我举目无亲。 在街头偶遇沈妄津的车。 “回来见江之淮的?”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要结婚了。” “以他的控制欲,你很难在江城生存。” 沈妄津轻飘飘地抛出了橄榄枝,“我缺个未婚妻,应付家里的,考虑一下。”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其实,我都不明白他图我什么。 也不敢借他的势,作威作福。 只想低调一些。 “沈弦”是沈妄津的曾用名,也是入了家谱的名字。 没多少人知道。 “抱歉……今晚给您添麻烦了。” 沈妄津静静盯了我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改口:“回家的时候告诉我。” 3 我折回去拿东西的时候,被老同学拉住聊天。 一直到八点,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大家被迫滞留,在酒店开了房。 “结束了?”沈妄津发来三个字,很符合他言简意赅的做派。 “我住在酒店。” 那边很久之后,发来一句:“把房间号发我,困了先睡。” 发完消息,我缩进被子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江之淮和林姗的房间,刚好就在我隔壁。 酒店的隔音差。 林姗的嬉笑声穿透了墙壁。 格外刺耳。 她生怕我听不见,叫嚣,“之淮,上次她过生日,我们就在隔壁——” “闭嘴,吵。” 江之淮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淡淡的厌倦。 我一愣。 突然想起我跟江之淮在一起的第一年。 他给我过生日,12点之后,人就消失了。 林姗也联系不上。 我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恶心。 眼睛发酸。 其实,我说不上对江之淮还有多少喜欢。 只是我把自己的青春都给了他。 到头来却成了一个笑话。 隔壁越来越过分。 林姗的声音充满了挑衅。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门猛地开了。 高大的人影被门外的廊灯拉得很长。 寒凉的水汽涌入。 我眼睛湿湿的,茫然盯着男人。 “沈先生,你怎么来了?”沈妄津扫了我一眼,“这家酒店治安不好,我不放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今晚脾气有点不好。 浑身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 隔壁声音戛然而止。 沈妄津淡淡打量着我。 “难受?” “啊?” “我可以帮你换房间。” 我连忙摆手,“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话落,才意识到我住了间大床房。 而我掀开被子的动作,像是在邀请他跟我睡一张。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沈妄津扫过我白皙的腿,移开视线,打给了秘书。 “重新开一间——”突然,隔壁林姗的喊声卷土重来。 变本加厉。 一股无名火陡然窜起。 我突然伸手,拽住了沈妄津的衣角,小声说,“没关系……就睡这吧。” 话一出口,沈妄津的视线变得很微妙。 甚至隐隐有几分侵略性。 我脸立刻涨得通红。 是不是有点过于直接了?“对不起,我……我不是——” “好。” 沈妄津从容地挂掉电话。 “你先洗?”咚!隔壁传来一声巨响。 随着林姗的惊呼,我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江之淮的号码。 我没有接。 随即,手机收到了短信。 消息在屏幕上,直接显示出来。 “许识初,给你三分钟,出来。” 沈妄津抿了抿唇,绽开一丝不带温度的笑。 “忙得他。” 我正想说什么,沈妄津陡然起身,摘掉腕表,解开领口。 我呆住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很快,我便被一股冷松香侵占。 “许小姐,是你邀请在先,我却之不恭了。” 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们靠得很近。 近到我能数清他的睫毛。 “会出声吗?”他问。 “什么?”我声若蚊蝇。 沈妄津淡淡笑开,“你声音,要比她好听很多。” 我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啊——”声音生硬,却惹得沈妄津笑出声。 带着一种奖励的意味。 似乎在说,我完成得非常好。 突然,隔壁传来江之淮的声音。 声音压着沉沉怒意。 “许识初,接电话。” 沈妄津扯扯唇角,摸起我的电话,淡声道:“她在洗澡。” 长达一个世纪的沉默。 江之淮轻声问:“沈弦?” “没错。” 江之淮嗤笑一声,“想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沈妄津替我拨开凌乱的头发,轻笑出声。 “口气不小。 希望你的行动力,跟你缴械一样迅速。” 4 隔壁传来东西摔在墙上的声音。 随后,重新归于寂静。 我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猛地后退,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困了,先睡了……”说完滚向里侧,留出了沈妄津睡觉的地。 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 沈妄津盯着尚有余热的被褥,不知道在想什么。 室内陷入了寂静,只余窗外淋漓的雨声。 我闭上了眼睛,心脏跳疯了似的。 眼前突然浮现出第一次见沈妄津的场景。 那时候我还在追江之淮。 江大的文艺演出,我上去跳了一支古典舞。 沈妄津是被江之淮拽进来的。 坐在台下,第一排。 一双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我。 是个冷漠至极的人。 后来我跟着江之淮,见过他几次,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压根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躺在一张床上。 我叹了口气。 “睡不着?”沈妄津问。 思绪骤然被拉回,我睁开了眼。 他侧坐在小夜灯昏暗的光里,轮廓俊冷。 跟当年第一次见他时,一样。 我攥紧了被子,说:“沈先生,您为什么要找我?” “为什么不能找你?”他垂下眼睛,用一双浅淡的眼睛看向我,“对我来说,谁都一样。 熟人更好。” “哦……”我挠了挠头,“就觉得,人的一生,还挺……难以预测的。” 沈妄津扯扯嘴角,“预测不到我们会结婚?” “嗯。”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许识初,我从不会做预料之外的事。” 我愣了下,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