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觉得这句话有多惊人。 武帝一默,随即缓缓坐起身:“抄谁的家?” “吏部尚书王大人。” 武帝神色惊异:“有证据?” “证据是要抄出来才有。”祝北凰说这句话时语气极为平静,眉眼间很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度,“皇甫少将军助我一臂之力,我相信应该没问题。” 武帝闻言,目光落在皇甫凌风脸上:“你觉得可行?” 皇甫凌风点头:“可行。” 今晚的计划是太子和太子妃计划好的,怎么可能不行? 武帝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祝北凰速度这么快,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冲动,吏部尚书这些年发展的势力不小,她贸然带人去抄家,只怕难以服众,万一…… 不过有皇甫凌风从旁协助,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为了更有信心一些,武帝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吏部尚书现在在家?” “不。”祝北凰淡淡一笑,“他被困在南笙馆。” 南笙馆? 武帝皱眉:“他去逛青楼?” “不是。”祝北凰摇头,“是他的儿子逛青楼。” 皇甫凌风站在一旁,剑眉微皱,忍不住怀疑祝北凰是不是被太子感染了寡言的毛病,跟皇上说话也这么问一句答一句?存心吊人胃口? 果然,武帝沉默地望着祝北凰:“你可以多说几句。” 祝北凰目光微抬,平静地说道:“王尚书的儿子今晚去逛了南笙馆,意在争夺花魁南笙姑娘,可惜他去晚了一步,南笙姑娘被其他贵客点了。王公子不依不饶,拿出数万两银票砸人,势要得到南笙姑娘不可,可惜那位贵客也是个硬茬子,坚决不让。双方激烈争执之下,王公子被人从三楼窗子扔了下去,不小心摔断了一条腿。” 她说得足够详细,武帝眉眼微动:“所以王尚书过去替他的儿子讨回公道?” 祝北凰点头:“是。” “那位贵客是谁?” 祝北凰扬唇:“太子。” 武帝嘴角一抽,好吧,原来是已经计划好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武帝心情不错,缓缓靠回床头:“对于太子逛青楼一事,太子妃没什么想法?” 祝北凰淡定:“他去是办正事,只是恰好把地点选在了南笙馆,跟逛青楼一点关系都沾不着。” 武帝点了点头:“既然你跟太子已经有了计划,朕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希望你们今晚有一个好的收获。” 祝北凰颔首:“多谢皇上。” 皇甫凌风告退:“臣会协助太子妃,请皇上放心。” 武帝没什么不放心的,皇甫凌风虽然很多时候都吊儿郎当不太靠谱,但在办事能力这方面那是毋庸置疑,有他协助,想来尚书府没人阻拦得了他。 “明日一早,朝中官员会陆续上折子弹劾王尚书,眼下已是七月,再过两个月就到了秋后问斩的季节。”祝北凰语气淡漠,“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足以查出王尚书买官卖官牵涉到的大小鱼,皇上可以先想想,这个政绩应该交给谁去攒。” 皇甫凌风听到这句话,不免又有些诧异,太子妃此时说话的语气和魄力跟太子还真有些相像,只是没有太子那么冷。 “陆明。”武帝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御林军统领,“你即刻点齐人手,随太子妃一起出宫,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卑职遵旨。” “多谢皇上。”祝北凰行礼致谢,随即转身离开寝宫。 “臣先告退。”皇甫凌风草草行了个礼,转身跟上祝北凰。 武帝起身走到殿门处,沉默地注视着祝北凰和皇府凌风离去的背影,心里清楚,今晚上这觉大概是难睡了。 “元海。” “奴才在。” “摆驾宝香殿。”武帝抬手,“朕去跟卦妃说说话。” “是。” 陆明点齐了御林军,随着祝北凰出宫,到了宫外却发现祝北凰上了马车就没再说话,马车也完全没有要行驶的迹象。 “先候着。”祝北凰倚着车厢,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等。” 等? 陆明不解,等什么? 祝北凰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靠在马车里,要不是有孕在身,这会儿她骑马显然会更有气势。 不过没关系,骑马或者坐马车都不影响今晚抄家的结果。 天色越发深沉,御林军手里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气中充满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尚书内心挣扎不停,冷汗渗出一层又一层,在太子毫无转圜余地的气势压迫之下,终于站起身走到门外,开口喊来了一个小厮:“你即刻回府,让夫人给你准备五万两银子,不管想什么办法,让她今晚务必凑齐。” 说话间,他努力给小厮递着眼色,可小厮不知看懂了没有:“大人是要银票还是白银?” 吏部尚书脸色一僵,恨不得一掌拍死他,能不能表现出一点为难的样子? “大人?” 吏部尚书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晚了,能弄到银子就不错了,不管是银票还是白银,只要能凑足五万两就行。” 第400章罪证确凿 小厮奇怪地看着他,忍不住想知道雅间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老爷看起来这么奇怪? “快去!” “是。”小厮领命,“小的这就去。” “等等。”程镜玄开口阻止,“在下只要白银,不要银票。” 吏部尚书神色一变,转头看着他:“五万两白银?” “没错,只要银子。”程镜玄点头,“而且只要十两一锭的白银。” 吏部尚书面上泛起为难之色:“十两银子一锭,五万两就是五千锭,这……” “在下可以等,亦不介意王大人让人用箱子装着送过来。” 吏部尚书看向沈翊,见沈翊神色漠然,并没有要开口说什么的意思,只得点头:“我尽量。” 说罢,他转身跟小厮交代了一声:“跟夫人说,只要十两一锭的白银,家里若是拿不出,就让她想办法借一些。” 小厮恭敬地应是,心里却不免奇怪,家里怎么可能连五万两银子都拿不出?大人太谦虚了。 眼看着小厮转身离开,王尚书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小厮有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希望他筹钱的速度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坚持到明天早上。 时间拉得越长,对他越有利。 王尚书心里惶惶,转身走进雅间,瞥见太子那张冷硬漠然的脸,心头一沉,不由又跪了下来。 “王尚书看起来很是忧愁。”程镜玄淡淡一笑,“不过在下发现王公子花钱时手笔可不小,逛青楼一掷万金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王尚书苦笑:“那个逆子每次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赊账的时候多……” “赊账也要还的。”程镜玄挑眉,“他有能力赊,王大人有能力还,足以证明王大人家底丰厚。” 王尚书脸色微变,不得不猜想太子今晚是有备而来,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太子在府里养伤这么多天无事,朔儿那混账一来就这么撞到了他的手里? 还有,程家嫡子怎么跟太子混到了一块儿?他是太子的人? 沈翊不发一语地喝着茶,目光落在王尚书脸上,“王大人这些年暗中卖官得了不少银子?” 王尚书脸色刷白,眼底滑过慌乱之色:“太子殿下,臣冤枉!臣从来没有做过——” “孤不会随意冤枉任何一个人。”沈翊说着,朝一旁抬手。 程镜玄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沈翊翻开这份名册,低沉的声音蕴藏着刺骨的寒意:“越州副都统韩留,王大人认识?据说他大字不识几个,兵书从未读过,却能在短短两年之内从无名小卒做到副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