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留一点情面吗?” 话音刚落,她看见沈耀的脸色很是难看。 “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况且……”后半句,沈耀没有说出来。 况且,她那样害过你,我难道还不能给你一个公道了吗? 可是,他没有立场说出这句话,因为他也曾那样伤害过她。 第三十二章 我也无处可去 “嘟嘟——” 傍晚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熟悉的汽车鸣笛声。 陆时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推着轮椅上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看见叶怀宇停了车正往院子里走,她叫了他一声:“怀宇!” 叶怀宇跑上前,却在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人影的时候,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你这个女人,又来做什么!” 陆时薇怕他闹出什么事,忙叫住他:“怀宇,你过来,姐今天包了粽子,你快来尝一尝。” 在听见陆时薇自称姐的瞬间,苏雅愕然抬头。 在她的印象中,陆时薇只有一个弟弟,叫阮城——那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 可她又明白,眼前的人不是阮城,叶怀宇只是叶怀宇而已。 叶怀宇听到这话,只能瞥了一眼苏雅,将陆时薇推进去,不忘狠狠甩上了门。 “姐,那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又找上门来了!” 陆时薇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她不过是吃定我心软而已。” 叶怀宇听得不太明白,只把身上的西装丢到一旁,看了一眼在厨房里的沈耀。 “傅先生,那位阮小姐您能把她请走吗?不要让她在我姐姐面前添堵了!” 沈耀端着一盘子粽子出来,放到餐桌上,语气淡淡的:“你姐包的粽子,吃吧。” 说完,他又走到陆时薇跟前蹲下来温声问:“要不要去海边走走?最近你的右腿好像好了不少,我们别放弃。” 陆时薇点点头,海边那一路的广玉兰,她十分喜爱。 沈耀照常带着她出门,对于还跪在院子里的苏雅不闻不问。 夜色越近,海边的浪也会慢慢变大。 陆时薇赤着脚,任沈耀扶着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虽然,她的左腿肌肉萎缩,康复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希望了,但是右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却恢复了不少。 以后她虽然大部分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但能有一直腿康复也不错。 “慢点,别心急,扶着我就好。”沈耀很耐心地在旁边扶着她。 陆时薇并不抗拒跟沈耀的接触,只是总归跟以前是不一样了。 她一边缓缓走出一小步,一边不经意地问他:“以后我要是跟着怀宇回家了,你呢?” 她感觉沈耀的身子僵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他说:“苏苏,我前半辈子所有的时光都有你在,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也没地方可去了。” 其实,答案是陆时薇意料之中的。 岂止沈耀是这样,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跟沈耀不一样的是,她现在有了真正的家,也有了真正的家人。 “昨天夏医生跟我说,我的状态好一点了。”她故意岔开话题。 沈耀看着沙滩上他们一起走过的深深浅浅的脚步,语气却沉了一分:“嗯,我知道。” 陆时薇没有察觉他的神情,又接着道:“可是,夏医生并没有特别高兴,还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沈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继续扶着她往前走:“没事,等你彻底好了就行。” 陆时薇不再答他,转头看见天边最后一缕夕阳在缓缓下沉,海风很温柔,头顶的月亮却现出了影子。 金黄的沙滩上,广玉兰零落了几片花瓣,正落在他们走过的脚印上。 第三十三章 什么都不计较了 回到家的时候,不出意料的,苏雅还在那里不肯走。 陆时薇不免叹了一口气,两人再怎么说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对方的。 譬如现在,苏雅就是吃定她心软,而她也着实是心软。 如果换做是旁人,面对做下这种恶事的人,不报复就已经极好了。 陆时薇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她道:“苏雅,我们早就没有朋友之情可以说了,但念在阮爷爷一直待我不错,我只能开口放过阮氏,其它的我是做不到了。” 人做错事自然是要受惩罚的,哪怕她陆时薇再心软也只能做到不牵连。 苏雅以前做下的事情,要坐牢的便坐牢,她不会原谅,也不至于上去狠狠踩她一脚。 世事已过,心境已衰,说到底,苏雅是做了恶事,但把她逼到最后的死路,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 沈耀听过她的话,推着她进门,脸色却变得越发沉重了。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然后声音渐远,苏雅走了。 其实,陆时薇听说了一些,当年事情被沈耀知道以后,苏雅就逃去了国外。 最近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沈耀在对阮家发难,她在国外的开销都是阮家在支撑。 眼看着阮家快倒了,她也不得不回来。 “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那个女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叶怀宇见她进门,也不由愤愤道。 陆时薇看了叶怀宇一眼,她不清楚叶怀宇对苏雅做的那些事情知道多少,但约摸是之前偷偷查过一些的。 那些黑暗的往事,她从前总是捂着藏着,不愿被人提起半句,可现在…… 大抵是死过一回后心境老了好多年,知道便知道了吧。 反正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老,开始腐烂,只是一具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的行尸走肉而已。 她淡淡摇了摇头:“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跟我没有关系。” 闻言,沈耀和叶怀宇的脸色都跟着一暗。 “怀宇,粽子好吃吗?”她忽然又仰起头笑着问他。 叶怀宇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眼里竟闪过一丝泪光,他不动声色的擦掉:“嗯,好吃!” 陆时薇再不说话,推着自己的轮椅往房间走。 客厅里,沈耀和叶怀宇相对看了一眼,到门外的回廊上坐了下来。 沈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刚放到嘴边,叶怀宇朝他伸了手。 他又只得给叶怀宇递了一根。 深深吸了一口烟以后,叶怀宇才问:“我姐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夏医生不是说有好转吗?可我怎么看她的举动都不太对?” 在一片吞云吐雾里,沈耀的眼眸变得晨沉:“她不会寻死,只是心里老了很多。” “什么意思?”叶怀宇眼神一紧。 沈耀仰头,看见天上月亮探出了半个头,有些发愣。 他顿了顿:“她不会计较了,什么也不想计较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计较些什么,牵挂些什么。 名利,情爱,亲朋都是可以计较的,但要是什么都不计较了,那活着的意义就是等待死亡。 是比求死更大的绝望,却又是一种最平静告别的方式。 人在受到伤害以后,都是会自动进行自我保护的,人会本能地把一切有机会伤害自己的事物排除出去。 而陆时薇的自我保护,就是在心里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 沈耀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道:“如果从前,我死了,她会难过痛苦,那么现在,我死了,她心里甚至不会感觉到痛苦。因为大脑接收不到这种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