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 “妈。” 一道温柔的低沉男声响起,纪惜缘睁开了双眸。 站在病房门口的男人,是项景昭的哥哥,秦风衍。 他常年在外,操持着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怎么在家。 “这里是病房,熠皓还没有醒来,你这样会吵到他的。” 或许是因为常年浸在名利场,秦风衍说话时气场十分强大,秦母倒也真的作罢。 秦风衍偏头看了一眼纪惜缘:“子嫣,你跟我出来。” 纪惜缘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步子。 直至走到病房门口,纪惜缘脚步一顿,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项景昭。 病房外的走廊一片寂静。 纪惜缘看着那和项景昭七分相似的深邃眉眼轻声开口:“大少爷,刚刚谢谢您。” 秦风衍有些无奈:“你总这样,叫他熠皓哥,叫我却是叫大少爷。” 纪惜缘低下头,看着地面。 见她不说话,秦风衍又缓缓开口:“不过想来也是,他在家的时间比较多,你们自然是要熟络一些。” “我母亲说的那些话你别太放在心上,下次注意就好。” 纪惜缘点了点头,依旧是一言不发。 秦风衍又找了些别的话题,纪惜缘依旧是没怎么回应。 她现在一颗心都吊在了病床上躺着的项景昭身上,哪里有心思聊天。 秦风衍看着心不在焉的纪惜缘,眸色暗了暗:“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纪惜缘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大少爷,我等以……二少爷醒来再走。” 见状,秦风衍只好作罢:“那进去等吧,我母亲的气应该也消的差不多了。” 纪惜缘沉默转身朝病房走去。 可就在她靠近的刹那,门内传来了交谈声。 秦母的声音带着哭腔:“秦国成,我儿子要是因为那丫头没命了我和你没完!”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带她回来就应该直接让她把心脏给熠皓!” ======第五章====== 纪惜缘僵在了原地。 后她几步的秦风衍也停在了她的身后。 就在这时,病房内传来了秦母的声音:“熠皓!你醒了!” 纪惜缘猛然回神,强压下心中翻涌而上的情绪,压下手腕推门而入。 瞧见她,秦父秦母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纪惜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顶着这样的目光走上前,在病床边站定。 她看着面色苍白的项景昭:“熠皓哥……对不起。”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秦母声音刺耳。 项景昭蹙了蹙眉:“妈。” 闻声,秦母立即收声:“是不是吵着你了?” 项景昭阖了阖双眸:“你和爸先回去休息吧。” 秦母脸色明显不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秦父拽了下胳膊,只好作罢。 “行,那熠皓你好好休息。” 话落,就和秦父一并走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秦风衍和病床上的项景昭对视了一眼,率先出声:“我去送爸妈。” “子嫣,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项景昭与纪惜缘。 项景昭声音清冷:“我妈说你了?” 他总是这副淡漠模样,纪惜缘也早已习惯。 从小到大项景昭进医院,都是在自己在照顾。 她好像总是比佣人能够离项景昭更近一点,可是却依旧是那么远。 收回思绪,纪惜缘摇头否认:“没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纪惜缘点了点头,脑海之中却莫名想起了刚刚在病房门口听见的话。 她低垂下眼帘,迟疑着问:“现在还没有找到匹配的心脏源吗?” 项景昭闻言,视线落在了纪惜缘的身上。 冗长的沉默后,他张了张唇瓣:“没有。” 纪惜缘紧盯着地面,只觉得喉中发紧。 她不是傻子,刚刚秦母的话已经够明显。 难怪从二十年前到现在,秦家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自家人看过。 因为从踏进秦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只是项景昭的心脏源! 他们要的,只是她的心脏。 那这件事,项景昭知道吗? 纪惜缘想知道答案,却不敢问。 不知道过去多久,项景昭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这幅模样,即使心衰,我起码也能活到三十岁。” 听到这儿,纪惜缘心中一紧,她抬眸看向男人,一字一句:“可我想让你长命百岁。” 项景昭被她幼稚的言语逗笑:“睡吧,我有点累。” 纪惜缘点了点头,关上了灯。 病房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她就这样趴在病床旁,借着仪器散出的微弱光亮,目光一遍遍描绘男人的面容。 翌日清晨。 纪惜缘醒来时,项景昭还睡着,脸色比昨晚好了不少。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悄悄起身走出病房。 拜托了护士帮忙照看,纪惜缘打车回了秦家别墅。 二楼,项景昭卧室。 她刚拿好男人的换洗衣物走出房,却被秦母叫住。 她站在书房门口:“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纪惜缘愣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书房内。 纪惜缘语气踟躇:“太太,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母声音冰冷:“我查过,你得了胃癌。” 纪惜缘一僵。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秦母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她眼前。 “这是心脏移植的同意书,签了吧。” ======第六章====== 纪惜缘的视线落在了心脏移植那几个字上,眼眶被刺的发红。 见她没有任何动作,秦母蹙了蹙眉又道:“你得的是癌症,就算不做手术也活不了多久。” “再说你不是喜欢熠皓吗,把心脏给他,让他以后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是你这辈子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纪惜缘指甲掐进了肉里留下了几道月牙,怎么都说不出话。 所以……秦家的人都知道自己喜欢项景昭,这么多年将感情深藏的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空旷的书房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纪惜缘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就算我快死了,就算我喜欢他,可太太,我的命不是命吗?” 秦母面色冰冷:“如果没有我们收养,你早没命了,现在是你该报恩的时候。” 纪惜缘心脏像是在被利刃割开。 她尊重、感谢秦家的每一个人,却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人来看。 纪惜缘仿佛一个木偶一般,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了。” 说完,她接过了那份同意书,然后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一步步,就像是走在刀刃上。 在推开门要离开的刹那,纪惜缘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秦母:“你们当初把我带回来,就只是因为这个吗?难道我……不算是你们的家人吗?” 孤儿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时候的纪惜缘还小,在被秦母抱上车时也曾憧憬过自己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然而,秦母只是讥笑一声:“你配吗?” 一刹,心如死灰。 纪惜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医院。 病房内。 她将换洗衣物收拾好,静静的在窗边坐下。 监测仪器上项景昭的心跳已经恢复了平稳,再过不久就能出院。 出神间,病床那边传来动静。 项景昭缓缓睁开眼。 纪惜缘瞧着,起身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醒了,饿不饿?” 项景昭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 纪惜缘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秦母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由自主的泛酸。 她强压下了心中的苦涩,声音很轻:“去花园坐坐吧,我刚刚看见栀子花开了。” 闻声,项景昭冷冷拒绝:“不去。” 按照往常,被拒绝之后纪惜缘一定不会坚持。 但这次,她却继续开口:“去吧,你之前不是说,栀子花最漂亮了吗?” 项景昭正欲再次拒绝,抬眸却对上了纪惜缘祈求的目光。 不知怎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他点了点头:“走吧。” 话落,项景昭起身下床,纪惜缘跟在他的身后,慢慢走出了病房。 医院楼外空气清新。 阳光洒落在地面,栀子花的清香侵入鼻腔。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纪惜缘看着男人的背影,恍惚想到,好像二十年以来,他们都一直是这样一前一后。 自己永远都在追着他的背影。 纪惜缘停住脚,忽然开口:“熠皓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项景昭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她:“什么?” 纪惜缘笑了笑,腹部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疼痛,她却置若罔闻。 她唇色发白,声音明明很轻,却十分笃定:“项景昭,我喜欢你。” 然而,项景昭只是说:“可我不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 ======第七章====== 说完,项景昭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消失在了纪惜缘的视线中。 纪惜缘被丢在原地,眼圈泛红。 鼻间栀子花香仍在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