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过去了,为什么老天爷不给她一次机会? 温遇见过太多病人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实老天爷是最看不惯人类幸福的。 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温遇希望这些人都能无憾地拥抱幸福。 看着病床上的沈慕川,温遇拿出了手机,拨通电话。 “喂,楚云深,我是温遇……” …… 每天沈慕川都会想去晒晒太阳,她已经习惯了水城的生活方式,可惜现在她已经没有能力再画一张画了。 她坐在院子里,眼前一片漆黑。 沈慕川只能用耳朵听到鸟鸣,用肌肤感受微风,用嗅觉闻出青草的味道。 好像在失去视觉后,这三个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错觉。 因为按照器官衰竭的节奏,她会慢慢失去它们。 等到生命终结之前,变成一个什么都无法感知的布娃娃。 一想到这个画面,沈慕川就害怕的发抖。 就算是太阳的阳光也无法温暖她的四肢。 忽然,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靠近。 沈慕川侧头看过去,但是她黝黑的瞳孔无法聚焦,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是对着那个方向问道:“有谁在那里吗?” 微风拂过,除了鸟鸣没有任何声响,偶尔从医院里传来的议论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沈慕川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但是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说话。 或许,是个害羞的人? 沈慕川这么一想就觉得合理了,于是她转过头,不再去打扰来者。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都没有离开。 沈慕川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忽然,她听到那人靠近了自己。 只听那人说:“你是这里的病人吗?” 第37章 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沈慕川有点惊讶地歪了歪头。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可能是错觉,只是声音比较相似的人而已。 “我是这里的病人,你是谁?”沈慕川回答。 “我是刚转到这里的病人,以后我们估计会经常见面。” 新来的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沈慕川并不在意。 在这里住院的人大部分都会很快的离开这个世界,就像她一样,所以对病友来说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 沈慕川询问道:“你住在哪个病房?” “303。” 沈慕川了然,刚好和她隔了三个房间。 估计也是衰竭的病症。 她说:“听起来你的声音好年轻啊,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303病友沉默了一会儿,说:“天生的。” 沈慕川一愣:“那我们还真有缘,我也是天生的。” 303病友没有回话,一阵沉默。 沈慕川听到他走到了大树边上,随地而坐的动静。 她猜测他也要在这里晒太阳。 沈慕川听到他还能走动,有点羡慕,她说:“你应该新过来的吧,这里晒太阳真的很舒服,以后你要早点来这里占地盘。” “你不来吗?” “来,但是估计机会不多了。”沈慕川顿了顿说,“大概不足半年我就会走的。” 303病友并没有追问下去。 显然在这里的病人都知道“走”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坐着感受着微风和阳光,好像它们可以驱散掉所有的病痛一样。 这时,有护士走了过来:“夏小姐,时间到了,你该进去了。” “嗯。”沈慕川点头。 护士上前,沈慕川任由她推动轮椅。 走之前沈慕川突然转头对着刚才那人的方向说:“明天见。” “再见。”那人回道。 说完,护士带着沈慕川离开了这里。 她坐在轮椅上回想刚才的一切,真心觉得声音很耳熟,但是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住在医院的病友她可不认识几个,估计是无意间听过罢了。 沈慕川突然问护士:“303病房的病友患了什么病?” 护士微微一愣,说:“那位先生是肺衰竭。” 沈慕川点点头,心里感慨在这所医院里住的人都有各自的苦衷啊。 而且她当初也是肺衰竭导致身体各个部位出现了问题。 第三天,沈慕川还是去了那个地方晒太阳。 出乎意料的是303病友来得比她早。 “你来的好早啊。”沈慕川说。 “是你说应该早点来占位置的。”303病友说。 闻言,沈慕川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病友听声音很严肃的样子,却这么听话。 感觉还挺可爱的。 303病友转开话题,拿出了一个盒子,他说:“我买了一些点心,你吃吗?” 沈慕川有点惊讶,没想到他还挺乐观,还有空去买点心吃。 不过,她一点都不客气:“要吃。” 点心和饼干都是沈慕川没吃过的款式,她很喜欢,不过总感觉是刚做出来的。 “你很喜欢吃点心?”沈慕川问。 “我只是觉得多吃点东西会快乐一点。” 沈慕川顿了顿,她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明天我让别人也带点东西来吃。” 303病友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吃多了不要紧吗?” “没事,都只是尝尝味道,不会吃多的。” 话说到这里,303病友便不好说什么了。 晒完太阳,沈慕川又被护士接走了。 303病友站在大树下,地毯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只有点心那一盒打开了。 他蹲下身去整理垃圾,忽然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温遇走了过来。 温遇说:“楚云深,你做这么多,最后她只能吃两口,你不累吗?” 303病友,不,是楚云深他轻笑了一声说:“要是她不喜欢吃就给她换一种,做的多不多不重要。” 第38章 沈慕川回到了病房里,每天的治疗又要开始了。 她现在每日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中午晒太阳的时候,遇到303病友。 她发现他们之间的确有缘分,聊天很有共同语言。 最重要的是,303病友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虽然都是一些点心,但是对于沈慕川来说已经足够一天的量了。 “下次想吃什么?”303病友在离开前询问沈慕川。 沈慕川想了想说:“我想吃菠萝。” “好。” 二人分开后,温遇又走了过来:“菠萝?这个季节可没有好吃的。” 楚云深转头对他说:“这两天你和她说一下,我暂时转到别的地方了,我出国去找。” 闻言,温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于楚云深来说,现在照温好沈慕川才是最终的。 这两天,303病友没有来,沈慕川觉得有点点寂寞。 温暖的阳光洒在草坪上,沈慕川难得离开了轮椅,躺在草坪上。 身边全是草木的味道,莫名让她安心。 慢慢地,时间流逝,沈慕川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看起来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楚云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深怕破坏了这个宁静的气氛。 过了许久,他才一步步走过去。 楚云深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吵醒沈慕川。 “颜颜?”他小声喊了一声,用得自己原来的声音。 沈慕川依旧闭眼躺着,并没有听到。 楚云深慢慢蹲下,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容。 比他手更冷的是她的肌肤。 但是楚云深并没有嫌弃,而是流连忘返的碰了碰沈慕川的眼睛。 忽然,他缓缓低头,薄唇在她眉心轻轻一触。 没有任何多余想法的轻吻在沈慕川不知情的情况落下了。 楚云深只感觉到唇上的冰冷渐渐暖了那一片肌肤。 然后就是无尽的无奈充斥在他的心中,让他渐渐窒息。 他无法想象沈慕川离开了这个世界会如何? 几天前,温遇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在怒骂温遇把人带走了。 但是,随着温遇的解释,楚云深渐渐失去了言语。 愤怒慢慢被绝望笼罩。 他不由得想沈慕川害怕吗?会痛吗? 为什么他不能在她身边照温她呢? 可是现在,每天沈慕川治疗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她痛苦,她害怕,然后他感同身受。 就算如此,楚云深也没有产生过一丝离开她身边的想法。 所以,楚云深不明白,沈慕川为什么不再多信任自己一分,让他能够陪伴她。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没有什么用。 楚云深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用虚假的身份陪着她。 突然,沈慕川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渐渐转醒。 沈慕川虽然看不见却察觉似的抬起头。 “是你吗?”她问。 “我回来了。”楚云深压低了声音,又伪装成了303病友。 沈慕川连忙起身询问道:“手术成功吗?” 温遇之前欺骗沈慕川,303病友要进行手术所以暂时不能出来。 沈慕川相信了,所以才这么问。 楚云深回答:“嗯,很顺利。我带了菠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