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缕一缕帮他拾起,束好。 「手法真娴熟,不会以前经常帮某人束发吧?」 今天的空气一股子酸味。 「我倒是想,那人家也没给我这个机会啊。」 我以前的确为炎楼学了很多东西,但都没机会用上。 每当我要靠近他时,他都会拒之千里,用他的话来说,我这是不知分寸,不懂尊卑。 在他眼里,我是一只低贱的野狐,不配碰他高贵的身躯,更别说这么近距离地为他束发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被任务蒙了心。 世上神君魔族那么多,比他长得好看的一大把,我眼前这位颜值就甩他十八条街,我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连终说得对。 炎楼,就是个丑垃圾! 我看着铜镜中的人,由心夸赞:「没想到我第一次帮人束发还挺成功的。」 我把「第一次」咬得很重。 果然,某人嘴角都快飞上天了。 「还不是靠我的美貌撑着,你顶多是锦上添花。」 「是是是,三界第一美男子。」 连终回头,微微仰头看我,他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有星星。 「啾啾,你也是三界第一美人。」 我耳朵轻颤,沉溺在他的眸光中,快要被这人勾了魂了。 我们看着对方,一时无言。 连终紧张地捏着我的衣摆,慢慢向我靠近,衣服都快被他抓出个洞了。 他笨拙地仰起头,紧张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我耳边,吹得我心痒痒。 他却红透了一张脸,撩人不自知。 到底谁才是狐狸精? 看着逐渐靠近的唇瓣,我的心突然也揪起来了。 「连终!你出来!」 就要感受到温热的时候,门外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被吓到,一时没控制住,又变成狐狸了。 连终的脸由红变黑,抱上我出了门。 我们到门外的时候,看门的干尸已经被毁了个干净。 站在外面的,是将近两年没见的炎楼。 连终唤出唢呐,在手心转了两圈,毫不留情地攻向炎楼。 炎楼似乎有备而来,虽然还是挡不住连终的唢呐,但至少没有先前那么狼狈。 两人一笛一唢呐,在上空战了好久。 当然,连终一手抱着我,对付炎楼只用了三分力。 炎楼被打出结界外,双方对峙着。 「本尊无意与扶梦水域为敌,只要你交出涂山秋秋,本尊即刻离开。」 「呵。」连终冷笑一声,「与扶梦水域为敌?凭你,也配?」 炎楼周身魔气四散,我头一次看他吃瘪。 「涂山本就是我魔界的人,本尊带走她理所应当!你是很强,但你能和我魔族万千子民对抗吗?!把涂山还给我,否则只要本尊一声令下,即便伤不了你,也能荡平这扶梦水域!」 连终眼神越来越冷,我怀疑他想当场捏死炎楼。 我爪子轻轻搭在他手上,他身上的冷意淡了些,安慰似的摸了摸我。 炎楼在前面也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挪开了视线。 「交出上次你从魔界带走的那块碎瓷片!」 我和连终一起看向他。 「涂山已经消失两年了,军师说你带走的那块碎瓷片里可能有她的魂魄。」 连终把我往怀里拢了拢:「我说,你真的了解涂山秋秋吗?如果她变了模样,没有原来的气息了,你还能认出她吗?」 炎楼眉头皱起:「那是自然,我和涂山相识千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定能一眼认出来。」 「好!」 连终抬手,那块垫桌脚的碎瓷片被唤了过来。 炎楼眼睛亮了。 连终一手拿着碎瓷片,一手抱着我。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你确定吗?」 「给我!」 连终嘴角勾起一抹笑,任由炎楼夺走那块瓷片。 他摇摇头,眸子里一片阴寒:「啾啾守的这千年终究还是喂了狗,滚吧,下次再见,我一定杀了你。」 连终敲了下铜锣,瞬间满山的干尸围了上来。 我听见炎楼柔声对着那块碎瓷片说:「涂山,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他是不是忘了? 我会死,是他亲手造成的。 7. 连终把我放下,自己缩成一团,生闷气。 我蹭了蹭他:「你怎么了?」 他换了个方向接着气。 我又跑到另一边,变成人形:「连终,你说话呀。」 他眼眸垂着,头偏向一边,赌气。 「好吧,你不说话就算了。」 我起身往外走,手腕突然被拉住。 「我不说话,你就不能再问一次嘛,你问第三次我肯定不忍心不答的。」他小声嘟囔,「怎么就要走了。」 连终看着我,眼里氤氲着雾气,委屈极了。 我心里突然漏了一拍,摸了摸他的头:「我是想去给你拿点蜜饯,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蜜饯最管用了,没有要走。」 「真的?」 我点头:「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他把我拉得更紧了些:「替你不值,你明明就在丑垃圾面前,他却执着于一块废物,但凡他多看你两眼,就能看到你的眼睛……看他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我又生气,你居然还护着那个丑垃圾,他说他要找人打我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对他表现出杀意,你立刻就搭着我的手不让我动。呜……啾啾,你真的有那么喜欢丑垃圾吗?」 我急了。 谁能想到这家伙是这么想的。 「打住!」我抱住委屈得眼泪汪汪的人,一时间哭笑不得,「连终,不用替我不值,他不要我是他没福气,就算他认出我了,我也不会跟他走的。还有!」我看着连终,语气十分认真,「我不喜欢他了,一点都不喜欢了。」 「我之所以阻止你,是不想看因为一个炎楼把浮梦水域毁了,这是我们的家,他算什么东西。」 「还有,魔界的子民是无辜的,何必为了一件小事让他们离开家人,白白送死?炎楼是个疯子,不是一个称职的领袖,魔界有他,是悲哀。但我们不是他,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徒增孽障。」 连终看着我,沉默了。 半会儿,他揉了揉我的头,笑:「啾啾还是那个为子民着想的涂山大人。」 他牵着我的手:「走吧。」 「去哪?」 「你给我梳了这么好看的头发,当然要出去炫耀了。」连终带着我往外走,「快点快点,趁你狐狸尾巴没露出来。」 闻言我摸了下头顶,耳朵没有了。 「我完全化形了!」 8. 人界的夜市热闹非凡,我和连终穿着人类的衣服,随众人穿梭在街道中。 我看着摊位上的狐狸灯,一时挪不开眼。 「这位女娘,买个花灯吧。」 记忆回溯到我当年在人界的时候,姜儿被伤得很重,我和炎楼跑遍三界为她寻药,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我指着一只花灯,小心翼翼地问他:「我可以要一个吗?」 他不耐烦地说:「涂山,你一向识大体,现在不是玩乐的时候。」 说完就径直往前走,把我丢在原地。 我盯着花灯愣神,摊主又说了一句:「女娘,买一个吧。」 「不用了,谢谢。」 我笑了下。 「拿这个。」 连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给了钱,把灯递给我。 「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扶梦水域有的是钱。」 我没接灯,突然鼻子一酸,瘪着嘴就开始哭。 「怎么了,怎么了?」 连终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他可能不能理解为什么他随意的一句话会惹得我大哭。 我边摇头边擦眼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所以啊,哪里来的时间不对,只是看对那人来说值不值得罢了。 「女娘,要买只钗子吗?」 连终:「买!」 「我们家还有胭脂。」 「哪些好看,各来十盒。」 连终带了好多金叶子,他拉着我的手,施法把金叶子从上空撒下。 「十街换你一开心。」 但我们忘了这是人界。 天降金叶子扰乱了秩序,很快就有官兵过来了。 我拉着连终跑。 他突然把我藏进怀里,我莫名地看着他。 「耳朵露出来了。」 我躲在他的披风下捂着耳朵。 「快看,那位郎君跟他家娘子感情真好。」 「是啊,这郎君长得真俊俏,那个女娘好福气。」 连终笑着在我耳边说:「娘子,这儿人太多了,你可得藏好狐狸尾巴。」 我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他连忙喊疼。 回到扶梦水域没几天,我发现经常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