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此,韩君牧只是轻描淡写解释说:「就是感觉你在医院不怎么开心啊,刚好叔叔这几个医生朋友能和你聊到一块,你会开心点吗?」 应该是开心的吧。 除了父母,再没有人如此关心我的喜怒哀乐。 傅星泽八年都没有过。 原来被爱的感觉是这样。 那天凌晨,傅星泽竟然找到了温泉山庄。 夏夜的风很温和,却吹得他狼狈至极,他站在我房间的院子外面,勾唇惨然一笑,脸上毫无血色,眸底一丝光彩也没有。 「红包是什么意思?我说过要结婚了吗?」 「是曲若若偷拿我的手机,把自己拉进群聊的,那个群聊我几年没说话了根本不知道!曲若若不会再缠着你了,她只能是我的妹妹。若她不愿,那便连家人都不要做了。」 他想靠近,却因为我身上沾满了猫毛,硬生生停在外面,只是绝望地看着我。 心口好像有个窒息的破洞,只有我才能补上。 「我白班连到十二点,看到消息就尽快来找你了,滴水未进开了三个小时车,现在我解释清楚了吗?还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是挺清楚的。 可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啊, 我不欠你的,也不想在原地等你了。 21. 返程时我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韩君牧默契地什么也没问,只是在我下车回家时,拿出一只小奶猫送给我。 是昨天我玩了很久,还犹豫要不要养的那只。 「试试呗,叔叔帮你作决定了。养不好就问我,我有经验。」 「人就是要干脆一点。再比如,一直在不属于你的圈子里混,时间久了才发现全都是糟心事,你本不用面对这些的。」 「我发现你总是低头看,什么时候抬头看看身边的人啊?最坏的结果,也还有个门当户对嘛。」 我沉默着去品他的话,心里也慢慢有了决定。 新一周门诊的时候,有个腿疼的中年女人挂我的号,拎着Gucci的包,却穿着一双露脚趾的布鞋,描述症状乱七八糟的,查来查去都没什么毛病,到中午干脆赖在诊室不走了。 她把大门一关,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 22. 「你就是我儿子藏了八年的宝贝吧?」 阴森的笑声让我瞬间脊背发凉,我搁下笔,满眼防备。 中年女人叫许凤,绕着我的桌子转了一圈,把玩着我的圆珠笔咯咯直笑。 「果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儿子为了你毁掉了整个曲家,送曲若若去印尼读什么音乐研究生,他还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们家四分五裂都是因为你啊!」 「我可是他亲妈啊!我被他逼得流落街头像个泼妇,我苦心经营了一辈子,全被他毁了啊!就为了你苏月白,凭什么!」 我狠狠皱眉,打电话喊保安。 许凤的眼泪一下子收了回去,边整理头发边坐到我桌前,恢复了镇定自若。 「我来就是告诉你,我再脏也是傅星泽的亲妈!他既然毁了我的一切,后半辈子,我和你们纠缠到底!等你嫁进门,咱们走着瞧!」 23. 「谁告诉你,我要嫁给你儿子傅星泽了?」 我冷嗤一声,满眼同情望向许凤:「你们家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你会嫁的。傅星泽认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他就是个疯子。」 「我就在家里坐着、等着,等你嫁进门向我磕头敬茶那一天,我会好好折磨傅星泽最在乎的宝贝。」 许凤那双干枯泛黄的死鱼眼紧紧盯着我,在保安冲进来那一刻,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圆珠笔,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小腿! 「啊——医生打人啦,苏医生不想治我,让我滚啊!」 24. 虽然是午休,走廊里依然有许多排队的患者,许凤尖叫扭曲着在屋里爬行,被录下来发到了网上,事情一下子闹大了。 院里紧急开会,一致决定先停掉我的工作,发声明平息舆论,等待事件调查。 主任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也不顾及我的面子,在病房拦住了所有查房的医生当众宣布这个消息。 我还没说什么,傅星泽公然黑脸,把听诊器摔到桌上。 「小傅啊,听说受伤的是你母亲,放心阿姨就在我们院治疗,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 「我会处理。」 傅星泽神色冷冽,黑眸深处涌动着几分薄怒,他对着我又说了一遍:「我会处理她。」 我漠然耸了耸肩:「你最好是。」 当天下午我就收拾东西回家停职了。 不过韩君牧的助理就在楼下等我,直接送我去参加了一个为期五天的医疗论坛,是秦竞川推荐的名额。 有趣的是,我们院的院长就坐我旁边,看见我,像见了鬼似的。 一周之后再回A市,我听到了许凤故意伤人被捕的消息。 报警的,是右手被她割断的傅星泽。 25. 听说傅星泽故意激怒许凤,让许凤认为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于是查房那天,许凤掏出了自己打磨许久的铁饭盒盖,心生歹念。 傅星泽推开假扮我的李芸,用右手硬生生接下一击,动脉和神经都被割断了。 自然,他借这个机会,亲手把许凤送进了监狱。 「我会处理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后来主任和神经外科副院长亲自操刀,在手术室里给傅星泽缝了8个多小时,据说愈后效果依然不如预期,一个外科好苗子可能就此断送了。 如此一来,全医院对我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主任还亲自发消息劝我,让我去病房安慰下傅星泽。 我反手把他拉黑了。 我等了许久,等不来院里发通告为我洗刷清白、光明正大回去上班的消息,却等来这,真是让人寒心! 傅星泽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后来,是李芸发消息说她妈妈从乡下给我带了饺子,让我去拿,我才决定回医院看看。 结果还未走进科室,就已听见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明明是公休日,科室大半人都在,似乎在帮傅星泽布置屋子。 「傅医生你为了小苏,又是大义灭亲,又是断送前途,我要是她我感动死了!」 「我不是女人我都羡慕,我对我老婆可做不到这份上。」 「你想好求婚怎么说了吗?我真怕小苏激动得昏过去,她肯定愿意的放心吧!」 好一会,傅星泽冷清又带几分羞涩的声音传来:「我想……她也是愿意的。」 话音刚落,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大门。 26. 刹那间,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聚焦到我身上。 傅星泽右手打着石膏,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精心打扮过一番,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是我最讨厌的玫瑰。 主任笑了下,胸有成竹地在一旁开口:「小苏啊,你那件事院里会替你出面澄清的,你放心吧。」 「本就是被冤枉的,当然要澄清,院里不出面我也要追责到底的。」 主任笑容僵了下,随即又说:「大喜的日子不提这个。以后你就陪着小傅退居二线,专心搞研究吧。」 「他废了我又没废,我为什么要退居?」 这次,所有人都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敌意,有眼力见儿的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傅星泽展露出难得的温柔,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 我直接打断他:「主任我来是交辞职信的,你看下。」 倏然间,傅星泽脸色大变。 主任也吓得手抖,滚烫的烟灰落在裤子上,烫得大腿狠狠一疼。 「你要辞职?小傅为了付出了那么多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冷冷笑了。 「这些和我有关吗?是我让他做的吗?你们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傅星泽就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自以为是,自我陶醉。 「傅医生是不是要求婚啊?好奇怪,和谁求啊,在场有单身的人吗?反正我不是,我有未婚夫的啊。」 言罢,我转身离去。 27. 傅星泽只愣了一秒,立刻丢下一切跑去追我,他左手还抱着玫瑰,只能用打着石膏的右手抓我,仅能活动的几个手指勉强抓住了我的衣摆。 他垂眸,近乎卑微地祈求我:「能不能停下?再听我说一次。我真的是爱的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平静转身,冰冷的眸子里填满了疏离,傅星泽却像是又抓住了光一样,迫不及待开口: 「我爱你。」 「我不爱你了。」 「傅星泽,我现在想清楚我确实不爱你了。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从没有一天了解过我的心,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自以为是地付出了一切,从没问过我需不需要,会不会给我带来困扰。整整八年,我丝毫没有被爱的感觉,现在也是。」 「就像你精心选的,求婚肯定不会错的玫瑰,却是我最讨厌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