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就会反悔。 夜晚的医院格外森冷,许衡送晚餐进来时,见宴慕砺正还是像一个雕塑般,立在原地,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周小姐最需要的是陪伴,总裁你在这里站着,周小姐也不知道啊。” 许衡的话让宴慕砺正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她不想看到我的。” 他只想在这里守到深夜,等程绚已经睡下,他才敢进去光明正大的看她,即使程绚什么都不知道。 “唉,这里是晚餐,总裁你胃病一直都没好,夫人交代我一定要让你吃点东西,不要把身体累坏了。”许衡将餐盒放下,不敢再逗留。 可宴慕砺正此时却没有任何胃口,他的心已经被后悔和痛意填满了。 奢华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着,成堆的文件堆积如山,宴慕砺正立在落地窗前,脚边散落了一片的烟头,眉宇间尽是一片疲倦之色。 “总裁,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连续工作四天了。”许衡放下文件,一脸担忧的看着宴慕砺正。 这几天宴慕砺正白天在公司忙公事,晚上却守在程绚的病房外,一呆就是一夜,许衡担心这样下去,宴慕砺正的身体真的会撑不住。 宴慕砺正置若罔闻的抬起头:“提前一个小时后的会议。” 许衡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可是还有工作人员没有到啊。” 宴慕砺正揉了揉突突跳着的额角,冷声道:“那就推掉。” 说罢,宴慕砺正拿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就要起身离开,可下一秒,宴慕砺正只觉得胃部一阵抽痛,下意识撑着桌角。 许衡见宴慕砺正脸色不太好,忍不住紧张起来:“总裁!?” 宴慕砺正摆了摆手,今天是程绚出院的日子,他想亲自去医院看看,就算不能跟程绚说说话,只要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了。 “我没事,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医院。”宴慕砺正喘着粗气。 许衡见宴慕砺正摁着胃部,很快就反应过来:“总裁,你是不是胃病犯了,医生说你的胃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知道今天是周小姐出院的日子,要不你先去医生那里看完之后再去周小姐那里?” 宴慕砺正紧抿着下唇,额角已经渐渐冒出了虚汗。 “许衡,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总裁……”许衡正要否认,只见宴慕砺正整个人顺着办公桌倒下,唇色苍白,紧皱起的眉头隐忍着剧痛。 程绚默默的整理着行李,一旁的孩子一边吃着手指,一边无辜的看着程绚。 看着孩子不哭不闹的模样,程绚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就着床边坐了下来。 这个孩子真的很像他…… 眼睛在这一刻忍不住酸涩起来,但很快,程绚猛地抬起头,将快要滑落的眼泪逼了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他? 第39章 终究是有缘无分 程绚有些迷茫,他把孩子还给她,大概就是要跟她彻底划清界限了吧,而她跟他也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看着这样空荡的病房,程绚还是没有办法忽略掉心中强烈的失落感。 不可否认,宴慕砺正没有来,她心里是失望的。 “云苏。”何铭安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快步走了进来:“你真的决定了吗?” 思绪被打断,程绚努力挤出笑容:“嗯,车子到了吗,我们下去吧。” 何铭安看着程绚脸上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用力收紧,明明程绚在笑,可她的双眸里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哀伤。 这样的程绚,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程绚。 “云苏,其实……”何铭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一个穿着旗袍,气质卓然的女人走了进来。 何铭安原以为是这个女人走错了,正想问些什么时,只听见程绚的声音响起。 “伯母……”程绚声音带着一丝意外,更多的是惊讶。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宴母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看着程绚单薄的身体,宴母脸上的神情很快就被担忧所替代。 “孩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虽然知道程绚身子骨一向很弱,但看到这样的程绚,宴母还是忍不住心疼。 程绚忽然有些哽咽,她自小失去了父母,从小失去母爱的她在遇到宴母时,这才真正感受到了母爱,只是这样的母爱却像是泡沫般,随时都会湮灭。 “我没有的伯母。”程绚习惯性扬起了微笑,如同曾经那个单纯不喑世事的程绚一般。 宴母知道程绚是在逞强,可作为一个女人,宴母何尝不知道程绚经历过的那些苦楚,可看到程绚的笑容,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孩子呜咽的哭声打断了略微尴尬的气氛,宴母有些不可思议的视线移到了孩子身上。 “小巧,这个孩子是……”虽然宴母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但却不敢确信。 程绚看着宴母殷切的目光时,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之前那个孩子没有事,是…他把孩子放到无菌病房了。” 宴母又惊又喜的拽着程绚的衣角,克制不住激动起来:“云苏,我没有听错吧?这个孩子……” 程绚点了点头,视线落到立在一旁的何铭安身上,神色一凛,不动声色的将宴母握着自己的手推开,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伯母,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 既然已经决定跟宴慕砺正彻底划清界限,那就不能再继续犹豫不决了。 宴母愣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何铭安,神色凝重:“云苏,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好吧。”程绚犹豫了片刻,终是不忍拒绝宴母。 将行李交给了何铭安后,程绚这才认真的看向宴母:“伯母,我知道你找我是因为什么,过去…都是我自作多情,我跟慕砺正哥哥终究是有缘无分……” 说话间,程绚低垂着头,温顺的眉眼却让宴母愈发心疼。 第40章 我一定会把你带走 “傻孩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难道真的以为你跟慕砺正之间,只是你一个人自作多情?” 宴母抓紧程绚的手:“知子莫若母,这段时间我在国外都听说了,你在医院这些时间,慕砺正每天晚上都守在你的病房外,那个孩子骄傲惯了,肯定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不敢面对你。” 宴母的话让程绚的心瞬间收紧。 已经干涸的心像是突然活过来了般,但现实的残酷又不断的提醒着程绚:“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看过我……” 如果宴慕砺正真的每天都守在她的病房外,为什么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我都说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敢面对你,你认识慕砺正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脾气秉性,或许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 爱上? 多么浪漫的两个字,可程绚真的怕了,她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求,只想让自己快点回到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去。 见程绚神色并没有变化,宴母无声的叹息着:“云苏,现在慕砺正生病了,医生说了是胃穿孔,如果在这样恶化下去,肯定会转成癌症的。” 程绚水眸轻颤,半响才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不…这怎么可能,伯母你在骗我对不对? 看着程绚努力伪装的笑容,宴母风韵犹存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他这些年忙于工作,作息也不规律,虽然医生也在尽力调理他的胃,但你也知道,身体还是需要自己顾惜不是吗?”宴母说话间,却见程绚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我知道你还在意慕砺正的,去见见他吧,你们还年轻,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开的?总不能让孩子生长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中吧?”宴母几近哀求的看着程绚,她此行不仅是为了宴慕砺正,更是为了程绚。 程绚爱的太քʍ苦了,如果还不能善终的话,宴母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孩子。 孩子还那么小,的确需要父母的陪伴,可程绚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激情全部给了宴慕砺正,现在的她已经再没有力气去爱任何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