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向长公主,“你想干什么?” 长公主走上前两步,在方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等你生下来是个男娃,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 薄靳安抿紧嘴巴,静静地看着长公主。 其实会面临什么,她还没敢想。 “最好的结果,去母留子,再不然,你们母子被都得死。皇家不承认程淼,自然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但也不会放任皇家血脉漂泊在外。往小了说,事关皇家体统,往大了说,事关江山稳固。你不傻,我相信你能听懂。” “他只是我的孩子。” “呵,你是谁,一介平民罢了,莫自视甚高。” 薄靳安迎着长公主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把孩子给你们。” 长公主失笑,“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 “镇北关外,我朝和北金打起来了,但朝中没有合适的武将,皇上已经下令让程淼带兵去支援了。他一走,你可就没有依仗了。” “他要走便走,但我死也不会和孩子分开。” 长公主轻嗤一声,继而起身,“给你生路你不要,那就等死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要去打仗了 长公主一群人离开后,曲墨染她们赶紧跑进屋里。 “姑娘,您没事吧?”谨烟担心的问。 薄靳安摇头,“我没事。” 她看向曲墨染,见她脸色不好,眼睛似乎还红了。 “谨烟,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曲大夫说会儿话。” 谨烟她们出去后,薄靳安拉着曲墨染坐下。 “刚才因为我让你受气了,对不起啊。” 曲墨染喟叹了一声,“她问我是谁,当时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薄靳安愣了一愣,“你说长公主?”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自己的身世吧,我和父母走散,千辛万苦找到家,他们却不认我了。” “我记得。” “她是我娘。” 薄靳安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曲墨染。 “那年我十岁,真真的历经生死才回到家,才见到她。但她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儿,与我一般大,那小女孩儿取代了我,成为了昭华郡主,成为了慕容令宜。那天,她看着满身脏兮兮的我,眉头皱紧,说了一句:哪来的小乞丐,乱认亲。” “后来,我给自己改名字了,随师父的姓,名字也是师父给的。” 薄靳安心疼的搂住曲墨染,“其实你可以和她说清楚的,她应该只是认错人了。” “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这才从药谷来到盛京,但想要见到她并不容易,后来阴差阳错的成了沈云舟的外室,然后经历了太多,想要认亲的想法慢慢就淡了,我们母女缘浅吧,不强求了。” 用午饭的时候,谨烟见薄靳安神色如常,几次想开口又忍了回去。 这时子衿从外面跑过来,急道:“外面传咱大荣和北金在漠北一带打起来了,还说皇上命严大人带兵前去支援。” 子衿说完,才看到谨烟着急的跟她打手势,让她闭嘴。 “啊,不能说吗?”子衿小声问。 谨烟摇头,“姑娘已经知道了。” 薄靳安抬头,见谨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冲她笑了笑,“他走就走,天不会塌的。” “可您马上生了,又面临这样的处境,他怎能丢下您!”谨烟说着红了眼。 她家姑娘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感觉就像是被拴在羊圈里,外面群狼环伺,命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法子的。”薄靳安长叹了一口气道。 大不了…… 若她一个,她不怕,大不了一个死,可还有孩子,她没法坦然面对生死。 一主二仆正满心愁绪的时候,乞丐跑了进来,跑得气喘吁吁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整间屋子。 “程淼不在?” 薄靳安皱眉,“你找错地方了吧?” 乞丐抹了一把汗,“哎哟,可急死人了,京郊大营等着他点将,结果他人不见了。这等军情紧急的情况下,要是传到皇上那儿,定会龙颜大怒,万一安个临阵脱逃的罪名,脑袋可真就保不住了。” 薄靳安沉了口气,“他不会逃的。” “我们信,可别人不信啊,尤其这时候朝野上下人心慌慌的。我还想着他一定在你这儿,竟然不在,那他能去哪儿。” 薄靳安冷嗤:“你来我这里找,不如回严府看看他是不是在元卿月那儿,亦或是进宫看看他有没有在小金妃宫里,马上生离死别了,不得跟心尖尖上的人道个别,万一是最后一面呢。” “呸呸呸!你就咒他吧!” 程淼没在这儿,乞丐只好去别处找。 用过午饭,薄靳安正靠着罗汉床养神儿,听到外间有动静,转头见程淼披着玄狐大氅走了进来。 “你……” 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带你去个地方。” 谨烟和子衿揽到外面,薄靳安看了程淼一眼,而后冲她二人摆了摆手。 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薄靳安被程淼抱进车里,他再坐到外面赶车。 车子动了起来,里面铺着厚厚的棉被,薄靳安靠坐在里面,从车帘的缝隙往外看,能看到他身上皮的大氅,上面似乎有很多……土! 马车上了大街往城门方向走,薄靳安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以往她每次出门,后面总有人跟踪监视着,这次好像没有。 出了城门,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了。 程淼不发一言的将薄靳安从马车上抱下来,而后拉着她往山上走。 薄靳安看着这山,不正是严家祖坟所在。 他要祭拜父母亲人,拉着她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给你挖个坑 早上起来,天就不太好,铅云浓重,此时天更暗了,远远看到严家的坟头,一个个影影憧憧的,森森然然。 薄靳安被程淼用大氅裹着,几乎是贴在他怀里走着,微微仰头,鼻尖蹭到他下巴,有些扎人,再仔细一看,那儿冒出了一点点青色的胡茬。 上一世,出征前一晚,他发狠的发狂的对她。天亮后,他又温柔的亲了亲她。 “等我回来。”他说。 她没有回答他,但她一直等着。 三年,无数个夜里,她从梦中惊醒,然后捂着胸口庆幸只是个梦,他没有受伤,没有牺牲,没有如梦中那一幕,回来的只是一口棺材。 思绪飘远又回来,薄靳安这才发觉他们已经停下了,而面前是一个坑,新挖的,长坑,就在这些坟头中间…… “我挖了一天。”程淼像是炫耀一般道。 薄靳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所以这一天,你一直在这里挖坑?” 在所有人都疯狂找他,以为他要临阵脱逃的时候,他在挖坑! 程淼推了推薄靳安,“我给你挖的。” “……” “你试试合不合适。” 鬼他娘的合不合适,这是什么狗屁话! 薄靳安咬牙看向程淼,“你要把我埋了啊?” 程淼看着她,收起惯常那痞里痞气,眯眼道:“我还真想亲手把你埋了,埋进我严家祖坟里。” 薄靳安怔了一怔,随即骂了一句:“疯子!” 她转身要走,但被程淼一把横抱起,天旋地转后,她和程淼已经并肩躺在坑里了。 “有点挤。”他评价道。 “程淼!”薄靳安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不要紧,躺你一个正好。”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没用,骂他也没用,薄靳安转身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 许是山林太静,这一声格外的脆亮,竟把旁边树上的鸟给惊走了。 程淼埋头在她颈窝出,低低笑了起来。 因为彼此紧贴着,薄靳安能感觉到他这笑引起的胸腔共鸣,似乎真的很开心。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如果你能活着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打我一巴掌。” 薄靳安身子僵了一下,“如果能再见面的话。” 也许不是死别,也许是天各一方。 谁说得准呢! 程淼脸贴到薄靳安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爹走了,以前我觉得你给谁给当儿子都无所谓,但现在不行,你只能是我儿子。” 薄靳安拍开他的手,“谁说的,陪着我生下孩子,若我没熬过去,亲手把我埋葬了,然后护着孩子长大?” 她也不是在意这些,只是他说了,她当时记住了,眼下不得翻翻旧账打打他的脸。 程淼嘿笑一声,接着躺回去,将薄靳安搂怀里。 “冷不冷?” “冷。” 程淼搂更紧了,还用大氅给她盖住。 薄靳安嘴角抽了一下,她是这意思吗? 乌云翻滚,竟下起雪来,一片一片的落到二人脸上身上。 “再下大一些,就能把我们埋了。”程淼笑道。 薄靳安闭上眼睛,上一世,她曾最遗憾的事是死不能与他同穴。 现在,倒是弥补那一点遗憾了。 只是当她真正老去,死亡将近的时候,她反而喜欢清清静静一个人。那时候就想,如果有来世的话,她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