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你不能不管毛壳啊。怎么说,他都是侯爷的骨肉啊!”毛婆子跪在地上抓着白氏的裙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点指望……” 白氏心烦意乱,一脚踢开她:“放肆,什么阿猫阿狗都是侯爷的骨肉了!” 外面传成这样,就是把她生生架到火上烤啊! 这么多年,她事事要强,要人觉得她比秦夫人能干。现在京中所有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白氏恼怒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683章昌平侯府的热闹 “夫人,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毛婆子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您明明答应给老奴和毛壳名份,后来反悔,老奴什么也没说,默默认了。可是您……” “什么叫‘什么也没说,默默认了’?”白氏愠怒道,“我给你的一万两银子呢?你收了银子,现在又想反悔?我还要替你那个愚蠢的儿子操心一辈子吗?拿你那一万两银子去赎人!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跟侯府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一个子都不会出。” “夫人当真如此绝情?”毛婆子也不哭了,抬眼恨恨地看着白氏,不顾尊卑,也丝毫不掩饰双目中的恨意。 “是是是,滚滚滚。”白夫人发作,把罗汉床上的小几都掀了,东西哗啦啦落了一地,险些砸到毛婆子身上。 害得她颜面尽失,还要从她腰包里掏银子?简直做梦。 “夫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毛婆子阴恻恻地道,“夫人好日子过得久了,就忘记当初是谁帮您有了今天!” “你敢威胁我?”白氏平时优雅的仪态尽失,恶狠狠地道,“你们母子多活了二十多年,还不知足吗?” “夫人总算说出了心里话。”毛婆子也不跪了,站起来看着白氏,“当年之事,我肯定留后手了。要是我和毛壳出了任何事情,夫人也跑不了,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好大的胆子!”白氏挥手打了过来。 毛婆子手脚灵活地躲开,冷笑道:“夫人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您那些侄子们,从曾经属于侯府,不,属于先夫人,现在姓白的那些产业里,拨一万两银子出来。那对您来说,可能心疼,但是并不难。” “谁在外面!”白氏猛地反应过来喊道。 外面的丫鬟噤声,谁都不敢说话。 杜丽娘微微一笑,站在廊柱下也一言不发。 看了,不,听了好久的热闹了,越来越热闹。 她是大大方方来请安的,所以并不怕人,但是这个风口浪尖,她也不会聪明地把脸伸过去让白氏打。 果然,白氏听见没有动静,也并没有再揪着不放,说话的声音倒是压低了。 但是杜丽娘还是听见她软了口气,明显在哄毛婆子。 没什么消息了,她扭了扭水蛇腰,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角子扔给小丫鬟,声音几不可闻地道:“赏赐给你们喝茶,就当我没来过,省得夫人本来都看我不顺眼,更把气撒在我身上。” 她面上带笑,口气轻松,小丫鬟们也向来知道她是白氏眼中的横木,又想着有钱买糖吃,都点了点头。 杜丽娘出去以后,面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姨娘,”她身后唤作弄琴的武婢道,“您看现在怎么办?” 杜丽娘眼珠子转转,对她勾勾手,附耳说了一番话。 弄琴点了点头。 晚上,毛婆子在自己房间里清点历年攒下的银票。 她很熟悉白氏的为人,知道她不可能就这样出一万两银子,自己多少也要出血,便盘算着拿多少合适。 再想想儿子可能受冻挨饿,她又心疼不已。 她丝毫不想自己把毛壳惯坏了,而是一味埋怨白氏吝啬,也后悔当年见钱眼开,没坚持要名分,浑然忘记,当年昌平侯为了自己名声,也不可能给她名分。 清点了半天,她忍痛拿出三千两,把剩下的都放回自己藏的地方,这才熄了烛火到床上躺着。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夜难眠,不想头挨着枕头,竟然很快睡了过去。 白氏正在和昌平侯说话。 她过了最激动的那阵,现在已经决定割肉了——当年一时糊涂没有把毛婆子弄死,真是她人生最大的失误了。 但是她还算果断坚决之人,无论如何,现在这关头毛婆子母子不能出事,否则京中流言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她在昌平侯面前自然换了一副嘴脸,深明大义道:“侯爷,不管怎么说,毛壳都是您的骨肉。一万两就一万两吧,府里银子不够,我去娘家拆借。” 昌平侯低头看着心爱的女人,动容道:“这么多年多亏了你。等毛壳回来,让人好好打他一顿,以后拘在府里不许他出门。回头有合适的女子,也不拘门户再给他纳一房,让他收收心好好过日子。” 白氏一口心血险些喷出来。 她真金白银的一万两,就换了一句“多亏了你”? 她还要张罗花钱给那个野种纳妾?她怕他无福消受让雷劈死! 她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能保持面上的平静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还有,”昌平侯道,“这件事情不能总这样悬着,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被人扒出来就完了。要不就先让毛壳认祖归宗吧。” 把这件事情归结为年少风、流,有违规矩,让那些人吃够瓜,才不能挖掘更深的东西。昌平侯如是想。 他真是从大局出发的,但是白氏显然不这么想。 她现在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偏偏昌平侯还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道:“你是不是发烧了?快去歇着,不用担心毛壳,这事没什么大不了。能花银子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白氏气昏了过去。 弄琴在屋顶上听得都快笑抽了,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去把事情跟杜丽娘说了,后者也是哈哈大笑。 现在白氏知道自己嫁的什么东西了吧。 “姨娘,我是现在出去送信还是……” “等明天。”杜丽娘坐在梳妆台前一根一根抽出头上的发簪,如丝墨发散落,神态慵懒,美得倾国倾城。 明日,这府里可会很热闹。 “是。” “他睡下了?”杜丽娘一脸嫌弃地道。 “睡下了,今晚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