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拿出新衣给她。 赵丫头一见新衣服,就把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回屋穿上了新衣服,一出来就听到赵墨阳和赵桂玲正在说着路上的事情。 “……当今圣上重科考,儿子也算是生在好时代,考取举人。现在就盼着能进国子监,那说不定会还能更上一步。” 赵丫头安静地凑过来,听到好些复杂的词汇。 她歪着脑袋问:“什么是‘圣上’啊?” “圣上是皇帝,如今大庆的皇帝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忍辱负重多年,终成大业。”5 “哦。” 赵丫头听不懂,她一遇到难题就低头玩衣衫上的线头。 赵桂玲见状气恼道:“嗨呀,你这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来,让阿娘帮你整理整理。” 说着,她就把女儿拽回了屋内。 赵丫头也不反抗,任她摆布。 赵桂玲重新脱下她的衣服,抖了抖。 回头准备让女儿重新穿上的时候,看到了她腹部的疤痕,目光一暗。 她心疼的抚了抚那疤痕问:“丫头,可还疼?” 赵丫头摇头,她摸了摸胸口说:“这里的疼。” 掀开肚兜,只见左胸的位置有个刺穿伤痕,但是已经愈合。 赵桂玲心疼的揉了揉,说:“明天给你喝点糖水,就不疼了。” “好啊好啊,有糖水!”赵丫头最喜欢喝糖水,只要有这个什么都不疼了。 次日,赵丫头不光有糖水吃,还有赵墨阳带回来的卤菜。 这玩意儿油水足,让他们一家子吃的满嘴是油。 因为赵墨阳总是给她带来好东西,赵丫头特别喜欢赵墨阳,再加上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她这个傻子,她几乎天天粘着他。 过了半个月,赵墨阳无奈道:“小翊,兄长要读书了,自己去玩好吗?” 赵丫头不满地嘟了嘟嘴。 但是赵桂玲说了不能打扰兄长读书,她只好又干起了以前爱做的事情。 ——爬到山里头摘果子。 好在附近的山林常有人上去,没有大虫豺狼的。 小半天赵丫头就满载而归。 她一边吃果子一边往回走,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赵丫头疑惑地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个人躺在地上! 她蹲下身子摇了摇他,说:“阿娘说不能在地上睡觉,你快起来。” 那人闷哼了一声,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赵丫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她放下果子,把那人翻了一个身。 一块牌子从衣襟处掉了出来。 赵丫头好奇地拿起那个金色牌子,上面写着字。 但是她不认识。 “对了,兄长认识字!”说着,她连人都没管,拿着牌子直接跑下了山。 躺着的那人迷迷糊糊醒来,看有人拿走了自己的牌子,伸手想抓住她,却无能为力。 回到家中,赵丫头把牌子给了赵墨阳。 赵墨阳接过牌子,脸色变得煞白—— “东厂提督!” 第14章 “你在哪儿见到的这个人?!”赵墨阳连忙询问。 赵丫头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山上啊,他躺在那儿我怕他着凉,给他盖了大叶子……” 赵墨阳眼皮一跳,无奈道:“小翊,咱们去找他。” “为什么呀,咱们又不认识他。” “他有钱,你救了他可以向他要糖葫芦。”赵墨阳半骗半哄地说。 果然,一提到糖葫芦赵丫头就来劲了。 二话不说冲到了最前面。 赵墨阳虽然是文人,但是为了几天几夜的科考也锻炼过身子。 虽然追不上精神旺盛的赵丫头,但不至于跟丢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赵丫头迷路了。 她记得上山路,从来不记下山路,因为只要看一眼村子在哪儿,她就往哪儿走。 “兄长,丫头的糖葫芦会不会没有了?”赵丫头有点想哭,但是又不明白悲伤是什么,只能生闷气。 赵墨阳看了一眼快要黑的天,想着晚上山里很危险,决定还是带着赵丫头先回去。 不能因为救一个陌生的权贵,害自家人出事。 下山之时,赵丫头突然踩到了一地果子,她想起来这里就是之前那人躺着的地方。 “兄长!兄长!就是这里!”赵丫头连忙挥手喊停了前方的赵墨阳,说,“你看我还做了标记!”6 赵墨阳走回来一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是小花猫做的标记?” 赵丫头在山里走一遭,脸上就花的不行,每次都被赵墨阳调侃。 随后,二人四周张望,也没有知道之前昏迷的人。 “糖葫芦自己走了?”赵丫头沮丧。 “可能吧。”赵墨阳叹息了一声,“走吧,咱们回家。” “嗯嗯。” 就在二人准备离去之时,上方突然传来破空声,一道黑色的人影落在了赵墨阳身后。 剑光一闪,冰冷的剑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丫头惊讶回头:“啊,糖葫芦!” 赵墨阳可不像妹妹那么天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连忙说道:“这位大人,在下是赵家村的举人赵墨阳,我们兄妹二人并非你的敌人!” 黑袍男人眼神迷离,但是脚下站的很稳,一看功夫就不低。 “举人?” “正是。”赵墨阳解释道,“吾妹捡到了大人的牌子,她不识字便带了回来,然后在下知道大人遇难,上山来寻你。” 男人迟疑了一瞬,他看向赵丫头,但是因为天色已晚,见不清她的面容。 赵丫头疑惑道:“兄长,糖葫芦手里的不是糖葫芦啊。” 男人目光一凝,手中更握紧了剑柄。 剑刃微微刺破赵墨阳的皮肤,他紧张地解释:“吾妹脑子不行,还请大人宽恕。在下使用哄骗的方式才让她来带路的。” 男人没有那么容易信任兄妹二人,他冷声道:“行,我不杀人,带我去你们家中,我需要养伤。” 说着,他将剑收回剑鞘,不过手依旧放在剑柄上。 “好的……” 这副状态,赵墨阳只能答应,虽然他一开始的目的也是这个。 三人一同下了山。 “下去后你可要给我买糖葫芦!”赵丫头围在男人身边絮絮叨叨。 男人嫌她烦,只好回了句“知道了。” 赵墨阳扶着男人说:“小翊天性如此,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我不至于和一个傻子计较。” 赵墨阳讪笑。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妹妹被人骂傻子,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等回到了院内,赵墨阳看到赵桂玲的房间亮着烛火,立刻带着他们二人从后门进了里屋。 烛火点亮。 男人倏然睁大了眼,他一把抓住了赵丫头的手,震惊道:“千洛翊?!” 第15章 男人——也就是岑尚辰猛地回过神来。 千洛翊已经死了,这农女不可能是她。 他恍然松开手。 但是方才那一惊一乍已经吓到了赵丫头。 她顿时小脸一皱,哭喊道:“糖葫芦凶我!” 赵墨阳连忙去哄,两兄妹闹起来吵到了赵桂玲。 “儿子,你和丫头吵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 “阿娘——”赵丫头连忙推门跑出去,“兄长说有糖葫芦,但是我现在也没吃到。” 岑尚辰从腰带里取出一锭银子给赵丫头,说:“这个给你买糖葫芦。” 给这钱,其一,他的确要在这里养伤,其二,是这个农女和千洛翊长得如此像,他有了一点私心。 赵桂玲见到陌生黑袍人手里有一把剑,吓得脸色苍白。 赵墨阳连忙拉过母亲,二人走到边上絮絮叨叨起来。 唯有赵丫头拿到钱一脸欢喜,她扬起脏兮兮的小脸感谢道:“谢谢糖葫芦!” 岑尚辰一默:“我叫岑尚辰。” “我知道了,糖葫芦。” 岑尚辰目光微沉,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样也好,他的名字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过了一会儿,岑尚辰对赵墨阳说:“这段时间我在你这里疗伤,不可将此事传出去。” “我省的,大人。” 赵墨阳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岑尚辰。 赵桂玲就把她的房间让给儿子,自己跑去和赵丫头住一屋。 次日,赵墨阳去县里买了糖葫芦和伤药,药钱是岑尚辰自己出的。 赵丫头在山上疯玩回来,就去洗脸了。 被擦干的脸露在外面,岑尚辰拿药的手都忍不住一抖。 昨晚许是火烛不够亮,再加上赵丫头脸上全是泥灰,看不真切。 如今一见,赵丫头何止是长得像。 她和千洛翊就是长得一模一样! 岑尚辰再想起千洛翊曾经也疯傻过,心里猛地一跳,一丝暗藏的期盼慢慢开始啃食他的欲望。 赵丫头舔着糖葫芦看向岑尚辰,她突然问道:“糖葫芦也要吃糖葫芦吗?” 岑尚辰一愣,被她的话绕了一圈。 “糖葫芦是指我?”他问。 “嗯呐。”赵丫头应道。 忽然,岑尚辰想起了小时候。 宫中长公主矜贵,岑尚辰再给太子做陪读的时候见过。 第一次见到千洛翊的时候,她指着他说:“这个小先生是谁啊?” 岑尚辰长得又嫩又白,做起事来板板正正,就像教书先生一样。 在没人的地方,千洛翊就会叫他小先生。 往事回忆,甜中带着苦涩。 岑尚辰看道红色糖块黏在赵丫头的嘴边,好似那吐出的鲜血,都带着温度。 他别开眼,不敢再看。 这两年来,他第一次压下了自己的脾气,默认了这个称呼。 “丫头,过来帮忙!”赵桂玲喊了一声,把一箩筐果子给她,“来,把这个送给隔壁家去,和他们换点鸡蛋回来。” 这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