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实在气不过。 「传朕口谕,皇叔若是看上哪个女子,朕为他赐婚!」 小太监愣了,没想到我这个傀儡皇帝敢硬刚摄政王。 我睨他一眼:「愣着干什么,快去!」 4 还没嘚瑟过几日,我迅速地吃到了苦头。 刚下朝,我就被沈逸青拎去温书。 他沉着一张脸,转着手上的戒尺不发一言。 「阿晏真是翅膀硬了,那阉人又和他说了什么?」 「实在不行,这皇位就换一个人坐,将阿晏囚在我府中,只能见我一人。」 啊啊啊啊啊,掌印救命! 我如坐针毡,面前的书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早春微凉,我愣是出了一身薄汗。 「嘶。」 手臂上突然传来钝痛,我僵硬地垂眼,一柄紫檀戒尺落在皮肉上。 「陛下,专心。」 沈逸青语气淡淡,收回戒尺。 我看着雪白皮肤上迅速地浮起的红印子,心中将沈逸青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怎么低着头不说话?是哭了吗?」 「难道是我下手重了?」 他面上却凶狠得很:「陛下在发什么愣,今日是不想将这书温完了?」 手上被他一戒尺抽得疼得很,又被他一凶。 这具身体娇气得很,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沈逸青依旧沉着脸。 手中却戒尺一滞,他看着我下巴上挂着的泪珠子没说话。 「好罢,都是我的错。」 「祖宗,别哭了。」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睫一眨,泪珠子又掉下来了。 沈逸青霍然起身,在我面前单膝地跪下了。 「臣知罪,听凭陛下发落。」 还有这种好事? 我吸了吸鼻子:「摄政王冒犯龙颜,杖二十,闭门思过一月。」 沈逸青目光陡然幽深,我别过眼不再看他。 「往后,不可以再打朕。」 5 摆完沈逸青一道,我神清气爽地去了摘星楼。 「国师!」 那人白发雪衣,正在高台上观星。 闻言回首行礼,眼中隐约有笑意。 「陛下来了。」 刚穿进来的时候,我曾听见过一道「天音」。 冰冷、机械,不带一丝感情。 「角色『沈晏』已觉醒,请努力地补全人物因果链条。」 什么因果链条? 我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在案上,寻到了一方国师的玉佩。 怀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我偷偷地去了摘星楼。 国师名唤楼郁,出身灵山,长生不死。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年纪,只知道太祖那朝时,国师便已经是他了。 此人性情冷漠疏离,却好似和原主关系不错。 当我吞吞吐吐地告诉他,我失忆了,他面上也没有诧异之色。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朕想起来?」 他看着我,语调哀怜:「道法自然,陛下少安毋躁。」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听不见他的心声。 「陛下在想什么?」 正出神间,我已经被他引至内室。 「我、朕——」 我下意识地抬头,在对上楼郁的眼睛时,突然失语。 那双浅茶色的眼睛,极其清澈,好似可以洞察人心。 楼郁瞧着我怔愣的样子,莞尔一笑:「陛下又在发呆了。」 他姿态娴熟地为我斟了盏茶:「陛下还在想失忆之事吗?」 我默然地与他对视,摇了下头。 「朕在想的,却不是这个。」 楼郁放下茶盏:「愿为陛下分忧。」 我轻声地开口:「人能改变既定之事吗?」 「陛下何意?」 我从袖中掏出个本子。 「譬如,这个戏本。」 「它的结局已经写好,会在戏台上演绎千百遍。」 「可是里面若是有一个人,不想照着戏本演了,那么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我没有看过原书,却偶然地翻到过故事的结局。 沈逸青起兵逼宫,裴少煊为护圣驾死在乱军中,小皇帝在金銮殿自尽。 至于楼郁,在宫变过后,不知所终。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穿过来的这些日子,除了捂住自己的马甲,讨好裴少煊,再给沈逸青使点无伤大雅的小绊子。 而所谓的因果链条,难不成就是让我老老实实地走剧情? 楼郁像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些,眼中有一瞬的怔愣。 他蹙眉:「陛下,花开花落自有——」 我打断他:「朕不想听这个。」 「朕上次来找国师时,国师曾告诉朕『只要是陛下的心愿,臣万死不辞』。」 楼郁愣了一瞬,缓慢地朝我行了一个礼。 「只要是陛下所愿,臣会尽力地做到。」 「此心不渝,只是陛下忘记了。」 6 沈逸青自从被我下令惩处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 安静得我总疑心他在搞什么大动作。 我派去探视的御医被他送回来了,草药倒是全数地收下了。 这几个月间,我已经把原主和沈逸青的旧事摸了个七七八八。 五年前,先皇病逝,太子未立,南蛮人攻破皇都。 当时的端王沈逸青从北疆赶回,进京勤王。 他骑着黑骊直入宫城,银甲上还沾着血。 一柄银枪,如出入无人之境。 先皇好色,膝下子嗣众多。 沈逸青的部下把这些皇子公主们赶鸭子似的往大殿里一赶。 他漫不经心地往龙椅旁一靠,眼神扫过这一群不成器的小废物。 「他叫什么名字?」 手指随意四一点,众人循着那个方向看去。 目光齐齐地落在了年仅十五的四皇子沈晏身上。 众所周知,四皇子是个傻子。 沈晏怔住了:「沈、沈晏。」 他问:「言笑晏晏?」 未等沈晏回答,沈逸青蓦然笑了。 「名字不错,就他吧。」 原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当上了傀儡皇帝。 我扶着额头叹气。 沈逸青,你真会挑人。 一挑就挑了个最软的柿子捏。 …… 几个月后,宫宴。 「陛下何故叹息?」 正对着湖水发呆,肩上忽然一重。 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是一领白狐裘披风。 裴少煊那张妖冶的脸近在眼前,他担忧地伸手去触我的额头。 「湖心亭风大雪寒,陛下莫不是着凉了?」 「陛下肯定又在烦沈逸青那厮的事,杂家早晚杀了他。」 我一怔,「扑哧」笑开:「掌印待我最最好。」 裴少煊愣了下,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下子不出声了。 我这些日子算是发现了,比起沈逸青这个时不时地在心中琢磨着将我废了关在他府里的乱臣贼子,裴少煊可谓是一等一的忠臣良将。 我摩挲着狐裘的毛边,暗自思索。 他为什么对原主这么好? 一晃神间,尖锐的镝鸣声破空响起。 我下意识地抬头,一支白毛羽箭朝我凌空射来。 有刺客! 一念刚起,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巨力。 裴少煊将我护在身下,那破空而来的羽箭射中了他。 「掌印!」 我慌乱地抬手摸他后背,却摸到满手温热的血,顿时失声。 裴少煊脸色惨白,一手将我护在身后。 「别怕,陛下,御林军稍后就到。」 他抬眼和那人无声地对峙着。 我循着目光看去,不由得一怔。 故事的大结局,来得这么早吗? 黑压压的士兵将湖心亭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那人一身红衣,手上随意地握着把弓。 他似是朝我笑了一下:「陛下安好?」 我心中暗骂:「皇叔这是何意?」 他的目光在我手上的血迹上停了一瞬。 「当然是清君侧。」 沈逸青轻笑:「陛下受这阉人蛊惑已久,致使你我君臣离心。」 他抬手将羽箭搭在弓上,对准了挡在我身前的裴少煊。 「如今迷途知返,倒也不晚。」 我缓缓地攥紧了手心。 裴少煊一死,朝中就是他沈逸青独大。 他不能死。 羽箭离弦而来,我将裴少煊往旁侧狠狠地一推。 「陛下!」 箭矢险之又险地擦过我的手臂。 我踉跄着跌进了太液湖。 7 冰凉的湖水灌进我的口鼻。 我努力地屏息,下意识地抓紧了腰侧楼郁给的白玉佩。 下一刻,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 冰凉的窒息感瞬间消失,我坐在冷宫的断墙边发愣。 乌鸦惊得一下子离了枯枝。 原身的记忆疯狂地涌入脑中。 这是前朝,元和十六年的冬天。 此时的原主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 …… 我抬头望着那一轮惨白的月亮,久久无言。 不是,这是要搞哪一出? 正无语着,我突然听见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只苍白的、血迹斑斑的手牵住了我的衣袖。 「救、救我……」 嘶哑的少年音响起,我被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在看清他面容的下一秒,却愣住了。 这是年少的裴少煊。 8 原主生母低微,存在感极低,住在荒废已久的冷宫里。 照顾的宫人,只有一个哑巴丫鬟、一个瞎眼嬷嬷。 我有些费劲地将裴少煊拖了进来,又求嬷嬷打了一桶热水给他沐浴。 借着上药的机会,在灯下偷摸着打量着他的面容。 这个时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