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惊得停了手,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这柄不速之枪。 只见法场外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而来,打头阵的是数名身穿军甲的骑卫,他们策马而来,手拎长枪,眼中满是戾气。在他们之后,是一骑缓缓驰行的马车,没人知道车里坐着的是谁,但看这架势,却也能猜出这人绝不简单。 待队伍走近后,其中一名骑卫飞身而起,直冲法场而去,他大喝一声,拔出场上的长枪,双手一挥,大有横扫千军之势,他这轻轻一扫顿时将场上的两支混战队伍分离开。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透亮,声音响若洪钟,对着全场朗声道:“八皇子到!尔等还不下跪迎接!” 这一声落下,场上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八皇子来了?” “他不是在长安吗,怎么会来江陵这个小地方?” 大家带着三分犹疑看向那神秘的马车,可一瞅这阵仗,却又没人敢质疑他的话。这时裴闻轩率先跪下,对着马车的方向拱手行礼道:“恭迎八皇子!” 他的话音一起,大家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也都纷纷下跪,对着马车的方向喊道:“恭迎八皇子!” 马车之上,从帘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只见帘子被缓缓掀开,一个俊逸的身影从帘内探身而出,他直起身子,目光睥睨着全场之人,周身散发着与身俱来的贵气,竟令在场的许多人都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但这些人中并不包括裴闻轩,他的目光从人群中穿透而来,对上八皇子李苌楚,眸中带着微微笑意,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你终于来了。” 第二十六章真相初现 一见到李苌楚的身影,左骁如临大敌般,面上立即换上谄媚的笑容,连忙躬身行礼道:“不知八皇子突然来此,所为何事?” 一名侍卫冲着他呵斥道:“放肆,八皇子去哪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交待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想为八皇子尽绵薄之力。”左骁背后冒起一层冷汗,笑意僵在了脸上。 “你是叫左骁吧,五品御史中丞,任职御史台。”李苌楚清冷的声音传来,让左骁仿佛如临大敌,如捣蒜一般不停地点头,“承蒙八皇子记住,下官三生有幸。” “一个区区的五品官,也敢动我的人。”李苌楚瞟了他一眼,声音透着一丝阴狠,听得左骁“唰”的一下就跪下了,连连磕头道:“八皇子这是何意,下官不曾动殿下的人呀。” 李苌楚伸出手轻轻指向裴闻轩,一字一句道:“他,就是我的人。” 左骁心里一凉,意识到自己这是踩到雷区了,他眼珠滴溜溜一转,面上立即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说道:“不是下官要动他,实在是他杀了人,这证据确凿,我也是没有办法。” “哦?是吗,左大人清正廉明,既然你说他杀了人,那必然是错不了,不如好好跟我说说,他杀了谁?怎么杀的?” 左骁此时心里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这八皇子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这人嚣张跋扈,还极其护短,最恨别人动自己身边的人,可偏偏圣人却是极宠爱这个儿子,纵使他顽劣不堪,也尊荣不减。 左骁心里盘算着只能先糊弄过这一关,等八皇子离开再收拾这些人,他心下一定,赔着笑脸软言软语道:“既是殿下的人,或许另有隐情,待下官再仔细调查,必定还他一个清白。” “不用了,这事交给程煜吧,听说他那已经有眉目了。” 程煜从刚才起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听闻李苌楚提到自己,立即行礼道:“殿下料事如神,下官已经抓到了凶手。” 这话一出,左骁心里顿时砸进了一块千斤巨石,他那一向挂在脸上的笑意僵硬不已,嘴角尴尬地扯向两旁。他有预感,这回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不行,他必须得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众人离去之时,左骁故意走在最后,他轻声向身旁的手下交代了几句,随后这名手下悄然离去。 李苌楚踱步走进府衙正堂,看着檐上的“正大光明”四字牌匾,嘴角划过冷冷的笑意,他走上公案,将衣摆向旁侧一挥,慵懒地坐了下去,侍卫们列成两排分别站在公堂两侧。 等到大家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李苌楚斜倚着身子,摆弄着手上的指环,两队军甲侍卫面无表情直视前方。这严厉与松弛的对比,让整个场面显得庄重又诡异。 李苌楚冷冷一扫堂下,深邃的眼眸冷漠疏离,看什么都是清冷的神情,嘴唇紧抿,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感。堂下几人神情各不相同,左骁目光忽左忽右,滴溜溜不停地打转,就是不敢直视案上之人。程煜冷静自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裴闻轩目光中隐隐透着担忧,眉头微微皱起。 李苌楚看着三人,开口问道:“凶手在哪?带上来吧。” 话音一落,一名捕快押着店小二赵琛走了进来,他用力一挥,将赵琛扔在地上。 赵琛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冤枉,小的没有杀人。” 李苌楚对上裴闻轩的目光,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即裴闻轩不慌不忙问道:“那为何你会知道花盆里有玉佩,这玉佩跟你又又是什么关系?” “我,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往花盆里塞东西,我是去看看的,没想到会是玉佩,小的财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闻轩目光透着寒气,他的身上还带着在法场留下的伤痕,衬得整个人更加森冷,他幽幽说道:“昨日我在醉仙楼亲眼所见一人偷走了这块玉佩,我紧跟着他到一个巷子,可却看到他已经被人刺了一刀,正是他死前告诉我,玉佩还在醉仙楼。” 裴闻轩眼神一凛,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明明可以将玉佩带出,却选择了留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真正想要玉佩的人并不是他,他不过是受人之托,而那人就在醉仙楼。我给檀儿留下信息,让她回醉仙楼找到这个接头人,只要有人取回玉佩,那这人必是凶手,而这人,就是店小二赵琛。” 一想起柳如檀,裴闻轩心头一沉,他已经找来了大夫为她治疗,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轻轻摇头,将脑中思绪拉回到此刻,冷冷紧盯着地上的赵琛,只见对方仍是不停地磕头,一个劲地否认自己杀人。 就在这时,一旁的左骁抓住机会,立马挤兑道:“这仅仅只是你的说辞而已,仅凭一个玉佩就定他的罪也未免太草率了,我们可不能屈打成招吧。” “怎么不能?我偏偏就要屈打成招!”裴闻轩直接拔出一把刀伸到赵琛面前,沉声道:“你若不招,我便一刀刀割下你的肉,只是不知到时你还有没有机会再开口。” “放肆!你还有没有王法了!”左骁眯着眼,怒斥裴闻轩。 “在这个公堂之上我最大,我就是王法,闻轩,你动手吧。”李苌楚丝毫没给左骁面子,直接驳斥了过去,吓得对方话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裴闻轩一步步走近赵琛,他手中的刀倒拎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传进赵琛耳中,仿若是追魂夺命的绳索。他浑身颤抖,像秋风抖落叶一般,下一刻他调转身形,冲着裴闻轩的方向使劲磕头,沉重的撞击声止住了裴闻轩的脚步,他的额间撞出了殷红的血迹,可他仍旧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真的不是我杀的人,饶我一条命吧,求你了,小的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 裴闻轩被他这过激的反应惊住了,理智告诉他,这人必是凶手无疑,可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却让裴闻轩生出了一丝迟疑,就在他纠结的空挡,忽然赵琛大喊道:“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就以死证明我的清白。” 他在话语间蓦地朝裴闻轩手中的刀撞去,裴闻轩下意识想要收回刀,却被对方死死缠住,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看见赵琛借着刀割开了手上的绳子,下一刻他如一匹冲出牢笼的狼一般,眼中射出阴狠的光。 赵琛眸光一转,几乎是在刹那间便扑向了一旁的程煜,当裴闻轩发现他的意图时,早已来不及。赵琛双手扼住程煜的咽喉,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神情,恶狠狠说道:“拿我的命换知府大人一条命,值吧。” “你果然是凶手?”裴闻轩刀锋直指赵琛,却不敢轻易上前。 “是又怎么样,王家那混球就是该死,他仗着自己有钱,几次三番欺负人也就算了,那天在赌坊外,他居然还抢我的玉佩,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提起玉佩,赵琛的面上浮现出难得的温情,可转瞬间却消失无踪。 “你那晚为何会经过赌坊?” “我每天都会往那经过,可谁想那天会撞见他,其实他的死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赵琛目露红光,表情越发凶狠:“要不是你们非要在酒楼替我出头,他又怎么会不甘心,见到我时非要教训我一顿,就在他打我的时候,玉佩掉了出来,他见这玉材质好,值几个钱,就拿去赌了,我求他还给我,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