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着嫁衣。 纪盼曼顿时心凉。 果然,就听江白露说:“妹妹可算醒了,三日后你就要启程去南国了,快试试这嫁衣合不合身。” 纪盼曼猛然望向陆建本,颤声问:“这就是你说的因果?你拖着不让我死,是因为我死了,就没人替江白露代嫁?” 面对质问,陆建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见他承认,纪盼曼只觉得胸中郁气翻涌更甚,又吐出一口淤血。 陆建本瞥见那淌有些发黑淤血,隐隐觉得不对。 他正要上前,却被江白露抢先一步挡住。 “妹妹,陆建本好心救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恩,怎么还责怪他?莫不是被黑巫术反噬了心智,还未清醒?” 陆建本闻言,眉头果然一皱,露出不耐的神色。 江白露眼中闪过得意,又伸手拎起一件嫁衣抖开,那竟是一件红色的袈裟! 在纪盼曼震惊的目光下,她故意冲陆建本说:“我们的婚期也近了,父皇特地命人赶制出了嫁衣,你不如回房试试?” 陆建本点了点头,和江白露转身离开。 “等等!” 直到他们跨出了房门,纪盼曼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忍疼撑起身体奔到门口,不可置信问:“你们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圣僧,却要成亲?” 江白露轻笑一声,含羞说:“我和陆建本姻缘是命盘测出来的,乃天赐姻缘,妹妹不必担心,我和陆建本定能恩爱白首。” 纪盼曼摇头不愿相信,理智早已山崩地裂。 她扯住陆建本的衣袖,流泪质问:“陆建本,你不是告诉我,你心中只有佛祖,只有修行?” “自三年前你拒绝我,我便是在灵闵谷日夜煎熬,都不曾去找你,生怕坏了你的修行!”纪盼曼凄怨低吼,却道不尽心中委屈。 “如今你竟要成亲,是你不要你的佛祖了,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可陆建本却极其平静回答:“天命所归,我自当遵从。” “这算什么天命?!”纪盼曼嘶喊着控诉,“陆建本,在你的眼里,这天道是否就是江白露的每一句话?” “冥顽不灵!”陆建本冷眼怒喝,甩袖就把大门关上。 门外,还传来他不容抗拒的命令,“看好纪盼曼,三日后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 纪盼曼瘫软在地,眼泪几近流干。 她的心,已再无出路。 三日后,纪盼曼被逼穿上嫁衣,绑上了花轿。 花轿外,锣鼓喧天。 可这热闹不是为她这和亲公主送行,而是庆祝陆建本和难白露的大婚。 据说,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呢。 纪盼曼苦笑,想讽刺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就这样默默无声被抬出京都。 可在路过一道峡谷之时,一伙人竟然冲出来劫跑了花轿! 第7章 族人尽屠 这场劫持死伤无数,纪盼曼终被抢走。 她以为自己将会是这世上死的最窝囊的公主,可没想到盖头掀开,她竟然见到了自己的表哥! “巫旭!你怎会在此?” 巫旭一边为她解绑绳,一边怒骂:“我不来,难道眼睁睁见到那妖僧逼你嫁给一个老昏君!” 纪盼曼张了张嘴,可话却全堵住喉咙,巫旭见此,皱紧眉头问:“汐儿,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妖僧?” 纪盼曼一顿,喉咙瞬间溢满苦涩。 “巫旭,你不该来。”深呼吸缓解了心头四处逃逸的荒芜,纪盼曼便着急规劝。 “巫旭,私逃入京,劫和亲花轿都是大罪,若是被发现,巫家族人恐怕都在劫难逃,外祖父年纪大了,哪还经得起折腾?” 她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了,何必累得族人也丢了性命? 巫旭却苦涩一笑,语调低沉又愤恨:“汐儿……没有祖父了,巫氏一族只剩下我们和五个孩子了……” 眼前倏然一黑,纪盼曼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扭头,压不住心慌问:“巫旭,你胡说什么?” “明明两月前我还收到了外祖父的信,他说他的身体还硬朗……”纪盼曼的声音听来,仿佛是求救般呜咽。 “汐儿,那妖僧一直在骗你!巫氏仅剩的族人在一月前就被一道狗屁预言屠戮!他们连襁褓稚子都未打算放过!”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痛由内而外包裹着她,纪盼曼极力忍耐,却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心头血。 她双目空洞,痛苦呢喃:“是我连累了大家,我果然是灾星。” “汐儿,这不是你的错。”巫旭扶着纪盼曼的肩膀,眼眶忍得通红。 “祖父逝前最遗憾此生未曾见你一面,他盼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汐儿,跟我走吧。” 纪盼曼颤抖着,还未来得及回应,此时,一支羽箭突然凌空刺来! “小心!” 巫旭侧身挡在了纪盼曼面前,闷哼一声,利箭正中他的臂膀! 纪盼曼慌乱抬眼,正见到不远处的陆建本。 他穿着大红的婚服,坐在高马上,望过来的眸光冷如冰刀。 纪盼曼瞬间清醒。 她立即挡在巫旭面前,她已经没有几天能活了,她必须保住巫旭,保住巫家最后一点血脉。 她第一次做到不带任何感情正视陆建本,“放了他,我保证会乖乖去南国和亲。” “纪盼曼,和亲本就是你该做的。”陆建本的语调听起来依旧平静淡漠。 视线划过对面紧紧靠着的两人,历来波澜不惊的他,莫名动了杀念。 他盯着巫旭的眸子越来越暗沉,还说:“诱和亲公主私逃,乱两国邦交,此人必须死!” 说完,他利落翻身下马,直取巫旭命门! 纪盼曼却更快一步,提起之前巫旭给她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在上! 她沙哑喊道:“陆建本!你要是敢动他,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到时候看谁替江白露代嫁!” 纪盼曼丝毫没对自己留手,一道鲜血顺着锋利的匕首蜿蜒而下。 “汐儿,别做傻事!”巫旭慌乱喊着。 不远处的陆建本也停了动作,神色莫名望着她。 纪盼曼见陆建本仍未同意,心中很是着急,握住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又划深了一分。 陆建本终于说话:“纪盼曼,你可知南北两国开战,会致多少生灵涂炭?” 纪盼曼惨然一笑,却说:“陆建本,你心怀天下苍生,可巫氏一族难道就不是这苍生中的一份?” “巫氏一族上到耄耋老人,下到牙牙稚儿被无辜屠戮之时,怎不见佛祖慈悲为怀——!” 第8章 献祭 恍然间,纪盼曼似乎听到那凄楚的哭喊,心中无尽悲凉。 “而你如今更是要杀尽巫氏之人,这到底是佛祖的慈悲也分人?还是你在分人?!” “纪盼曼!”陆建本突然怒吼。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失控。 可纪盼曼却半点不示弱,跟着怒吼:“难道我说的有半句虚言!陆建本!你深夜坐禅时就没听到冤魂啼哭?” 不知为何,这一次陆建本竟没有反驳。 他静静望着纪盼曼,眼眸深幽的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片刻后,他竟然妥协说:“我可以保下幸存的巫氏族人,亦会超度亡魂,但和亲一行,不可再出差错。” 陆建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下保证,纪盼曼知道这是最后的让步,总算心安。 她也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好,那我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