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沈佳以前爱着他时,他没有多大的想法。 他很小时候开始,就知道沈佳的存在,知道在很远的地方,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但这些只存在贺老爷子的只言片语里,贺家庆对沈佳没有多大想法。 直到沈佳高三毕业,贺老爷子带他去了沈家,回来后问他对沈佳的看法。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问爷爷。 ——没有沈佳,是不是还有会张慈,赵慈,王慈。 老爷子点点头,于是贺家庆清楚地记得自己说。 ——那就沈佳吧。 反正,这么多女孩,他只看沈佳顺眼。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是这样过来的,贺家庆不讨厌她,沈佳深爱他,两人相处的很和睦,起码在贺家庆眼里是很和睦的。 他心里也只有这一个沈佳,没想过这漫长的生命里还会有其他人。 他的内心一直强大又无比坚定地相信,任何人都会走,但沈佳不会。任何人都会背叛,但沈佳不会。 直到有一天,沈佳说不爱他了。 他强大坚硬如冰一样的内心,出现裂痕。他像一个弄坏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极力地想要让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想让沈佳变回过去,回到以前爱他时的模样。 然而,他却不懂得珍惜呵护这段脆弱的感情,只知道用最强硬的手段去“修复”他们的关系,后果却是将沈佳推得越来越远。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以至于贺家庆认为,不让沈佳离开就是爱情应有的样子。 贺家庆的沉默沈佳看在眼里,她的逼问在他这里得不到任何解答。 他要如何跟她解释,为什么一定要困住她。因为爱?他自己尚未理解这样东西——起码现在的他,是不懂的。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从贺家庆第一次见到沈佳时就知道,这无趣而又漫长的一生中——他是非她不可的。 第22章 贺家别墅,书房里的灯光一直亮至后半夜。 贺家庆孤独的身影立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静默无声。他背在身后的大手里,握着一枚黑色丝绒材质的盒子。 这个盒子里有一枚戒指,原本计划今晚跟沈佳商量婚事,哪知两人大吵了一架,本应该送出的戒指,此时却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 帘幕垂落的黑夜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他却盯着出神。 直到旁边的手机震响,才将他飘忽不定的思绪拉回。 —— 此时的南山疗养院,夜已经很深。 院里的莲花池子不知什么时候跳进一只青蛙,聒噪的声音将夜喊透。 贺老爷子向来觉少眠浅,被吵醒后便再也睡不着,喊来外面守夜的人。 苍老的声音洪亮:“几点了。” 守夜的人进来,轻手轻脚地将床头的灯盏打开:“十一点。” 老爷子点点头,他年纪大了,作息稍有混乱,经常晚上七八点便有倦意,十一二点又会醒来。 苍老虬劲的手缓慢地将身子撑起,护工连忙过来搀扶,却被他挥过去:“不用。” 睡不着了的间隙,老人抬着眼皮看到床边摆着的相片。 贺家庆好些日子没打电话过来,他平日公务繁忙,且早已能独当一面,老爷子并不担心他。 皎洁浓重的月色衬得人心底思念愈发清晰,老爷子抬手:“去拿电话。” 电话拨过去很快被接通,老爷子一点都不意外贺家庆还没休息。苍暮的声音传到电话那头:“家庆。” 贺家庆握着手机,低头看手里的戒指盒,应了一声:“爷爷。” 他是老爷子一手栽培出来的。一开口,老爷子便听出他心里有事,不动声色地问:“怎么没睡,遇到什么事?” 贺家庆沉默不语,贺家男人的心事一向藏的深,只要他不愿意吐露,表面上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像对待爱情,只要他强硬起来,沈佳就永远发现不了他心底柔软的一面。 老爷子不急不徐,他这辈子经风历雨,早已稳当如盘。 况且贺家庆能力出众,执掌贺家这么些年,生意上能惹动老爷子操心的,屈指可数。 想必是别的事情了。 他颇有耐心第旁敲侧击,语气关怀:“慈慈呢?许久没和她说话。”老爷子往这上一引,果真便猜对了。 这头的贺家庆握着手机,冷哼了一声。 老爷子一听,便什么都明白了。 或许年纪大了,早年在商场胆识气魄,晚年沉淀下来后变得慈祥。贺家庆是他唯一的孙子,老爷子的心有一半是系在他们身上。 他的声音带着揶揄:“跟慈慈吵架了?” 这头闷闷的声音,相当不情愿:“嗯。” 老爷子声音浑厚,笑了笑:“慈慈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贺家庆不说话,他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皱着眉头暗自想,他还不算好好待她? 他送她最名贵的珠宝首饰,给过她未婚妻的身份地位,家里一堆佣人阿姨照顾着她。 这种生活……是上流社会女人们争相追求的。 可她偏偏还不知足,总想着一个人偷跑出去。 一想到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贺家庆不去想,当初是如何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她。 电话这头,老爷子语重心长:“慈慈她是你以后的妻子,你要好好爱护他。”想两人还年轻,有些矛盾也很正常。 沈佳性格乐观,脾气温顺,大概也不会生气太久。 贺家庆硬邦邦地问:“妻子?如果她不想嫁给我……” 老爷子睁着发沉的双眼,声音叹道:“她心里有你。” 他眼神垂落,霸道的语气里竟透着委屈:“她变了。” 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家庆,你要记住。人的感情是不能被伤害的,一次的伤害可能用十次的好都弥补不回来。” “有错能改,就有回去的机会。” 开导贺家庆几句后,让他对沈佳好些,便有了倦意。 贺家庆静静地听着,半晌才皱着眉头答:“还能回去吗?” 老爷子声音几乎听不可闻,语重心长:“慈慈现在长大了,你要尊重她,把你的脾气收一收。” “明白没有。” 贺家庆心里想,他的脾气还不够好?今晚她都敢打他,没等到他生气,她自己却吓得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 他还要忍着怒气去哄她。 自从沈佳变了之后,贺家庆觉得自己渐渐也变了。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老爷子:“她现在脾气很大……都不说喜欢我。” 那头电话渐渐没了声音,老爷子闭上眼,瞌睡起来。 护工将电话从他手里接过,低声道:“老爷子睡了。” 挂了电话后,贺家庆深思熟虑了一番。 或许是老爷子提醒让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