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我会不会被连罪。 但只停顿了一刻,我低声道:「回大人的话,是我告诉他的。」 他是羽林卫统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我与其撒谎被他戳破,不如直接认了。 或许还能留个实诚的好印象。 宋百川原本正漫不经心地闻着酒,此刻停下来看着我,凤眸透了丝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我承认得这么爽快。 「大人可曾听说过,我纠缠萧大人,堵截他三个月的事。」 宋百川没接话,应该是听说过。 「几日前我遇到萧大人夫妻,第二天郑永意就突然来纠缠我,」我将事情从华阳公主开始,都告诉了他,「我虽是升斗小民,可也想努力活着,保全自己。」 「告诉他那船铜,其实是想让他有事可做,不要来缠着我。」 我不敢说,我希望郑永意被二皇子打压,让他无暇出来害人。 又或者,我还希望萧绒夫妻能从中也得到些教训。 「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百川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开口。 我也不敢看他,始终老实本分地垂着头,等他给我一个评断。 8 宋百川信了我的话,让我跟着他来到西苑,为我自己的证词签字画押。 「没事了,回去吧。」他头也不抬地道。 「那个,宋大人,」我小心翼翼问他,「郑永意什么时候放出来?」 宋百川微有惊讶地看着我,「你挂念他?」 我摆着手。 「是怕他打击报复,我好提前做防备。」 宋百川竟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你既怕他打击报复,又怎么敢给他下套?」 我嘀咕了一句,他没听清,命令我再说一遍。 「其实,我是没有想到西苑会插手。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这么做。」我有些汗颜,「还是我见识浅薄行事鲁莽了。」 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微微曲着,轻轻叩了两下桌面。 我的心也跟着跳了两下。 「敢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人,我可没看出来,哪里浅薄。」他的语气,透着几分戏谑。 我头皮发麻,忙岔开了话题:「大人喜欢喝酒吗?老白干还是竹叶青,如果都不喜欢,我们还有别的。」 我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我觉得,此刻的我一定是谄媚的。 就在刚才,我忽然想到,如果我能巴结到宋百川,那以后就算郑永意出狱,我也不用怕了。 毕竟,他不但统领西苑,是圣上的心腹,他还是魏国公府的公子。 魏国公府在大周过去的一百三十六年里,出了三位名将。地位和实力,不是一般功勋世家可以作比的。 大概是我的意图太明显了,宋百川的表情冷峻起来,也不说话,盯得我浑身发毛。 「很怕我?」他问我。 「大人盛名在外。总归是有一些的。」 「胜在老实。」他笑了,笑容竟十分好看,我一时晃了眼,愣怔了一下。 等我回神,他又恢复成面无表情拒人千里的样子。 「我平常不喝酒,但若有好的佐酒小菜,也是可以喝几杯的。」宋百川回道。 这是愿意给我巴结? 「我做菜很好吃,那、那今晚给大人送来?」我喜不自禁,也没有掩饰自己的高兴。 「真急。」宋百川忽然起身往外走,「今晚有事,明晚吧。」 他走了七八步,又提醒我:「我不忌口,喜辣。」 「是是是。」我跟着他应着,宋百川负手走在前面,不知为何,我感觉他此刻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第二天早上,我就开始准备佐酒菜。 说是小菜但其实很讲究,尤其他这种世家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东西好不好,尝一口就知道了。 所以,小菜不能太荤不能太素,也不要太过隆重,得表面上看着简单,但实际过程却很费时费料。 低调华丽,这样才能显出我的诚意。 于是我做了用十六种食材蒸制后做的云英面,用几种肉合做的肉酥,用炭烤到恰到好处又入高汤炖过再烘烤的栗子…… 五道菜,耗费整整一天的时间。 摆上桌后,宋百川很惊讶,指了指面条,「云英面?」 我点头。 「有心了。」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我端着酒壶站在他边上,等着给他续酒,可他将所有菜都吃完了,也没有碰一口酒。 他放了筷子,视线落在我的酒上,「多谢赵东家了,不过宋某今日还有差事,不宜饮酒。」 我当然说没关系。 「不过,」他看着一桌子的菜,「既是小菜,就随便些,不必如此烦琐。」 我继续笑得谄媚,「怕大人吃不习惯,所以用了些功夫,不麻烦的。」 他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若天天给我送菜,你都打算从早到晚就待在厨房里?」 我被噎住,因为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被我的表情逗乐,扯了扯嘴角起身道:「我正要出去,顺道送你?」 我赶紧收拾碗筷,跟在他后面。 他走得不快,我在他后面,其他西苑的羽林卫则不远不近地随着。 这一行,十分打眼,几乎惹得街上人人侧目看我。 我忽然明白,宋百川是故意送我回来的,这一路走完,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宋百川的关系不错。 那往后谁还敢欺负我。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也雀跃起来。 宋百川不知为何突然回头看我一眼,我一怔,赶忙收敛了情绪,乖顺地跟着他。 9 第二日我再给他送菜,便做了几样我真的拿手的小菜。 他说他喜欢吃辣,我便放了些辣椒。 他好像很喜欢,不但将四个小菜吃完了,连米饭也一扫而空。 但可惜,他依旧没有喝酒。 「大人。」有侍卫冲进来,看见我,剩下的话收住了。 宋百川抓起佩刀就往外走,到门口后叮嘱我:「等我两刻钟。」 我忙应是。 他走了,我将桌子收拾了,坐在桌边等他,开始打量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大,但却空荡荡的,前面作书房和办公用,后面立了八扇的屏风,看样子应该是放了床。 他睡在这里吗? 魏国公府那么近,他不回家睡觉吗? 目光扫过,忽然看到书架底下有个针线篓子,里面放着一件长衫,我将衣服拎起来,才看到衣袖被撕开了,针穿着线扎在衣服上,但针脚很笨拙。 我又将衣服放回去,恰巧他回来了。 随着他进门,也卷一股浓重的血气,而且他衣服的前襟和衣摆上,都是溅洒的血点子。 他看我一眼,又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自己的衣服,眉头便蹙了蹙,一声不吭地又出去了。 过了一刻他回来,已沐浴更衣过。 我松了口气。 「我让人送你回去。」他说完,顿了顿,「往后不用送菜来了。」 我想问为什么,可他面色太冷峻了,我不得不忍住。 「那个,大人,」我指了指他的针线篓子,「需要我给您缝吗?」 他扬眉道:「不怕了?」 「不怕。就是些血而已。」我斗胆道,「大人弄脏的衣服,也可以让我洗。」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反省刚才是不是唐突了,正要解释,他忽然将针线篓子给我。 「劳驾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能给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我坐在他对面,专心给他缝衣服。 我没别的本事,所以很珍惜他吩咐我的每件事,只要我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