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及张嘴,沈逸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她有些幽怨,但想到他们就快要离婚,又在心底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逸离开律所后没有去法院。 他将要做的事情全给忘了,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到容秀。 然而跑到一半,他突然发现自己走的是回家的方向—— 但容秀早就不在那个家里了。 沈逸双眼空洞苍白的走在路上,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会走去哪里。 突然,天空飘下豆大的雨点。 身边行人都匆匆跑离,只有沈逸,像是感觉不到浑身被冰冷的雨水浇湿一样,继续缓慢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一辆车倏地停在路边,车窗缓缓降下。 沈逸没有注意,直到一声声呼喊将他的思绪给拉扯回来。 他茫然看去,只见谢骆清俊的面容。 “厉律,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沈逸神情一沉,几步便走到车边,双手紧攥着车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筱筱呢?” 谢骆眉心微蹙,默了几秒才说:“如果厉律想找小筱的话,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她不想见你。” 话落,沈逸瞳孔骤然紧缩。 他把着车门的双手一点点松开,最后他站起身,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声音都发轻:“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重新走进了雨中。 谢骆看着沈逸离开的背影,心里无故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但盯了片刻,他终是收回心思,打转了方向盘。 “轰隆——” 阴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 坐在家里沙发上的容秀被这响彻天际的一声吓到,浑身震了震。 与此同时,她心底涌上股十分不安的感觉。 她捂住心口,另一只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水杯。 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屏幕上闪动着谢骆的名字。 容秀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只听谢骆声音暗哑: “小筱,沈逸出事了。” ======第二十六章====== 容秀坐在赶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时,耳边还回响着谢骆的话。 “沈逸自杀了。” “他从五楼摔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医生说他可能有生命危险,必须要家属签字,但他手机摔坏了,联系不到他家人,所以你得过来一趟了。” “还有……医生从他紧攥的手心里拿出了一团纸,是法院的传票,关于你们离婚官司的。” 容秀眉心深皱,双手捂住发痛的太阳穴。 法院的传票?哪里来的法院传票? 她今天分明没有出过门,更没去法院起诉,沈逸怎么会受到传票?! 沈逸又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难道……就是因为那张传票吗?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出租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容秀在司机的声音中猛地回神,匆匆付了钱就往医院里跑。 手术室门口,谢骆神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手术意外书》。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去,只见容秀正跑来。 而她浑身几乎湿透了。 护士也在这时从手术室走出来,她看向谢骆:“病人家属还没到吗?” 容秀跑近,气都来不及喘匀便说:“我是沈逸的家属,需要签什么?” 护士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容秀顿了一下,“我是他的妻子。” 一旁的谢骆在听到这句时,心脏狠狠抽痛。 他从刚才就在安慰自己,容秀的焦急不过是为了要救人,跟沈逸本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是别人她也会这么着急的。 况且,就算今时今日他和她的身份对调,他也会为了救人而快速赶来。 但谢骆的心底还是忍不住被烦躁缠绕。 “那你把手术意外书签了,我们正在全力挽救病人的生命,但不能保证意外的发生,没问题吧?”护士将文件递给她。 容秀的手莫名发抖,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快速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没问题。” 护士点点头,拿着手术意外书回了手术室。 谢骆回神,连忙扶着容秀坐下,又把自己身上干爽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要不要喝水?我去买。” 容秀摇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沈逸会突然跳楼?” 谢骆一怔,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此刻又有些后怕。 当时在沈逸离开之后,他也调转了方向离开。 可刚开出一段距离,他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所以终究还是又开了回去。 他一边开着一边寻找沈逸的身影,却在一个小区前看到一片聚集的人群。 然后谢骆便看到了站在楼顶的沈逸。 而他刚打开车门走下车,就听到人群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紧接着……就是重物坠地的闷重声。 说完,只见容秀脸色泛白。 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因为身上太冷。 她深吸了口气:“现在要弄清楚,那张法院的传票究竟是……” 话没说完,走廊尽头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容秀,你这个扫把星!” ======第二十七章====== 容秀是在来医院的路上给厉母打电话通知她这件事的。 可来人却不止有她,还有夏穗。 看着气势汹汹走来的两人,谢骆下意识起身将容秀护在了身后。 谢骆个子高,在他面前,厉母的气势顿时少了一半。 她原本打算来了就先给容秀一巴掌的,但现在很明显不行了。 于是厉母在打量了一番谢骆之后,冷冷地讥讽一笑:“你和我儿子还没离婚呢,就这么着急找了下一个,还要不要脸啊?” “小夏,这是出轨吧,你说她是不是得给我儿子赔偿啊?” 或许是有厉母在,夏穗一改平日的唯唯诺诺,赫然狐假虎威起来。 她点点头:“是的伯母。” 谢骆皱起眉:“麻烦你们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小筱她及时赶到,沈逸现在连手术都做不上,你们凭什么骂她?” 厉母怒骂:“她这么急着赶过琅嬛付费整理来,我儿子变成现在这样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她就是个扫把星!我儿子自从娶了她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看你也小心点吧,别哪一天也被她给害死了!” 谢骆脸色彻底冷沉。 他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什么。 手腕却被容秀给拉住。 只见她神情淡然,语气也很无所谓:“谢骆,没必要。” 容秀无心跟她们争一些口舌之利,谢骆明白,便什么都没再说,撤了回去。 可她这样想,别人却不一定。 厉母瞧见容秀这副样子就来气,指着她又骂:“你还有脸继续坐在这里?当初生不出孩子,一跑就是三年,现在还带着个男人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这里不需要你,给我滚!” 容秀可以不在乎她怎么说自己,却不能忍受谢骆也被这样对待。 她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些年来一直隐忍积攒的情绪悉数爆发。 “请你搞清楚,送你儿子来医院的是谢骆,在手术风险书上签字的是我,你又在哪里?”容秀目光冰冷,“如果我没有跟你打电话,说不定你连你儿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傅母一噎,怒目圆睁,脸憋得通红。 她大口喘着气,一副要被气晕过去的模样:“你、你个没教养的!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进我们厉家的门!” 容秀面无表情:“我没教养?我跟沈逸结婚四年,你从没给过我好脸色,处处刁难我,但我对你什么时候不尊重过?” “不是你不该同意我进门,而是我根本就不应该嫁给沈逸。”她说着,眼底倏地划过抹痛色,“还有,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闻言,厉母浑身狠狠一怔。 那是在两人结婚的第二年冬天。 厉母一直不喜欢容秀,所以有事没事都要使唤她两句。 她失去孩子的那天,就是因为厉母让她把家门口的雪都给扫干净,几个小时都不准她进屋子。 而后她倒在雪地里,温热的血从身下流出,一片刺目的鲜红! 容秀神情嘲讽:“以德报怨,我还真的做不到。” 厉母气得浑身发抖,被夏穗及时扶住才没摔倒。 夏穗皱着眉看向容秀:“筱筱姐,不管怎么样,伯母还是师哥的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 “未经他人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