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道:「我全部想起来,对你也未必是好事。」 萧景道:「就算你怨我,恨我,哪怕在你心中我只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独断专行的昏君,也好过……不在你心中。」 1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京师有了朝堂上是假天子,真天子被宦官挟制的传闻,镇北王刘焕勾结江中三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发动叛乱! 寨中,萧景慢悠悠润笔:「终于反了。」 李武道:「刘焕近日与北梁书信往来甚密,信中密谋以北疆十城助他起事。」 萧景淡淡道:「与虎谋皮,北梁王野心不小,十城岂会放在眼中,内乱一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会立刻带兵杀入京师。」 萧景边议事边在书案上写了两封密信,黑羽卫两人带信分头离开。 李武迟疑道:「册后那日,宁霓公主突发心悸,晕倒在凤辇上,半夜,姚太医从北武门出宫,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 李武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萧景倒出两粒药丸,手上微微用力,药丸粉碎,内里有张半指宽的字条,字迹娟秀。 萧景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原样还给姚爱卿,着他好好替公主办事,回信你看着办。」 李武领命离开。 萧景心不在焉坐了片刻,小声问:「觉得我很陌生很可怕,对吗?」 我摇摇头。 萧景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跟得知我封你为贵妃时一般,你就是从那时开始厌恶我的罢。」 一道雷在天顶炸开,乌云罩顶,倾盆大雨说下便下,天地间烟雨迷蒙。 萧景这个人,真真是帝王心术。 带我出宫是如何信誓旦旦,可背后竟也充满无数算计。 他在朝堂,就无法让人有机可乘,隐患只会越埋越深。 就连出兵北梁,他带回宁霓,看似得偿所愿,见好就收。 实则宁霓在北梁生活近十载,怎丢得开过往,回到一个让她做了亡国公主的人身边。 国仇家恨。 宁霓是他故意放在宫中。 皇后之位,更是为了彰显重视,方便她拉拢叛党。 每一步,都是他布好的局。 可揭开前,我曾为他带我求医心生感激。 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窗户被风吹开,雨打落花飞至案头。 我道:「陛下,你对公主太残忍了。」 萧景道:「孤此生注定负她。」 他看向我:「登基时,孤想只需五年时光,孤要在五年内定国策,制望族,平内乱,让北梁称臣,如此我朝至少可得百余年安宁,休生养息,百姓安居乐业,这才算对得起追随孤出生入死的众将士,才没辜负死在战场上的近十万英魂。」 「五年后,做完站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一切,我想离开,和你一起离开,过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生活。」 「但你连五年的时间都不给我。」 萧景双眼发红:「青瑶,跟我一起用同命蛊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陛下,」我想了想,问:「这些话你为何不对昔日的我说?」 萧景怔住。 「你疑过我吧?你也说过,过去看不透我的心意。你想离开那个位置,那有没有问过我想站在什么位置?」 萧景脸色变得苍白。 他不是看不透,只是不愿看透。 我的攻略任务是帮萧景称帝,让他立我为后。 与他成亲时,他心中只有宁霓,我心中大概只有任务。 经年相交,年少慕艾,不敌性命相托,他心意变了。 那我呢? 11. 内忧外患,萧景没时间在此多做停留。 我能感觉到他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 杨绪道:「你猜他在想什么?」 我不答,杨绪自顾自道:「萧景手段颇多,这次也是转了性没用到你身上,他心里肯定在想,若他每隔半个时辰杀药王谷一人,你能僵持到几时?」 我心中一凛:「你未免想太多。」 杨绪淡笑:「不过是些窝藏乱党的逆贼,你当他下不了手么。」 他眉眼总是含着笑,又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萧景围战京师时,本以为是场硬仗。 可即将登基的杨绪却暗中派了个公公前来,要带我进宫一趟。 众人一愕,萧景更是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命人把公公拖下去枭首。 我在听到消息后,却同意前往。 我打断道:「我早就认识你?」 杨绪得意道:「比认识萧景还早。」 「我娘是宫女,父皇子嗣又多,小时候我过得多惨不用多说了吧。」 「京中贵女别说与我相交,就是多看一眼都怕污了眼睛,有天我冲撞了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被他拖到僻静处打耳光,突然一支箭飞来,穿透他的掌心,连人钉在背后木桩上,大太监痛苦哀叫,惊了父皇养的飞禽,误伤龙体,被赐乱棍打死——这是后话。当时我回头看箭射来的方向,站着位握弓的少女,眉间盈盈一弯,不急不徐道,『臣女技艺不精』。」 「后来我去打听,方家有女,百步穿杨,从不失手。」 再后来,皇子死了大半,杨绪莫名其妙被推到太子的位置上,可他心中既无君父,也无苍生。 他向萧景求一个人。 为了她,他可将皇位拱手相送。 别说萧景,我也不可能同意。 杨绪点头道:「对,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便对萧景道,江山是我送她的,你能给她什么?」 他嬉皮笑脸:「天底下哪还有更重的礼,萧景注定输我。」 「你只身入宫,承诺只要交出国玺,开城门迎新君,过往不咎。」 「哪怕只是权宜之计,萧景能兵不刃血,君临天下,该对你百般感激才对。」 「可你一回去,他立刻毁诺,朝臣锒铛下狱,后宫一尺白绫,当时人心惶惶,竟让众人生了死志,负隅顽抗,放火烧宫,大火过了一夜才扑灭。」 杨绪道:「后人只道君心难测,其实这事另有内情,大臣们想让未受宠幸的秀女充盈陛下后宫,既保全了女儿的性命,又向天家拉拢了关系,本想皆大欢喜。」 「谁知我们新天子不好女色,他们马屁拍到马腿上,又因是你亲口允诺,把萧景气了个半死,怒斥你是皇后吗就敢替他做后宫的主,后来,果然也只册了你贵妃之位。」 「……」 我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想。 说萧景心机深沉,可这件事他处理得像没有脑子。 后宫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即位之初,必然要做出牺牲,再不喜欢,也得等坐稳江山再做决断,陡争一时意气有何用? 罢了,说这些也无益。 我看向杨绪:「你若是真心为我好,便不会对陛下说那些话。可见你终究不甘心江山拱手,只是自知无力挽狂澜于既倒,才言语挑拨,让我们夫妻失和。」 杨绪笑道:「若真情比金坚,还怕我说几句话?」 我道:「几人经得起试探,你还说了什么?那两句话不足以让陛下动怒。」 杨绪:「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我默不做声。 杨绪一哂:「我问陛下过去知道青瑶认识我,与我交好么?」 「我问他,你自以为两心相许的人,有多少事其实你并不知情?怎么她能毫不介怀往你后宫塞人?她是真心喜欢你,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对你有所求?她在意的是你这个人,还是其他东西?你真的了解她吗?」 我喝了口茶,心道真是天意,不然怎会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萧景多思多虑,杨绪这几句话简直戳在他心口上,是诛心之言。 萧景定是回想过往,我待他忠心有余,真心不足。 他怎能不疑我,怎肯放杨绪一条生路。 杨绪凑过来,我将半盏茶泼到他面上:「你玩笑太过了。」 杨绪不气不恼,抹了把脸:「那你再当玩笑话听听——若是早知你目的是后位,我与萧景决一死战又何妨?我竟把唯一拥有你的机会轻轻放掉了。」 这次,他没笑。 杨绪起身出门,跟进门的萧景错身而过。 萧景反手抽剑,杨绪道:「陛下又来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