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下颚抵在她的青丝上,嗓音温热:“我只要知道阿夕不是不喜我了,如此便好。” 话落,转身离开。 当岑枫的黑色衣角消失在她后花园的墙头,江婉夕愤懑地就将桃花簪从头上扯了下来。 她就知道他必定不是从正门进,又翻她墙头! 江婉夕气极,抬手欲将簪子狠狠摔在地上,最好碎成两半! 可刚抬手,耳边却骤然响起岑枫离开前最后一声低笑:“这是我送阿夕的定情信物。” “阿夕若是摔了,我难保不会生气。” 什么东西! 抬起的手瞬间像泄了气的斗鸡,怎么斗都斗不赢。 江婉夕将簪子在手中狠狠握紧,直到握出一滴滴鲜红的血,才恍然发觉。 岑枫于她而言,早已是至毒的毒药。 绝不可再碰! 江婉夕看着前方的水亭楼榭,凝眸,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现在就去请旨将自己嫁了,如此,岑枫再也打不着自己的主意! …… 连夜进宫。 江婉夕风尘仆仆往母后的坤宁宫而去,她知道,每夜父皇都宿在母后寝宫! 只是不知二老是否已经安寝,她此时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二人…… 等到宫门口,灯光通明。 江婉夕松了口气,提步敲响了母后的宫门。 “母后,是阿夕!” 可等了半天,门都不见开。 不好的预感一下涌进心头,江婉夕攥紧了云袖,夜风将她的美人脸刮得通红。 焦虑、心慌…… 她再也等不及,抬腿就要撞开宫门—— “父皇,阿夕已有心仪之人,欲求您赐婚!” 可刚当她伸出腿来,宫门就打开。 父皇和母后相携而出,慈爱的面容上带着她读不懂的笑意。 江婉夕蹙眉,下一秒,却见岑枫跟在二老的身后,端的是恭敬谦卑,老实敦厚! “陛下,皇后娘娘,公主当真来求与臣的赐婚,臣今日是受宠若惊,喜不自胜。” 第22章 夜风吹来,将江婉夕的腿几乎冻在原地。 “受宠若惊?” “喜不自胜?!” 江婉夕握拳看着黑暗之中浅笑晏晏的岑枫,咬碎了牙。 皇帝看着女儿盯着岑枫看得一动不动,掩面咳了一声:“阿夕,你既这般欢喜他,孤就赐婚于你和岑小将军,可好?” 皇后在一旁,看着乖巧知礼的岑枫,心下也默默满意地点头。 而岑枫看着她,黑眸带笑,像是笃定了她会同意,或是不敢拒绝。 上一世的经历尚且历历在目,岑枫一身喜服带着那个盲女柳依依过街串巷地祈福,漫天的喜色,还有他冷漠的眼神。 更有皇宫之中染红的无数血色和着漫天的白雪…… 江婉夕冷笑一声,她不会嫁他! 在岑枫炙热目光注视下,江婉夕下膝跪在皇帝皇后面前,行了大礼—— “父皇母后,阿夕不嫁岑小将军。” 她抬头,看向神色瞬沉的男人:“阿夕与岑小将军只是朋友之谊,并非男女之情。” “请父皇收回成命!” 话落,众人惊愕。 皇帝忘了望也是错愕的皇后,对视一眼后看向江婉夕:“阿夕,那你此次来说求婚,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江婉夕想了想,刚要随意说一个,就被岑枫抢先一步:“陛下,皇后娘娘。” 岑枫上前,拱手行礼:“微臣僭越,公主天性单纯,不懂男女情爱之事,但臣以为与公主两小无猜十余年,公主之情绝非朋友之谊。” “请陛下皇后给臣和公主再多一点时间,臣会让公主明白她真正的心意。” 说完,岑枫侧目看向江婉夕,黑眸之中危险气息浓的叫她发窒:“公主以为呢?” 江婉夕攥紧手指,上一世,岑枫不依靠兵符,便领军攻进金銮殿的回忆历历在目。 她垂眸,语气淡的冰冷:“岑小将军所言极是。” 面对岑枫的压迫,她只有屈服。 已经快分不清她对他是否还有爱,脑海中前世的回忆不断翻涌。 …… 告退父皇母后,宫道之上。 江婉夕特意绕开人群走了另一条路,想要避开与岑枫的相处。 这条路通常鲜少来走动,四处都是昏昏沉沉的,夜灯都没有几盏。 三两野猫在杂草丛生的地方穿梭,寻找吃食,叫声让江婉夕不由打了几个哆嗦。 她望着前方空荡的路,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时进宫就该带着清秋一起。” 但她疼惜她的傻丫头,没舍得半夜叫她陪。 夜风凉飕飕的,江婉夕不自觉抱胸,脚步匆匆。 可就在这时,前方有个人影若隐若现。 “谁?!” 她低声冷呵,手心慢慢捏紧。 直到一双白得发光的手覆上她的左肩,江婉夕全身汗毛竖立。 即使她曾经做过鬼魂,但也遭不住这般惊吓! “天子脚下,谁在此放肆!”她不敢回头,只能威吓。 “阿夕的胆子还是和从前一般小。”温厚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岑枫在暗夜中露出半边俊脸,将头紧紧贴在她的耳畔,薄唇勾笑:“若不是知晓阿夕如此反应,微臣真怕阿夕的身体里装了另一个人。” 第23章 温热呼吸打在耳边,江婉夕蹙眉,却不敢乱动:“岑枫,你在说什么?” 她重生之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岑枫垂眸,低笑Ӽɨռɢ:“阿夕怕什么?” “如今微臣十分确定,阿夕还是我的阿夕。” 听到岑枫的话,江婉夕不知为何,松下一口气。 可刚松气没多久,岑枫伸手,肆无忌惮地将她揽在怀里。 贪婪嗅着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男人黑眸幽暗,嗓音苦闷不已:“阿夕从前明明很喜欢我,是什么叫阿夕变了?” “岑枫,放开本宫。”江婉夕冷了声:“你从前不是这样。” “是啊,我从前很尊重阿夕。”岑枫眯了眯眼:“和阿夕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 江婉夕指尖微颤,曾经…… 她悲悯一笑,按下心头对于曾经那段时光的悸动:“回不去了。” “你看,阿夕一直在拒绝我。” 岑枫苦笑一声,终于松开了她:“除了我,阿夕还想与谁成婚?” 江婉夕看向岑枫好看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料到了我今晚会去求父皇赐婚。” 这种猜测压在心头良久,当看到男人眼里的那一抹笑意时,江婉夕才终于确定下来。 可随即而来的,是后怕。 她怎么斗得过岑枫! 她究竟招惹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岑枫踱步走到她的前面,江婉夕只能看到男人挺拔如青松的背。 “阿夕,我不想逼你。” “但也绝不容忍你嫁给别的男人。” 黑夜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看不清岑枫眼底的暗沉:“你只能是我的。” 话罢,男人大步流星而去。 江婉夕站在原地,夜风袭来,耳畔仿佛还弥留着男人侵略性的温度。 她握紧了双拳,凝着岑枫的背影,美眸暗了又暗。 这种爱,她要不起! 正当她想着如何摆脱岑枫对她恐怖的占有欲时,前方有数盏夜灯亮起! 紧接着,数个宫女提着宫灯而来,为她引路。 江婉夕几乎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岑枫给她叫的人。 还真是! 她咬牙,冷笑一声,便也提步离开。 …… 翌日清早。 线子来报,御史陈冠宝又去了清华楼。 江婉夕立即动身,简装打扮,去了清华楼。 清华楼下。 江婉夕一身青衣,披落的黑发仅用一根白色发带系着,本以为素的如此不招眼,然而还是低估了。 她除了公主府和皇宫,鲜少出门,丫鬟侍卫也都不敢造次。 自是不知她的容貌也能惹来如此多人的旁观。 只见她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朱唇皓齿,凤眸潋滟之间,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 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清冷孤傲。 江婉夕只觉自己在江湖之事上,还是知之颇少。 她连忙让清秋去买了个斗笠遮住面容,这才得以隐匿行踪。 “走吧。” 江婉夕扯了扯白色斗笠,松了口气,便提步上了清华楼。 可她刚走到楼间,便被一双黑色暗进莽靴挡住了去路。 一股烦闷骤然由心而生。 她冷呵出声:“让开!” 那靴子的主人仍是纹丝未动。 江婉夕正要发脾气,可当她撩开斗笠准备骂人时,要说的话骤然梗在了喉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