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当年江南遗孤众多,我为何只带你回京,你可知缘由?” 裴凛月心忽的一紧。 下一瞬,裴厌辞的解释如万千银针扎进她的耳内。 “因为你的眉眼像梦云。” ======第4章====== 短短几字,夺去裴凛月的呼吸。 原来如此。 不是江梦云像她,而是她像江梦云! 那裴厌辞这十年对她的温柔,难道都只是一种移情而已吗? 不知过了多久,裴凛月才找回意识。 而裴厌辞早已离去。 当晚,裴凛月便发起高烧。 昏沉中,裴凛月又回到了苏州的喧嚣街头,母亲决然而去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他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她抬起头,十五六岁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光般温暖。 “哥哥……” 裴凛月正想抓住那只手,少年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大后面色冷凝的裴厌辞。 他转过身,不带任何留恋地离去。 “哥哥!” 裴凛月猛然惊醒。 缓和过后,才发现满屋寂寥,什么也没有。 眼角干涸的泪痕又一次湿润。 几日后,江梦云派人来请裴凛月去府上一聚。 摇晃的马车内,裴凛月看着手里的荷包,神色微凝。 她无法转交,还是还给江梦云的好。 进了太傅府后,裴凛月才发现府内竟是江南水榭之风。 惊讶之余,又听其他赴宴的贵女们议论。 “听说太傅夫人是江南人,太傅是特意让人照苏州园林建造府邸。” 裴凛月心底划过抹隐痛。 也许,抛弃她的母亲如自己所想那般,并不爱她这个女儿。 宴会开始,裴凛月想找机会和江梦云单独说话,却一直没有机会。 如那日裙幄宴一般,江梦云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 裴凛月只得独自坐在角落等待。 直至日暮,宾客散去,裴凛月才见江梦云带着丫鬟往长廊走去。 她忙追上前。 隔着一堵花窗,就听见那丫鬟询问江梦云。 “小姐,您马上就要嫁入裴府,今日为何要故意冷落那裴家小姐?” 裴凛月脚步一顿。 便听江梦云冷笑一声:“一个养女,凭她也配嫁入世家第一的谢家?我今日就是要让谢夫人知道,那裴凛月有多德不配位!” 裴凛月满心骇然,便听那丫鬟又问。 “那小姐当真心仪裴将军?” 江梦云冷哼一声:“若不是他兵权在握,还有利可图,我怎会看上那一介武夫?” 裴凛月浑身一颤!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对江梦云来说竟只是个可利用的工具! 裴凛月往前一迈,从花窗后显出身形。 江梦云僵了瞬,随即自如扬起一抹笑:“妹妹怎来了,我正要去找你说说话呢。” 裴凛月本憋着一口气想说着什么,待看清江梦云脸上那虚假笑脸。 满腔话语堵在胸口。 只觉同这两面三刀之人无话可说。 她拿出荷包,冷声道:“江小姐,请恕我无法做私相授受之事。” 说完,她转身便走。 江梦云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慢慢阴沉。 回到将军府。 裴凛月等在裴厌辞的书房。 直到月半弯,裴厌辞才推门而入。 没等她开口,裴厌辞便拿出一绣着红豆的荷包:“梦云曾托你送荷包给我?” 裴凛月一愣:“是,但……” “你不但没给,还故意为难她。” 冰冷语气让裴凛月脸色一白:“我没有!” 她急切想告诉他江梦云的真面目:“哥哥,江梦云不是良人,她待你并非真心。” “够了!”裴厌辞低呵,“不过数日,你竟学会毁谤他人了。” 他眼中的失望像刀捅进裴凛月心口,灭顶的剧痛和晕眩如浪头扑来。 她看着裴厌辞,眼眶灼痛:“哥哥,你不信我吗?” 裴厌辞却越过裴凛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去祠堂,跪到你知错为止!” 曾经的恐惧变成现实,裴凛月呼吸发窒,她想追上裴厌辞,胸口却如撕裂般剧痛。 “咚”的一声,裴凛月半跪在地,强撑的意识终于崩溃。 迷蒙中,她听见裴厌辞的急呼和紫兰的哭泣…… 等裴凛月再睁眼时,就见裴厌辞站在床边。 一旁的大夫摇头叹息:“行将就木,恐熬不过今夏了……” ======第5章====== 裴凛月阻拦不及,僵在当场。 大夫将裴凛月的身体状况说得清清楚楚,随即留下药方离开。 屋内只剩死寂。 细雨拍打屋檐的声音攥紧裴凛月的心。 见裴厌辞始终不说话,她喃喃开口:“哥哥……” 一句呼唤,满是恐慌。 裴厌辞脸色紧绷,紧拧的眉头压抑着怒火:“什么时候的事?” 裴凛月张了张嘴,挤出三字:“两年前……” 闻言,裴厌辞神色难看至极。 他猛地一拍桌:“来人,把秋月轩的奴才全拖出去,仗刑!” 所有人吓得跪倒在地,裴凛月也被他从未有过的盛怒震的胸口一颤。 “等等!”她慌忙抓住裴厌辞的衣袖,“是我不许他们告诉哥哥的……” “胸痹之症本就是绝症,我即便说了,也不过是让哥哥徒然劳心!” 裴凛月说得又急又快,激动之下竟不住咳嗽起来! 裴厌辞只得压下满腔怒意,坐在床边替裴凛月顺气。 好半天,裴凛月终于缓了过来。 感受到身后大手的温度,她蓦然红了眼眶,止不住的悲哀:“哥哥,我好怕……” 裴厌辞猛地一震。 半晌,他才将裴凛月的手放进被中,嗓音微哑:“别怕,有哥哥在。” 裴凛月双眼发烫,泪水顷刻而下。 夜里,待裴凛月休息后,裴厌辞便匆匆离府。 裴凛月只听侍卫说,他去了西北。 而从这日起,她的身体也急转直下,似乎真的大限将至。 半月匆匆而过,裴凛月坐在檐下,深望远方。 她给哥哥做的护膝总算做好,可裴厌辞却还没回来。 裴凛月真的害怕自己等不到他回来…… 终于,裴厌辞在一个雨夜回府,还带回了天山雪莲。 “御医说,只要跟原来的药方一起服用,你会好起来的。” 他将几乎已经无法坐起的裴凛月扶到怀内,一口口喂着药。 自及笄后,裴凛月再未靠他这么近过。 看着裴厌辞消瘦了的脸,她心酸难忍:“要是好不了,我能不能不嫁人?” 裴厌辞动作一滞:“说什么胡话。” 他顿了顿,语气生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