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要牢牢抓住对方,那往后怕不光是仅仅有酒这一项的好东西。 待送走庄可卿,胡掌柜匆匆的回了内室,又将今日所得的信息写了封信着人送出去。 该买的都买了,其他已无什么要准备的,眼看着日头就要升到正午,庄可卿索性便拉了大黑,调转车头往东街而去,准备寻了沈凌,一起吃顿午饭回家。 到了书铺,果然见了他站在书架的边上看书。 少年眉骨挺秀,身姿挺拔,虽是一袭粗布衣裳,但站在那里,却是鹤立鸡群。骨节清隽的双手捧着书册细细研读的神情专注又清净,铺子里人来人往的交谈以及街上小贩的叫卖,完全都入不得他的耳中。 仿佛周围有具透明的无声屏障替他隔绝了来自外界的喧嚣之声似的。 “阿凌。” 庄可卿进了铺子,一声轻唤。 少年的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转投到她的身上,转瞬间那漠然眼神便如冰雪初融,向来清浅冷淡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早春枝头新发的嫩芽一般转瞬即逝。 “你来了。” 沈凌合上书页,将其归还入架。这本书虽未读完,但他也并不打算继续在看。 “读完了?” 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庄可卿明明看见那本书只翻到一半,不禁疑问。 “嗯,我们走吧。” 不过一本书而已,前半部分他已经记的清楚,回去自可细细揣摩,后面的下回再看也不迟。 沈凌微微垂手,纤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他只是舍不得让她无聊干等而已。 出得书铺,两人随便找了家面摊填肚子。 现在正是食客上座的时候,周围几张桌子坐满,有的人已经就着大碗唏哩呼噜的嗦起面来。 “客人吃些什么?”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丈夫下面,妻子收拾,配合的天衣无缝。 此时妇人揭了张抹布将他们的桌子又擦过一遍,端了张笑脸问道,“咱这食摊最近新上了粉丝,要不要来两碗试试?” “粉丝?” 庄可卿没想到如今食摊都开始卖粉丝了,她原本也是打算向他们推销的,可后来因为有了胡掌柜的大单,这事也就忘了,如今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便来两碗。” “好嘞!现下天冷,羊汤粉可好?” “听您的,就两碗羊汤粉,多加些胡椒。” 妇人应了,高兴的冲自家男人喊了声,复又招呼起其他客人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羞意 一碗撒了胡椒的羊汤粉下肚,庄可卿是连指尖都暖了。 她抬头一看沈凌,少年斯斯文文吃完,可也是被辣的额头出了些薄汗,更称了唇红齿白,秀色可餐。 强压下心头浮起的一点悸动,庄可卿抬头看了眼摊上其他的食客,粗粗观察之下,竟是有一半多都要的是粉丝,而不是面条。 看来就算以后没了胡掌柜的大单,就是靠了周围村镇对粉丝的喜爱程度,二李村的番薯作坊也能维持下去了,至少在农闲时节,大家可以多挣些。 只是明年旱地还要劝大伙多种些红薯,若是酒坊建起来,可能光是二李村产的还不够呢! 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该考虑了,到时收购的事还是得多请五福记帮忙。 吃完了午食,两人也不多耽搁,就牵了大黑出城,还巧得很,就在城门口遇上了柳大的盘炕施工队。 汉子一见庄可卿就是笑的露了口白牙,上来就要帮人牵骡子,口里不停的说着最近的情况。 “丫头你可不知,这镇上我都盘了几家了,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我看啊,年前至少还能来的及再做上几十户。” 庄可卿也没想到这盘炕生意这么好,想着也许是今年天气冷了快的缘故吧,又或也许是镇上百姓不缺这几个钱。 柳大他们一个炕不过收百十文,还自带材料,怎么说都是划算的紧。再说这炕的确是好,天一冷,就是上去就不愿下来了,恨不得一直窝在上面才好。 施工队的汉子们都跟在庄可卿附近,同个姑娘聊了火热,却是无人靠近沈凌。 倒不是沈凌难以相处,只是他的气质长相实在同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不同,大家都不敢上去胡乱攀谈,就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冒犯了人家。 毕竟是读书人呢! 一路回了村,庄可卿是脸笑僵了,嗓子说了也冒烟,挥别了柳大一行人,可也不能就此回家,还得再去村长爷爷那儿一趟,送了契书过去。 “难为你又帮村里接了单子。” 村长笑呵呵的,竟亲手倒了杯水过来,弄了庄可卿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往后无需你再费心,如今村里光是送上门的单都是排到年后了。” 捧了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喉,庄可卿听了这话也是很为村里高兴。 “只是如今这薯渣太多,来不及晒干,就是给大家伙拿回去当了饲料都是用不完,好些都坏了。” 村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粉丝生意太好而开心,还是为薯渣浪费而烦恼。 毕竟都是苦过来的,最见不得就是浪费。可如今番薯作坊生意正好,又不能停了挣钱买卖,但这日日薯渣不绝的,看了好好的东西就这么坏掉,又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实在肉疼的紧。 真巧这会子丫头上了门来,正好可以问问能有什么法子不。 村长还是问对了人。 庄可卿本来就是想了番薯加工一条龙的,不管是现在这个粗加工的薯渣,还是以后酿酒作坊剩下的酒渣,她都是想最后用了来做饲料。 而薯渣本身就是湿性的,现在只要解决了脱水问题,就不用担心材料的浪费了。 那脱水难道就只有通过日晒这一种方法吗?显然不是。 不还可以烘干么。 “村长爷爷,不若我们哪日去一趟泥瓦匠那儿,请他上咱村帮忙起个窑来?” 庄可卿两口喝完杯里的水,抬头说道。 “起窑?” 村长一下没醒过味来,还是沈凌提醒了句,“烧窑可以烘干。” 这话一出,村长瞬间明白过来,一双眼瞪了开,上面眼皮都被挤的层层叠叠的摞了起来。 惊讶过后便是惊喜。 “我就知你有法子!”老爷子高兴了直拍桌子。“那明日我们便去!” 庄可卿一脸为难,“村长爷爷,明日我们得去隔壁村赵秀才那儿呢,阿凌有些问题要请教。” “年后二月他可得参加县试了。” 村长早就忘记沈凌还要走科举的事了,最近村里全是事,忙的他昏头转向的。 “那便等你们处理完了,再来寻我。” 越看这两个小的,村长越是满意。 一个聪明伶俐点子多,一个稳重又知恩。 咱这二李子村是福星降世了吗,这一年顺风顺水的,赚钱买卖一样接一样,都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 亲自送了小夫妻出门,村长还让儿媳硬捡了篮子鸡蛋来,又非掰了两颗白菜堆在板车上才罢休。 回了家来,沈凌把菜蔬放进厨房,庄可卿将明日要送的礼拿到堂屋,这才坐下喘口气。 这一天可累坏了。 沈凌放好东西从灶房出来,一进堂屋就看见庄可卿坐在凳子上,后背靠着屋子的墙壁,一双杏眼要闭不闭,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样。 她的确是比自己累的多了。 上午他只在书铺看书,而对方牵了骡子南市西街的跑了个遍,回程虽是有大黑在,可也一路上同人说话,从未停歇,回了来还又接着给村长送东西想法子。 这一日竟是半刻未歇。 沈凌心头浮上了些心疼。 他想也未想便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一手从少女的膝弯穿过,一手扶了她的后颈,一个起身,竟是就将人这么搂抱在怀里。 庄可卿累的狠了,眯着眼睛浑浑噩噩,就在将将睡着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