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在一起。” 迟锦初看着这样的顾珩,攥紧了手指。 当年,她是年少无知,才会和顾珩一起许下这样的誓言。 如今让她痛尝了教训,这誓约不履又如何? 迟锦初冷笑,瞪向和尚:“和尚,本公主就是不活,也不愿与顾珩姻缘再遇,你不要瞎当搅屎棍!” “亡国之恨,杀亲之仇,我与他之间早就不可能!” 和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窗外又飘起了白雪,点点滴滴,将迟锦初的心一点点浇透、沉下。 …… 天命十五年。 皇帝将公主以最高的皇后之礼下葬,与此同时,举国兴建寺庙。 迟锦初的魂魄依旧跟在顾珩的身边,无法离去。 可随着寺庙里香火的兴盛,近日她感觉灵魂越来越轻,也时常昏睡。 而顾珩自那以后,日夜操劳国政。 身体渐见虚空。 无数的大臣想要给他纳妃,绵延子嗣。 可都被顾珩严词拒绝,若还有异议者,就地问斩。 饶是父皇生前,迟锦初也未曾见过皇帝这般的果决。 又是一夜。 迟锦初伏在顾珩的案几上瞌睡,就被一阵咳嗽声吵醒。 一双削瘦的大手掀开床幔,顾珩的脸上长了许多胡须,可也从不命人打理。 孤冷的寂寥空前,顾珩看着空荡的寝殿,黑眸历经多年,染上风霜:“阿初,就快了。” “等等孤。” 迟锦初撑着下巴,美眸微颤:“顾珩,没人再在原地等你了。” 她撇过眼,自和尚一别后的一年,顾珩每夜都这样自顾自的说话。 像是极其确定了她就在他的身边。 第16章 殿内冷风萧瑟,白色帷幔随风扬起。 顾珩拿出枕下的蓝色念珠,黑眸深处是前所未有的思念和恩柔。 迟锦初歪着头看着顾珩,床榻上的他与她死前苍老了不知多少倍。 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无所谓他如何,她都不想理。 她想,照顾珩这个情况,不出一年,他就得驾崩。 顾老夫人如今已是太后,看着儿子这个情况也来劝过几次,但都没用。 许是深宫太寂寞,也许是他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全心爱他的人了。 迟锦初看得清楚,顾珩是真的悔了。 但也与她无关了。 迟锦初每天所想,就是如何逃离顾珩的身边。 …… 天命十六年。 顾珩学会了自残。 迟锦初也不知道他哪里想到的方法,难道是那日见清秋死去,见到了她便学会了自残? 疯子。 寝殿内,顾珩拿着长剑捅进自己的胸口,濒死前与她的错愕惊鸿一瞥。 他张了张口,欣喜地想说些什么,可转眼就被及时发现的太监救了回来。 为此,正当太监想以此救命之恩升官发财时,龙颜震怒! 躺在床榻上,顾珩醒来时神色惨白,手指却气得不停打颤:“滚!都给朕滚!” 后来,顾珩又不断尝试了很多种方式去见她。 为此,和尚不得已又上了门。 “陛下,香火未够,您如此寻死,恐怕是见不到公主的。” 迟锦初看到,和尚的眉头拧成了八字。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为顾珩时不时来见她,有些烦躁,听和尚这么一说,心情瞬间畅快了许多。 见不到最好,她此生最不愿的便是与他想见。 天边又悬起一轮圆月,迟锦初看得让夜里水雾迷了眼。 这世界仿佛就她一个鬼魂一般,她的父皇和母后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可还有怪她,可是也不想见她,还有她的傻丫头清秋…… 正想着,就听见顾珩低沉的嗓音:“我见到了她。” 高台之上,男人俨然一副垂暮之态,然而脊梁却依然挺直。 和尚摇了摇头,甚是无奈:“陛下切勿贪图一时,眼光还需长远。” 话落,顾珩掀眸:“你在教朕做事?” 许是帝王威亚,让和尚瞬间话语一哽。 迟锦初趁机飘到和尚面前,问:“本宫的父皇母后,还有清秋他们去了何处?” “为何就独本宫一人还在事件留有魂魄?” “为何本宫逃不开他的身边?” 一串串问题,问得和尚哑口无言,最终涩涩道:“一切因果自命定,望陛下公主且行且珍惜。” 说罢,和尚转身就走。 行至皇宫外。 和尚松下一口气,颤抖的手指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处。 随后摇了摇头,他就知道一切不会太顺利。 无奈地将一串佛珠放至宫墙隐秘一角后,和尚扬长而去。 …… 天命十七年,皇帝崩。 顾珩握住插进胸口的利剑,感受血液一点点凝固,魂魄慢慢离体。 男人欣喜地等待着与迟锦初的见面。 可偌大的宫殿,竟是空无一人! 瞬间,顾珩猩红了眼:“阿初,出来!” 然,满殿死寂。 第17章 日光自东边升起,金灿灿一片。 公主府。 迟锦初从楠木床榻上坐起,眸色还带着怔愣。 她起身走向铜镜边,看着镜中模样十五六岁的少女,指尖微颤。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的感觉让她确认。 自己重生了。 寝房门口,一个梳着丫鬟髻,一身粉衣的少女端着精致铜盆走进。 迟锦初红了眼:“清秋……” 清秋抬眸,看着突然泪目的公主,小脸甚是慌乱,忙放下铜盆问:“公主怎哭成这般模样,可是做噩梦了?!” 迟锦初一把抱住清秋,将对方弄得更是无措。 “清秋,对不起……” 对不起害你上一世独自一人面对所有。 她的语气哽咽,白皙的美人脸上落满珠泪,惹人怜惜。 清秋蹙眉:“公主今日到底怎么了?快擦擦泪。” 清秋递来她的帕子,小模样尽是担忧。 缓了好一会,迟锦初松开清秋,接过帕子将泪水抹开,眼神却仍旧不移开清秋那一张纯净的脸蛋。 重活一世,她定要护下所有她爱的人! 清秋看向她:“公主别哭了,今日您不还要与顾小将军去郊外采青,哭成花脸可就不好看了。” 迟锦初怔住,顾珩…… 她攥紧手心的云袖,美眸微敛。 若是她没有记错,今日顾珩会向她表明他的心意,与她在青青山谷处许下缘定三生的誓言。 “清秋,你帮我回了他,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便出门。” 说完,迟锦初看向墙檐上悬着的宝剑,眸色复杂。 清秋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家公主:“公主您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您平常不是最爱与顾小将军一同玩了,怎么还要特意避开他?” 迟锦初径直走出寝殿,没有回答。 入目琉璃瓦,亭台楼阁,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桃树,向清澈见底的湖水投入粉色花瓣,一切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恍若隔世,与上一世孤独飘零的雪天截然不同。 然而,公主府还是原来的模样,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以至于迟锦初快分不清,那到底是她做的一场噩梦,还是她真的重生回到了未嫁顾珩之前。 冥冥之中,一切都在告诉她,可以改变。 …… 日上三竿。 迟锦初理完所有思路,就准备进宫去看望父皇和母后。 可刚出公主府,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迟锦初抬头,就撞进一双黑眸之中,带着些许少年稚气。 “阿初,清秋说你病了,身子感觉可还好?” 只见他一身黑色衣镶金袍子,冰冷明澈中带着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将门傲气。 带着旭日的微风扬起黑发,打在他举世无双的面容上,只需一眼,便不会忘记。 这是她曾经爱慕的少年郎,顾珩。 可早已经回不去。 四目相对,迟锦初仰头看着顾珩,嘲讽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