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不是,在土匪窝里救她出来,她便跟了马祁山。」 「哦。」 「哦个屁。」 「哦。」 「……」 「……其实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现在讲话怎么这般粗俗,太难听了。」 「这叫难听?没办法,老子在土匪窝待了四年,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会了。」 他枕着胳膊,躺在床板上,嘴里衔了根稻草,满不在乎地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无话可说,只叹息一声。 他又瞥我一眼:「叹什么气」 「你刚来京中的时候,伪装得还挺好。」 「是吧,可别扭死我了。」 「晁嘉南,你这四年,可曾娶妻」 「上哪儿娶去,自顾不暇了都。」 「那你,可曾有过女人」 我声音又轻又低,他却顿时来了精神,竟起身坐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床板上,看着我笑:「孙云春,你以前脸皮挺厚,十二岁就敢问我寡妇是怎么敲我门的,如今怎地知道脸红了」 「我才没有脸红。」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朝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凑近了他。 他在我耳边低笑一声:「我没有过女人,当年寡妇敲门也没有开,如今想来,有些后悔。」 「……」 「不怕你笑话,我就要被处斩了,至今还没有过女人,觉得很亏,很不甘心。」 「……」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 我咬了咬唇,低头握住了他的手:「晁嘉南,我愿意嫁给你。」 「……老子没说要娶你。」 我抬起头,有些恼怒:「那你在说什么」 牢狱四下无人,他却仍环顾了下左右,又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让我摸一下。」 四下无人,我的脸却瞬间红了,气得推了他一把:「晁三!」 他一脸无辜:「不愿意就算了,别生气,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 「……就一下。」 「好!」 他神采奕奕,又来了精神,一把将我拉坐在他腿上, 他看着我笑,眼神深邃又火热,灼得人脸红心跳。 我突然心慌得厉害,不敢看他。 他又说:「算了,我身上脏兮兮的,会把你也弄脏。」 说罢便要推开我。 我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赶忙道:「我不嫌脏!」 「……哪有你这么不知羞的姑娘家,快下去。」 「别废话,你到底摸不摸?你不摸我摸了,我也没有过男人。」 「……」 「你干嘛呀,不是隔着衣服吗」 「说了就一下,你怎么……晁嘉南,你乱来,住手,臭流氓,不带这样的。」 38 我要进宫面圣了。 二公子说,此举凶险,你要考虑清楚,指不定脑袋立刻搬家。 他还说,距离腊月初八还有五个月,小春你真不考虑嫁给我? 不考虑了,是生是死,我总归是要同晁嘉南在一起的。 我感谢二公子,是他跪在勤政殿外,为我求得了这个机会。 我见过了当今圣上。 他是个中年男子,一身明晃晃的龙袍,不怒而威,面容肃穆。 我给他磕头,细细地讲述了自我入京后,犯下的每一个案子。 他冷笑一声:「你倒是实诚,胆子很大,可知死罪难逃。」 「民女没想过活,费尽心机面圣,也只为问陛下一句话,请您也坦诚相告。您当真不知忠勇候当年的军需,是怎么得来的吗」 「放肆!朕贵为天子,何需向一庶民坦诚相告,朕愿意见你,只是想看一眼能令朕的臣子昏了头的,究竟是何方妖孽。」 「这是陛下对民女的成见,也是对天下女流的成见。陛下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我后悔见您了,您并不是一个好皇帝。」 「自朕登基,整顿朝纲,为政开明,四海之内再无叛乱,百姓得以安居,你竟说朕不是好皇帝」 「忠勇候对您来说是个好臣子吗?他一心为您,当然是个好臣子。裹刀军对您来说是把好剑吗?他们为您所用,当然是一把好剑。可是恕我直言,我们永远不能认同他们是好臣子,因为那把剑曾经指向我们,谋财害命。」 「被他们杀过的人,永远无法承认他们是好人。便如同陛下您,您吃过我家的米,却不愿承认,那么在我心中,您永远当不成一个好皇帝。」 「放肆!来人,把她拉下去砍了!」 皇帝一声令下,武侍上前,便要拉我下去。 我笑了起来,继续冲他喊:「天下为公!假的!都是假的!」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全都是假的!您永远当不成一个好皇帝,我不认!我青石镇的每一个百姓,都不认!」 张云淮说得对,此举凶险,我的脑袋要搬家了。 可他说得也不对,有宦官赶来通传,开口便对皇帝道:「陛下,开州反了!」 一瞬间,我和皇帝都愣了下。 39 我似乎被晁嘉南骗了。 那日他背着我杀进候府,京都卫军皆在城中,却在我们杀了忠勇候之后才姗姗来迟。 他带进城的那批人马,名义上归顺了朝廷,实则仍旧同他站在一处。 我便知道,我和他从不是孤军奋战。 还有曹琼花,马祁山…… 开州反了! 太守全家都被绑了。 四省通衢,占据天时地利。 那里从来不是太平之地,草寇众多,朝廷从未真正管治成功过。 正因如此,得知晁嘉南杀了赖文赓等人,愿意归顺朝廷时,皇上才会高兴得站起来,连说三个「好」字。 英雄多为草莽出,一呼百应。 我早该知道,晁嘉南从不是等闲之辈。 但他到了这个时候才反,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一直在给朝廷机会,给皇帝机会,不到万不得,他不愿走上那条路。 我从不知,自己是这样了解他。 我们同为乱世之下的牺牲品,家破人亡。 与朝廷鱼死网破,不是他的目的。 开州匪患刚除,百姓才刚刚过上好日子,一旦开战,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他不是皇帝,但他从疾苦中走来,更懂安定的意义。 所以开州反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让晁嘉南活着。 晁嘉南活着,开州仍旧归顺朝廷,是皇帝的开州。 晁嘉南死了,开州造反,天下大乱。 兴许他们并非朝廷的对手,最终会被剿灭,但那些不重要。 他们必须让皇帝知道,像孙云春和晁嘉南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不试一下,怎知扎根的树,盖不过屋檐高瓦。 这便是晁嘉南说的,「那就逼他认」。 我没有死,被关押了起来。 皇帝召见了晁嘉南。 他曾经对晁嘉南是极其爱重的,那时他还是天子的晁都尉。 我想他应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