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 一时间,陵游眼底溢满的心疼。 他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问:“告诉哥哥到底怎么了?” 音晚沉默片刻后,强撑着唇角的笑意道:“我去求了先生,说要操办先生和七姐的婚事。” 陵游闻言,恨不得将如此痴傻的音晚痛骂一顿,可看着她眼中泪水,怎么也狠不下心。 “你是公主,他的婚事本就和你毫无干系。”他眉眼带着愠怒,似责似劝。 然而音晚却扯着他的衣袖,央求:“哥哥,我知道你疼我,但就让我放肆这么一回吧,唯这一回!” “其他事可以,这件事绝对不行。”陵游铁青着脸拒绝。 他拼命护着疼着的妹妹,凭什么要这般委屈自己? 音晚没想到陵游会如此坚决,缓缓松开了手,将一直固封于心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哥哥,我知道你为何不同意,可我不过空有个公主的名头,这些年若不是你护着,我早就死了。” 陵游身形一怔,下意识反驳:“你在胡说什么,欣贵妃在,你怎么可能出事!” “为了我,你明明聪慧不凡却装成一介莽夫,战功赫赫却尽数归给他人。”音晚攥着他的手,哽咽道,“哥哥,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而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她这几句话如同山一般压在了陵游身上,将他直挺挺的背压垮了。 一种疲惫感从心底蔓延开来,陵游深深地看了眼音晚一眼,喉间发涩:“我终究……没能护好你。” 第六章 不信任她 音晚摇头,眼中含泪却笑得满足:“有哥哥,音晚很幸福。” 她知道她的话有些重,可能伤害他。 但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那时候,她希望哥哥能为他自己,好好活下去! 翌日。 音晚才醒,阿兰就奔了进来:“公主,贵妃的人在外面,说是贵妃召您过去。” 音晚眼中的睡意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 欣贵妃向来不待见她,更未主动召见过她,她不由问道:“可说了何事?” 阿兰摇头:“不知。” 华清宫。 音晚刚进正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岳阳。 她心中的疑惑翻了倍,不明白岳阳为何在这儿。 “音晚见过娘娘。”她跪下行礼。 欣贵妃却未理会,看向岳阳:“你确定要让她协助本宫,操持你和宛瑶的婚事?” “是。”岳阳应道,从始至终都未看音晚一眼。 音晚听后,猛地抬头看向岳阳,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让她主办吗?为何现在变成欣贵妃主办,她反而协助了? 为何要骗她! 欣贵妃睨了音晚一眼:“音晚顽劣,又不知礼数,宫中随便找的嬷嬷都比她更有用处。” 她高傲的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弃。 音晚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然此刻当着岳阳的面,她却倍觉难受。 她望着岳阳,等待着他的反应。 岳阳恍若未闻,只道:“音晚公主是皇上除七公主外唯一的女儿,由她和娘娘共同操持婚事,是臣能想到给七公主最好的。” 音晚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见他面容无丝毫变化,眼眶渐渐酸涩发热。 她只得垂下头,靠这样的方式掩盖满心的委屈与悲伤。 “你待宛瑶果然真心。”欣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全然忘了还跪着的音晚,与岳阳说起大婚事宜来。 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音晚耳中,她却由衷地想:先生是真的很喜欢七姐,真好…… 可纵然她敞开心胸,但心的钝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趁着他们停下来的空挡,音晚磕了个头低声道:“六皇兄还在等音晚,音晚就先退下了。” 欣贵妃瞥了她一眼,PanPan没有理她。 音晚转身快步离开,却错过了岳阳深沉的目光。 才出宫门,音晚骤然停住急快的脚步,扶着墙深深地吸了口气,眉头一蹙,一口血咳了出来。 她一慌,连忙蹲下身捂住嘴,生怕咳嗽声惹人注意。 唇齿间满是咸腥,音晚生生咽了几口如冰刺的冷气才将那气味压下去,只是再无力挪动冰凉的脚。 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个时辰,音晚终于看到岳阳出来。 她不走,就是想要问问他,为何要变卦! 音晚强撑着僵硬的身子,上前拦住岳阳:“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岳阳却一言不发,直接绕过了她。 音晚心一紧,转身朝他的背影高声道:“可是觉得有愧?你明明答应了我。” 脚步终于停住,岳阳站得笔直,却终未转身。 音晚踩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再次站到他面前:“先生是不信我才找了贵妃吗?可我是不会骗你的,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次?” 不知为何,她从未觉这般委屈过,比岳阳说不再见她时还要委屈。 良久,岳阳才低沉地殪崋吐出几个字:“不过一场婚事。” 音晚眸光闪了闪,一字一字坚定道:“可这是你唯一一次婚事!” 第七章 避嫌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岳阳对上音晚那双滢澈的双眸,压下心上那莫名的悸动,甩袖离去。 音晚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虽心酸,但也知此事不能再更改。 可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主办,但她到底还能参与,至少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他。 往后的日子,音晚去太傅府的次数多了起来。 腊月初八,太傅府。 “少爷,音晚公主又来了,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来府了。”管家看着手握诗集,心思却明显不在书上的岳阳道。 岳阳俊朗的双眉微簇,未应。 管家又道:“音晚公主毕竟未出阁,最近宫里宫外已经传了不少闲话,少爷和七公主大婚在即,还是避嫌的好。” 岳阳放下诗集:“我知道。” 自那日在华清宫分别后,音晚虽常来他府上,但从不曾出现在他面前。 音晚这合理却又有些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不仅生了疑惑,还多了丝烦闷。 岳阳起身走到正院,正巧看见音晚正在张罗宫人挂红绸。 他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缓步上前:“大婚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公主可以交由宫人来办。” 音晚闻声回过头,脸上的笑僵住,目光慌张:“先生,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岳阳声音清冷:“今日有些谣言,臣不希望这种莫须有的事让臣与七公主的婚事产生波澜。” 音晚愣了下,随即苦涩蔓延满心。 她知道他口中的谣言,但从不在意,毕竟以前她和岳阳的谣言也不少,岳阳也从未在意过。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只是未想岳阳为了不影响和宛瑶的婚事,第一次提了出来…… 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音晚竭力稳住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岳阳眉心一拧:“公主病了,更不要操心这些琐事。” “只是偶感风寒,先生放心。”音晚将袖口往下拉了拉,掩去掌心的一片红。 可对上面前一言不发的岳阳,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先生好生休息,我……我先走了。” 话毕,音晚一路跑出太傅府。 拐进一个小巷,再次咳了起来。 血不断落在莹白的雪地上,刺的她眼生疼。 音晚忙用雪将那点点殷红埋没,确认不露半点痕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待缓过气,她才走出巷子,望着几丈外的太傅府,口中还氤氲着血腥气。 突至的眼泪朦胧了视线,音晚抬手狠狠擦着,却无济于事。 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斥责着:“哭什么,先生得偿所愿,你该高兴,也该知足了!” 然而却依旧无法挡住汹涌的泪水。 宫门口。䧇璍 陵游见音晚这几日气色都不怎么好,便打算去接她。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奴才,还不知礼义廉耻,萧太傅是七公主的驸马,她却动不动就往太傅府去,还说什么操持婚事。切,当谁瞧不出她的小心思!” 一句满是嘲讽的话让陵游的脚步一顿。 “谁说不是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又是几声附和的讽笑,一朝公主竟沦为宫人们嘴中的笑谈。 陵游眼眶赤红,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 不知站了多久,寒风将他的意识吹醒,他才僵硬着身子离开。 他怎忍心看着他呵护的妹妹任人践踏,但凭他现在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 陵游深吸了口气,将眼泪逼回。 只要立下战功,为音晚求得诰封,这样就没有人再非议她了! 天色渐黑,音晚回到冷宫时,不见日日等她的陵游,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 第八章 婚服 信上写着:哥哥出征了,勿念。 音晚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哥哥一定不知道,此刻她倒希望他离开。 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在即将身死时,为如何支开哥哥而苦恼…… 音晚指尖轻轻摩挲着陵游的字迹,叹声低喃:“没有我,希望你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