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岁月陪着我的人,算下来,她陪了我十七年。” 说到“她”,沈司寒的声音才多了几分温柔。 听着深爱的丈夫在耳边缱绻地诉说另一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是什么感觉? 我说不出…… 但我感觉眼眶很热,禁锢了两个多月的眼泪终于ˢʸ从眼角滑落…… 他的初恋陪了他十七年,而我只是他这五年的替代。 这是我第一次靠近他的内心,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对我真没感情。 如果我早知道他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我一定不会和他结婚。 良久,沈司寒起身,轻轻捻了捻被角,忽然瞥见我眼角的泪痕。 他眸色一暗,什么也没说,沉默离去。 …… 今晚的风雪很大。 林江市的冬天就是那么长,我一直向往南方的四季,可终归没机会去。 “滴——!” 忽然,病床旁的心电仪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响起。 病房的门被用力推开,很快我就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我妈和沈司寒都来了,他们等在门外。 没多久,我听到医生凝重的声音:“病人脑死亡,已经救治不了了。” 这话如同一道雷击中了我! 我不明白,明明我的意识还在,还能清楚地听见他们交谈,我怎么会死?! 一种不甘渐渐漫上心头,我不想离开! 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跳楼,还没能赡养母亲,还没能问清楚沈司寒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妈的哭泣声和沈司寒冷淡的安慰像是催发了我的不甘,眼前的黑暗仿佛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在咬牙挣扎中,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第四章 离婚 眼前并不是手术室,而是一片煞白。 直到视线渐渐清晰,我才看见手术台旁还在哭泣的我妈,还有她身边西装革履的沈司寒。 我心尖微窒,尝试着挪动了下腿,完全可以行动自如。 “妈!” 我惊喜地冲着我妈跑了过去,就要抱住她,可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愣在了原地,转身望去,我的身体竟还躺在手术台上。 室内的哭泣声,仿佛更加的压抑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医生,我女儿好好的躺着呢,我不信她离开了,你看她的手还是热着的!” 我妈满脸泪水地看着医生,“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我心一紧,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她起来,却是徒劳。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还那么年轻……” 医生忙将她拉起来,语气沉重:“老夫人,请您节哀。” 我妈佝偻着背,不肯就这么放弃,再三哀求医生,让我留在医院,一切治疗继续。 看着她两鬓斑白,连声道谢送医生离开,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混蛋,为什么要让她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身旁一阵凉风拂过。 沈司寒面容冷峻地与我擦肩而过。 “妈,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他漠不关心地说了一句,也没等我妈回应就直接离开了。 我望着他那清冷的背影许久,最后还是跟着我妈一同去了看护病房。 这一夜,我妈都陪在我的身体旁,没有合眼。 等到天快亮了,她才伏在床沿边合上了那双红肿的眼睛浅睡。 看着她睡着后,我走出了医院。 此刻外面白雪纷飞,美得不真实。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下意识地走回了家。 琴湾别墅。 家里什么都没有变,都是我出事前布置好的模样。 “嘭!” 突然,楼上发出一声巨响,我心一惊,连忙上去。 站在和沈司寒曾经的婚房前,我却发现里面站了好几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工人,他们将墙上的婚纱照拆了下来。 “所有东西都要换吗?” 一个工人询问站在阳台上的沈司寒。 “对。” 沈司寒声音清冷,没有半点犹豫。 我一愣,立刻飘上前想要阻止,可我的手却还是穿过了他们。 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从前精心布置的所有家居被一件件拆除。 我眼眶一热,不明白沈司寒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缺钱,如果不想住在这儿,大可重新买一套更贵的别墅! “老板,找到一个东西,好像是您太太写的。” 有一个从书房出来的工人,拿着一个记事本递到沈司寒面前。 沈司寒随手接过,只翻看了一眼,身形忽地一怔。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个记事本里面,整整412页都写满了他的喜好,还有我对他所有的情意。 里面承载着我对他的爱,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我曾经想,等我们老了,我就把这记事本送给他。 又是“嘭”的一声,沈司寒合上记事本,将它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都是些没用的杂物,全部扔掉。” 说完,他眼带不耐地走下了楼。 我震惊地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记事本,心底一阵抽痛。 我从来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我跟着他一路走,用尽所有力气张口问:“沈司寒,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当然,他听不到我的声音。 而我也不会骂什么脏话,只能一路跟在他身后指责他。 不多时,沈司寒上了车,一路往前开。 很快,我就看见他在民政局门口下了车。 找到工作人员,沈司寒开口:“我妻子的死亡证明已经开好,我要办理离婚!” 第五章 初恋 因为有沈司寒,我曾经一直觉得这个世界还算美好,然而现在我才明白渣男为何物。 我还没下葬,他就和我办理了离婚。 沈司寒走出民政局,目光复杂地看着手里的离婚证。 而后忽然将它撕成两半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那神情仿佛连当初结婚都是我逼他的一样。 我怔怔望着离婚证的碎片,鼻尖泛酸。 沈司寒拿出手机,不知道打给了谁:“出来喝酒。” 我抬起头,双眼浸满了悲愤,我继续跟着他,想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让我出乎意料的事。 很快,我们便到了月岛酒吧。 偌大的包厢内,坐满了纨绔子弟。 这些人中,除了曾经想尽办法搞垮我公司的宋牧舟外,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没想到一贯严谨、不苟言笑的沈司寒会有这些朋友。 “沈总,嫂子不是还在医院吗?你来这儿借酒消愁?” 一个染着红发的男人调笑道。 沈司寒在最主位上坐下,拿起一杯威士忌,不以为意:“人死了,我来庆祝。” 话落,四周一派寂静。 “还有,我和她已经离婚。”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眉梢眼角都透着一种无所谓。 这两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却像巨山压在了我的心上,沉痛又五味杂陈。 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扬起手朝沈司寒那冷峻的脸打了过去。 “沈司寒,你混蛋!” 手穿过他的脸,只有几缕冷气从指缝间流过。 沈司寒眸色微闪,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看向身旁的人:“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很快,包厢里纸醉金迷,几个穿着性感的美女在他们之中穿插坐着。 沈司寒却独自坐一旁无言地喝酒。 和他一同异样的还有宋牧舟,他坐在角落里,手里翻动着什么。 我忍不住走过去看了一眼,不想就看到他手机里是我温氏集团所有的企划案! 一瞬间,怒火烧上了我的心。 “厚颜无耻,有你这么落井下石的吗?” 下一刻,宋牧舟忽然抬起头,目光与我相对。 如果不是他很快收回了视线,我还以为他能看到我。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走开时,却听见宋牧舟轻不可闻的声音:“世间男人千千万,你干嘛非选败类?” “要你管。” 我心头微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迈开腿,我习惯性地坐回沈司寒的身边,想等他喝完了回家。 看着身边神情冷然,眼神却一片复杂的男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在等自己彻底对他死心。 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世上游荡多久。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