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够难看了!你还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你这样,怎么嫁人?” 嫁人两字,瞬间戳中了顾嘉的痛点。 她猛地站起身,袖子一挥,锋利的指甲生生划破了顾老夫人的脸颊,“祖母,我不嫁!” “顾嘉!你疯了?”顾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气得脸色发青。 永寿堂气氛僵住,在场几人更是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柔的大姑娘竟这般不知分寸! 顾嘉双眼呆滞,还没反应过来。 眼见她疯狂不知收敛,眼见她得罪了祖母,顾樱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笑,急忙涌起一抹担忧冲上前去将顾嘉拉开,关切的问,“祖母,你没事吧?” “我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顾老夫人气极了,满脸愤怒,阴沉的瞪大房一眼,“顾嘉平日里被娇宠惯了,目无尊长,不守名节,还敢与外男私相授受!既有绾妃娘娘做媒,那她就早早的许配出去为好!从现在开始,就去祠堂跪着!谁敢求情,一起去跪着!” 刘氏和顾伯言敢怒不敢言,在永寿堂抱着发愣的顾嘉哭作一团。 无人注意的角落,顾樱唇角微勾。 祠堂好啊。 上辈子,祠堂里发生了不少好事啊。 第7章 拿火盆来 鸡飞狗跳的一夜,将将落下帷幕。 夜色漆黑如墨,顾樱神情恍惚的从永寿堂出来。 雪粒纷纷扬扬,远远的,她看见胭脂紧张兮兮的揪着小手站在院门外的门洞里,双眸亮得仿佛两盏明灯。 “姑娘!一切办妥当了!” 顾樱缓步向她走去,不过百步的距离,却仿佛走了十几年的时间。 直到胭脂拢住她的手,活人的体温将她烫醒,她才从那种不真实的梦幻感里惊醒过来。 “胭脂,我还活着吗?” “姑娘怎么说胡话了?” “胭脂,你还活着吗?” “奴婢好好活着呢,姑娘。” 顾樱眼眶一热,鼻尖酸了酸,声线仿佛一阵易散的青烟,“太好了……”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会重生归来。 上辈子嫁人之后,为了讨好江隐,她呕心沥血学会了读书写字,最惊喜的是,她不但过目不忘,而且触类旁通,在模仿人的笔迹上,更是出神入化。 她不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废物草包。 所以,在回府的马车上,她就已经用顾嘉的笔迹准备好了所谓不堪入目的“情书”。 然后趁大家都不会注意胭脂的去向,命胭脂根据上辈子顾嘉藏书信的地方,先将顾嘉率先藏在自己院儿里的东西取出来,再和着这几封情书一并塞到顾嘉的苍梧轩。 呵呵,凤栖苍梧,她顾嘉想飞上枝头,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胭脂的眸光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感觉姑娘变了,姑娘敢跟大姑娘作对,就说明姑娘不会再忍气吞声的受委屈。 “姑娘,我们回吧,你身上衣服湿了一天了,再不暖暖身子,会生病的。” 顾樱回过神来,露了个微笑,紧紧攥着胭脂的小手,“好,我们回暮雪斋。” …… 永寿堂内。 顾老夫人老眉紧紧皱着,脸上被顾家挠出的伤口一阵刺疼,贴身伺候的李妈妈认真替她上药。 顾嘉已经被人拉去了祠堂,哭声落了一路。 刘氏在一旁抹着泪水陪坐,时不时觑着老夫人的脸色,欲言又止,“母亲,您不觉得今日阿樱有些古怪么?她平日里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又爱哭又没个主见,事事都听我们的,怎的,今日却跟变了个人一样?莫不是中邪了罢?” 一句中邪,让李妈妈手顿了顿,担心的视线偏向老夫人。 老夫人是个很信鬼神邪说的人,二老爷就因为生辰八字与老夫人相克而不受老夫人喜欢。 若二姑娘当真中了邪,只怕老夫人更不喜欢二姑娘了。 顾老夫人嘴唇紧抿,眉心皱得更紧,“莫要胡说!” 刘氏急急哭道,“不是儿媳胡说,母亲您自己也看出来了,若不是被妖鬼附了身,嘉儿院子里的那些东西,平白无故是从哪儿来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刘氏害怕的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仍旧是一脸严肃,心里惴惴不安,“母亲,您没事儿吧?” 顾老夫人冷呵一声,“你们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人老了,眼睛还不瞎,为了永安侯府的婚事,你们把顾樱害成什么样了?顾樱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孙女。” 刘氏被骂得浑身一颤,“母亲,是您说,永安侯府的婚事要给嘉儿的!我们这不是为了——” 顾老夫人冷睨她一眼,“住嘴!” 顾嘉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原本就比顾樱有更多胜算嫁入高门,给顾家再添一层荣耀。 可现在,顾嘉与江隐扯上关系,她这颗棋子算是半废了。 顾老夫人识大局,自然也不会得罪绾妃,跟宫里宠妃做对。 那就只能牺牲一个顾嘉,又或是—— 刘氏生怕她不帮顾嘉,“母亲,您亲自培养嘉儿这么多年,就这么放弃了她,不是太可惜了么?嘉儿是最得您宠爱的,她今夜若不是被顾樱气到了,也不会伤您,她是最孝顺您的啊,母亲,您帮帮嘉儿吧,那江家是个破落的门户,江隐如今也不过是个榜眼郎,家里无权无势没有依靠,怕是只能外放做官,我们的嘉儿不能嫁到江家……” “哭什么哭!”顾老夫人不耐烦道,“让她先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过几日寻个由头,就说她病了,送到老家宿城去养病,明年再接回来。” 刘氏眨眨眼,泪水瞬间一收,“还是母亲有法子!” 顾老夫人嫌弃的看她一眼,幽幽道,“既要保嘉儿,那便只能牺牲阿樱了,若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只能让他们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种话,原不该她一个做祖母的说出来。 可刘氏是个没脑子的,她若不提点,只怕她们会走弯路。 “可这生米怎么——” “蠢货!你不会让人去外头买些东西进来?” “啊!儿媳知道了!” …… 夜色越发深沉。 暮雪斋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院子里一株红梅傲然绽放,虽僻静,却雅致。 大房苛待她,她一个人带胭脂住着,剩下几个洒扫的下等婆子,人不多,胜在清静自在。 胭脂一进院子里便开始忙碌着烧水煮姜茶。 窗外寒风大作,卷着如絮的大雪猎猎作响。 温暖的热水裹挟全身,顾樱洗了个通透的热水澡,她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水里,想起荒庙那屈辱的十年,打结肮脏的头发,发臭发痒的身子,只恨不能将自己搓下一层皮来。 “姑娘——”胭脂手里揪着个烫手的纸团儿,见浴房里许久没有动静,心里愈发焦急,“姑娘,你快出来,江公子给你传信了……” 听到这句,顾樱猛地从水里坐起来,“谁?” 胭脂语气颤颤巍巍,“江……江公子,他说他在沐风斋等姑娘……若姑娘不去,他便一直等着。” 沐风斋,那是她弟弟顾宁的院子! 这么晚了,江隐是怎么进的伯府?! 顾樱快速将衣服穿好,湿漉漉的头发也没来得及擦干,便疾步出了浴房。 屋外风雪扑面而来,她冷着小脸儿,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胭脂,信呢?” “姑娘,在这儿。”胭脂急忙将纸团儿递到自家姑娘手中。 顾樱拢了拢披风,飞快往自己屋中走去,“胭脂,拿火盆来。” 第8章 渣男质问 胭脂忙不择路的去准备炭盆。 分给暮雪斋的炭都是最低等的灶炭,刚点上火,便满屋子呛人的烟,“咳咳咳!姑娘,你多喝点儿水,小心呛着,大房也太不做人了,好歹姑娘也是嫡女,怎么能这么对咱们暮雪斋呢,要是老爷在就好了,长枪一竖,看谁敢欺负了咱们去。” “胭脂,熄了吧,我不怕冷。” 顾樱神色淡淡的坐到灯下,昏黄的烛光,描摹着她细长精致的眉眼,仿若水墨画一般精致美好。 她展开纸团,看见上面江隐的笔迹,忆起自己对他满腔情意的那几年,眼眶竟忍不住一阵酸涩。 是啊,她也曾满心满眼的爱过他。 读他读过的书,写他写过字,为了他学女红,给他做衣服绣荷包,一针一线,都是她对他的痴心妄想。 可如今,一字一句,都是讽刺! 她心如刀绞,手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