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程毅看着突至的沈书妤,冷下脸还未开口,就见她倏然跪地:“爹,您既要出征,就让女儿跟您一起去。” 程毅望向在她身后走来的柳馥兰,心中已大致明了。 他知晓沈书妤的性格,良久才点点头:“好,后日卯时,西城门外,过时不候。” 沈书妤见程毅没有玩笑之意,顿时欣喜。 此次出征,她不仅要保护好爹,还要报杀兄之仇! 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闺房,沈书妤将十六岁时父亲送给自己的白色盔甲拿了出来。 她指尖摩挲着,复又拿过兵器细心擦拭。 一日后。 沈书妤收拾好所有东西,坐在练武场前发呆。 若是这一战有去无回,邵家从此又多了位亡妻,皇上也不会忌惮程家功高盖主了。 那时,裴时浔是会为自己的死伤心,还是欣喜终于摆脱她了呢? 沈书妤不知道,也不愿再深想,起身朝着太傅府而去。 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她便再未见过他。 太傅府书房。 裴时浔听闻脚步声抬头,看见沈书妤,眼神骤冷:“你又来作甚?” 沈书妤看着裴时浔始终都未有她的眼,藏于袖中的手微抖:“我来是想问你,十二年了,你当真从不曾对我有一丝真心吗?” 整整十二年,她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但裴时浔并未立刻回答。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诗社中的清玉问过他,就连他也问过自己。 可他出口的话轻描淡写,却伤的沈书妤一颗心百孔千疮。 “从未有过。我倒是要问问你,纠缠了我十二年,还不够吗?” 第六章 封了这个房间 光透过窗缝,洒在裴时浔脸上,夺人心魄。 可沈书妤看着他,心中支撑了多年的信念瞬间轰然坍塌。 她再也不敢看他,双肩轻颤缓缓后退:“够了,已经够了……” 足够让她安心放手、安心离开…… 裴时浔看着她落寞的身影,持书的手慢慢收紧。 他重新将视线投在书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沈书妤的背影。 出征之日,秋风阵阵。 西城门外却比将军府外更加安静。 身披盔甲的沈书妤站在空荡荡的城门口,怔然发愣。 “大军是在城北门整顿出发的,而且在昨日城门关闭前就走了。” 听着守门将士的话,沈书妤内心五味杂陈。 爹……骗了她! 她不知是怎么回的城,只记得街上百姓的目光奇怪至极,一如她出嫁那日。 可不知为何,沈书妤却觉今日的自己更加狼狈。 “沈书妤!” 她眼睫一颤,抬头望去,就瞧见裴时浔站在太傅府的大门前,一脸怒气。 沈书妤看着他,却不知要说什么,而裴时浔则是一把扯住她手腕,往府内走去。 她没有反抗,只是看着身前裴时浔的墨发随风吹飞舞着。 一路被扯回房间,沈书妤无声的将护腕往下拉了些,遮住那抹刺眼的红印。 “沈书妤,你已经不是将军小姐,是我裴时浔的夫人,你有资格上战场吗?”裴时浔怒不可遏,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出府就会遇见一身戎装的沈书妤。 沈书妤见他如此,心却意外的平静:“你可是觉得我丢了你们邵家的脸?可裴时浔,在你心里,我这个只会舞刀弄剑的将军小姐配的上你夫人这个称呼吗。” 沈书妤表情如常,心口上那越来越深的伤口却在流血。 裴时浔一怔,只觉嘴中那几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任你配不配得上,都休想擅自离开!”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但只要想到沈书妤上了战场,却和程云韬一样……他不敢再往下想,满心只剩阻止她的念头。 沈书妤看着他,疲惫不堪:“你知我哥哥已经战死,可你不知我爹年迈带伤出征,他的身体如何能扛住?你不知我有多想去帮他!” 她说着说着,声音中带上一抹恨意:“可你明明什么都不都知道,却要拿你们邵家的颜面来阻拦我,难道你非得看我家破人亡才满意?” 沈书妤的声音并不大,可句句如惊雷让裴时浔说不出话。 这一刻,裴时浔竟不敢去看她。 可沈书妤却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我真的好累,十二年了,我真的追不动了,家人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沈书妤噙着泪,声嘶力竭,“裴时浔!” 一声呼喊,他的名姓,承载了沈书妤这十二年来所有的悲喜,所有的情深。 而听着这一声,裴时浔差点无力栽倒。 他不知为何只觉得满心的不安惶恐,连声音都在发颤:“来人!封了这个房间!” 说完,裴时浔转身出了屋子。 不像以前那般从容,反倒像落荒而逃。 沈书妤望着他的背影潸然泪下。 她脱力的坐在椅子上,紧抓着桌角的手指泛着青白。 第七章 请缨出战 房门被“嘭”的一声带上,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铛铛”声。 这些声音在沈书妤听来就像是沙场上刀枪之间的碰撞,而她如同被遗弃的士兵尸体。 外面的光被厚厚的木板慢慢遮挡,直到再不露半点缝隙。 裴时浔看着被封的死死的房间,仿佛只有这样困住沈书妤,他才能确保她不会消失,才能稍稍心安。 四周寂静,听着屋内传出的微小哽咽,他却还是感觉心头发闷,喘不过气。 屋里黑暗一片,不分昼夜。 不知过了多久,沈书妤面如死灰的坐在没有丝毫光亮的窗边,面前是早已凉透的饭菜。 “叩叩叩——” “少夫人。”一个小丫鬟悄声的站在窗前呼唤着,“不好了,程将军他出事了。” 得知程毅被困风云关数日,沈书妤心中惶恐至极。 她再顾不得许多,穿上盔甲,猛地撞向房门。 一下又一下,当房门被撞开,光重新照在身上,沈书妤只感觉眼前发黑。 她忙去寻裴时浔,想要知道关于父亲的更多消息。 却不想,刚到泉音诗社,就听到他对面那女子问:“你当真厌她?” 裴时浔沉默的饮着酒,并未回答。 那女子又道:“你日日来寻我说话,三句中有两句都是在说她。” “你不懂。”裴时浔放下酒杯,语气淡漠,“像她那样鲁莽之人,说她再多都是厌烦罢了。” 沈书妤站在原地,一字不落的将他的话听了去。 原来他这般厌烦自己…… 那一刻,她知道,无论自己问什么,裴时浔都不会同她说。 既如此,那便就这般吧。 沈书妤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跨步奔了过去。 皇宫,御书房。 邵太傅正和丞相争执着风云关一事。 谁能想到,偌大的一个李朝,此刻竟连一个主动出征的人都没有! 不知为何,此刻他却想起了程家,那个总是力挽狂澜,却被他们防备设计的程家。 这时,一太监小心上前:“皇上,邵少傅的夫人求见。” 邵太傅心感诧异,沈书妤来作甚? 而后,一身盔甲,面色苍白的沈书妤走进来,跪在御前:“皇上,风云关一事,沈书妤请缨出战。” 她语气同她目光一般坚定,略微憔悴的脸色也掩盖不住她的气势。 皇上没有应,只是看着她羸弱的身子,目带怀疑。 一旁邵太傅看清沈书妤眼中的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