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猛地挥手,支吾又凶恶:「你,出去,这里用不着你了。」 我站在一旁,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斐景行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闭上眼,脸色凶狠:「出去,听不懂人话?」 我被轰了出来,坐在外面思考人生。 太子磨磨蹭蹭好久才出来,径直奔向寝殿,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虽然疑惑,但也没跟上去。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去他寝殿里为他穿衣。 太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我露出标准的笑容。 他瞳孔猛地一缩,宛如见了鬼一般用被子裹住自己。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我被赶了出去,外面都传我失宠了。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我跟着太子去净房,他都开始骂我了:「你这个女人,没有羞耻之心吗?」 09 太子独立自主了。 我还有些怅然若失。 甚至那天他的衣裤都是自己洗的,美其名曰体恤。 我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他从前不到我胸口,如今却已经超过我一头。 我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熬到头了。 斐景行如今见到我总要挑刺:「穿得如此鲜艳,是要给谁看?」 我面不改色:「我是殿下的太子妃,自然是给殿下看。」 太子冷哼:「本宫才不屑。」 他开始自称本宫,忙着骑马射箭,没空和我长篇大论。 可他总是抽出空来损我一两句。 小太监们站在树下八卦,说太子厌倦我了。 这样的剧情一天总要重复七八次。 我也厌倦了,太子十六岁那年,我已经十八了。 父亲从宫外托人送了信,说太子生辰那日接我回家。 我一边欣喜,一边苦恼于太子的生辰礼。 我求助宫里的嬷嬷,她们只说了一句话: 「皇上如太子这般年岁时,已经有美人近身了。」 这些年太子一直拒绝各宫送来的宫女,身边只有我一个会喘气的女人。 而我又是个不解风情的,思来想去,我实在太对不起他了。 我暗自搜罗了各宫的清白美人,终于挑了个我看对眼的藏在我的寝殿里。 太子生辰前一晚。 他正在看书,我不请自来,上半身压到桌子上,凑近他,近到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 「明日就是殿下生辰了,殿下想要什么礼物?」 「你……」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声音又沉又哑,带着难以察觉的克制,「你是本宫的太子妃,送什么本宫都喜欢。」 他难得说了句好话,我也开心,狡黠地眨了眨眼。 「殿下放心,我送的你一定欢喜,明天一定是个十分难忘的夜晚。」 斐景行静静地看着我,手指头微微蜷缩,呼吸略微有些不稳。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一片清白。 「阿宁,我还记得见到你的第一眼,年幼无知的我问过你,太子妃是何意。」 我攥住他的手,炙热的温度传来。 我盯着他笑:「太子妃是会陪你一辈子的人啊。」 但我没说一定是我啊。 10 太子生辰,举国同庆。 大殿上歌舞尽欢,金樽盛酒。 他越发矜贵克制,有了太子的威严,喜怒不形于色。 我让小太监给斐景行传信,让他结束后去东宫拆礼物。 他那双眼里染上笑意,直勾勾地打量着我。 我却心思全在吃饭上,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家。 有宫女在我耳边耳语,说丞相派来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我擦擦嘴巴,跟太子最后打了声招呼。 他看看我,点点头。 宫女带着我走了好远,终于见到了那辆马车。 好像和来时也没什么区别。 我回过头,注视着围了我六年的墙,久久沉默。 算算时辰,斐景行也该跟美人共度良宵了。 我坐上父亲派来的马车,扬长而去,毫不留恋。 11 一墙之隔的东宫内。 美人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求饶。 「太子妃呢?」 太子手中握着剑,脸色有些冰寒,阴飕飕的嗓音骤然响起,惊得美人又是一颤。 「太子妃说,她、她不当太子妃了,她要回家嫁人了。」 斐景行浑身上下散发着狠戾冷漠的气息,玩味的声调性感,眸中尽是阴郁。 「沈宁,你说得对,这真是个令我难忘的夜晚。」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深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马上,也会令你难忘了。」 12 我回了家,奴才婢女哭哭啼啼跪了一地。 一会说小姐终于回来了,一会说老爷正在赶回的路上。 我还有很多话要问,沐浴完就去书房等着了。 伺候了这么多年太子,终于有人伺候我了。 端茶倒水,梳洗更衣。 那破皇宫我是一刻都不想回去了。 阿爹推门而入,沾了一身酒气,见到我就嗷嗷哭,没一点丞相的威严。 这几年又不是没见过面,我嫌弃地推开他,又踉踉跄跄地扶他到椅子上坐好。 「阿爹信上说的是何意,阿爹送我入皇宫,不是为了让我做太子妃?」 阿爹一拍大腿,哭天抢地。 「爹早年年轻气盛,以生下孩子给太子作玩伴为赌输给了皇上。结果你是个女儿,又早早没了娘,皇命难违,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忍痛把你送走。宫墙之内无自由,阿爹怎会把你送入虎口当太子妃?」 我叹了口气,唤人去端醒酒茶。 回忆起与太子朝夕相处的模样,我的语气上染了些烦闷和埋怨。 「只是做个玩伴而已,阿爹不早日告诉我,害我整日在太子面前以太子妃自称,平白被人看了笑话,没了分寸。」 我重重地将茶盏搁到桌子上。 阿爹挥挥手,咕咚咕咚灌了几杯茶:「太子年岁虽小,但已经有了君王之气,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况且宫墙之事传不到外面,你且放心。」 「阿爹为你相看了一门亲事,是姚将军家的儿子姚之远,年岁与你相仿,容貌俊美,明日你去看看。」 他打了个嗝,酒气浓重,嘴里不断念叨着阿娘的名字。 天色已晚,我唤来小厮,细细交代一番,才让他们扶阿爹回去。 13 我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回房,习惯性地斥退了守夜的奴婢。 在宫里,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睡。 房间里点了蜡,影影绰绰。 我刚脱了外衣,背后顿感一凉,炙热的身躯悄无声息地贴近我,腰腹处被大手钳制住,嘴唇也被捂住,叫不得动弹不得。 来人将下巴靠在我的颈窝,姿态亲昵,语调缓慢,尾音上扬: 「阿宁姐姐,让我好找。」 是太子。 我绷紧的思绪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挣扎。 「别叫哦,姐姐。」 斐景行抬手松开了我,我转头面向他。 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眼眸深深地注视着我。 明明是在笑,却让我脚底生寒。 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