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巳节。」 「这是什么节,没听过呢?」我问。 我娘斜我一眼:「傻子。」 25. 杨文旭突然吵着嚷着要去从军。 可真搞笑。 他爹可是要把他培养成下一个状元的,他却要去从军。 连只鸡都抓不住还要去从军? 他甚至没有跟我们在同一个书院,人家可是在国子监。 连皇帝舅舅都说过,这人学识渊博,不是状元也是榜眼。 他说他要去从军? 我很惊讶。 更惊讶的是杨泽端到公主府来,聊了半天家常请我去劝他儿子。 我娘很懵:「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前些日子,周校尉在玄武大街控制了一匹差点伤人的疯马,勃发英姿,让文旭十分敬佩……」 是有这事儿,我都忘了。 那日书院不上课,我去茶楼喝茶听曲儿巧遇了杨文旭。 一个书生的马突然发狂了,马夫控制不住,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眼看就要撞到路边买糖葫芦的小童,我跳窗而下,踩着路人的肩膀飞掠过去,骑到马上,抓住缰绳使出全力往后拽。 马直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踢。 叶倾突然出现,抱开小童。 马蹄重重落地,我死死拽紧缰绳,夹紧马腹牢牢稳在马背上。 马躁动得原地踏步,我不敢松懈。 似乎过了许久,马总算冷静了一点,周围发出一片欢呼和赞扬。 谁知马受到惊吓,又突然扬蹄狂奔。 幸好我反应快,连忙趴在马背上紧紧抓住鬃毛,被颠得七荤八素。 叶倾从天而降,像个杀神落在路中央,满脸冰霜,眼中带煞。 高高举起长剑,砍断了疾冲过去的马腿。 马轰然倒地,我横飞出去,撞进掠过来救我的叶倾怀里。 我倒没事,他的背狠狠撞到一家客栈的柱子,痛得闷哼一声。 「你没事吧?」 「你可有受伤?」 我和他同时出声。 他倒是怪,自己受伤了,先急着问我。 我把他送去就近的医馆,大夫说是皮肉伤。 我还帮他搽了药酒。 不过,为什么他整个人那么红呢? 是因为我力气太大,把他按痛了吗? 可是大夫说要用力把药酒揉进皮肉里啊。 啧,京城子弟真是身娇肉贵。 我娘咳了一声,我收回神思。 她把我叫到外边,不耐烦道:「去,去劝。老娘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想起我发疯的曾经,实在是不爽。」 我:「······」 我想了许久,甚至约来赵钰叶阑他们商讨许久。 从打一顿,到羞辱一顿,再到展示武功让他知难而退,甚至准备把他带去军营体验一番。 他又不去了。 真是怪哉。 后来叶阑告诉我,是他哥去劝了杨文旭。 大概是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不过叶倾那句话我十分认同。 「文臣武将,缺一不可。你不必去你不擅长的地方挣扎,而应该在擅长的地方做到极致。文人治国,国家强盛,战乱必少,武将亦能安。」 26. 文人叶倾的手好像被针扎了。 他握着我的手不厌其烦地教写「倾」字,我明明会了,他还不停。 我无聊了,东张西望,看到他按着宣纸的左手,拇指上有好几个红点。 他的手很是纤长、白净,所以那几个红点十分醒目。 「叶大人,你的手……」 叶倾抬手敲我的头,「不可分心。」 「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直到家仆来说晚膳快好了,才得以闲下来。 我站起来,结结实实伸了个懒腰。 坐一下午,人都僵了。 还是山里水里地跑更得我心。 「拿着。」 我手忙脚乱接触他随手扔来的东西。 拿到眼前一看——荷包。 蓝色锦缎,绣了白色雪花的荷包。 很简洁大方的式样。 还挺好看。 「好歹也算是本官的学生,这算是见面礼吧。」 「不是送过灯笼吗?」 「那不算。」 我脑子一下子像被什么糊住了:「为什么——」 「走吧,吃饭。」 叶倾坦然自若地往外走,我举着荷包脑子绕不过弯儿:「叶大人……」 他停步回首。 霞光笼罩,美人艳丽不可方物。 「我帮你系上。」 他走回来,拿下荷包,低头替我系在腰间。 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这人,真的,太好看了。 离得近,更为之震撼。 「好了,走吧。」 叶倾牵住我的袖子,拉着我一起走进满园霞光里。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有点别扭呢? 我怎么浑身不自在呢? 27. 真是奇怪,叶倾偶尔会带我去赏荷,带我去游湖,还带我去爬山。 我不太喜欢。 赏荷要作诗,游湖要作诗,爬上山顶也要作诗。 我实在听得烦。 但是他带的点心不错,有的甜而不腻,有的酥脆,很合我的口味。 他似乎也发觉我不喜欢听他作诗,便带我摘野果,打山鸡,抓鱼,带上一坛好酒,与烤的野味十分相配。 我在林中抓兔子,捡到一个鸟蛋。 「应该是这附近的,雪生要送回去吗?」 我已经找到鸟窝,蹬着树干往上爬,顺便回答叶倾:「不啊,掏出来烤啊,可好吃了。」 踩上树枝,单手抱住树,伸脑袋看。 鸟窝里躺着三个光洁莹白的鸟蛋。 我直接摘了整个鸟窝。 突然一阵大风,鸟窝差点被吹出我的掌心,我连忙双手捧住。 脚下突然咔嚓一声脆响。 不好。 手忙脚乱之际,突然被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霎时被檀香味笼罩住,沁人心脾。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大概是吓的吧。 稳当落地,我大步走出叶倾的怀抱,回身冲他笑:「兔子没逮着,鸟蛋也不错啊!」 叶倾眉眼含笑,眸中波光潋滟似月下春水。 没来由地,我的心咯噔一紧。 这叶倾,怎么古里古怪的? 这会儿,他的衣襟经过刚才一番动作,已经大开了,几乎能看到腰腹。 头发散开,绝艳的容颜,眼波流转,这副模样,怎么跟深山老林出来的狐狸精似的? 我心里有点发毛。 简单用石头砌了一圈,中间烧干柴,烤起鸟蛋和捉的鱼来。 叶倾坐我对面,做什么都慢条斯理。 「叶大人,你的手上怎么总是有伤?」 我指着他虎口上的烫伤。 尤其左手,小伤口不断。 「这段时间十分好奇点心零嘴,尝试做了一些,雪生不是很喜欢吗?」 「……」 突然觉得刚吞下去的肉酥有点噎是怎么回事? 叶倾,居然亲手,做吃食? 天方夜谭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那什么,会不会下毒啊? 「叶大人……」 「在外游玩,雪生叫我叶倾吧。」 叫不出口。 「叶兄,君子远庖厨——」 「雪生替我保密啊,我也怕同僚取笑我。」 我连连点头。 我最近越来越不敢跟他说话、对视了。 总觉得他妖里妖气。 语调慢了,声音总是软绵绵的,一双眼睛温柔似水,瞧你一眼觉着人都要跟着化了似的。 而且,他的衣服也变化很大。 颜色艳丽,轻衫薄纱,总是松松垮垮,衣襟随时可能半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片白皙的胸膛。 比之刚认识时的清隽俊逸,现在简直是放浪形骸。 跟我爹娘说,他们便像看傻子似的看我,又不说出个一二三来。 又遇不上赵钰他们,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