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放纵一些。」 那句「一辈子」真的莫名戳到我。 他明明才二十多岁,怎么就已经是他的一辈子了呢。 我当然无法拒绝这样的傅声。 最后,我答应下来,不过,与他约法三章,只能喝两罐啤酒。 他轻笑着应了下来。 于是,我们一起换了厚些的衣服出门,准备去超市买菜和酒。 这似乎是我和傅声第一次一起逛超市。 我们像最普通的情侣那样,手牵着手逛街,一起推购物车,一起停留在置物架前挑选: 这个菜不新鲜,那个肉太贵…… 我们一起挑了满满一购物车的物品,有肉有菜,有零食,还有一些看起来温馨可爱的家居小物。 比如那种特可爱的小鸟外型的牙签盒,一按按钮,小鸟便低头叼起一根牙签。 又比如那种浅蓝色的干花和漂亮的玻璃瓶,看起来温馨又美好,像极了傅声。 结账时,傅声抢了先。 交了钱,他主动拎起满满两大购物袋离开,并回头看着我笑了笑:「在一起这么多天,也没给你买过什么,这几百块我还能花的起。」 我勉强笑了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可是—— 我发现,原来很多时候,傅声都是在硬撑。 从下了出租车到进我家门,短短五分钟的路程,傅声却歇了四次。 病来如山倒,之前傅声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陪我在咖啡厅上班,可是现在,他似乎体力瞬间下降。 我几次想抢过他手里的购物袋,却被他拒绝了。 傅声看着我,仍旧是那记熟悉的目光,他轻笑:「别这样,我会觉着自己很没用的。」 最终,还是他把满满两大袋的东西拎回了家。 厨房里,我们一起洗菜做饭,我会做饭,但厨艺一般,做的东西只能说是「能吃」。 可傅声厨艺一流,所以他主厨,我打下手。 我们说说笑笑,厨房里满是笑声与烟火气,傅声炒菜时,我一边洗其他的菜,一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种和傅声朝夕相处的日子,再给我久一点好不好? 我不求十年百年,哪怕再多一年,哪怕多一天,都好。 我发现,真的不敢去想傅声的病,一想,眼泪就止不住。 他正在炒菜,我已经在他身后悄悄的泪流满面了。 一道菜炒完,傅声关了火,在他回身之前,我连忙转过身去,用加大的水流声盖住了自己细碎的呜咽声。 这顿饭,其实是我从小到大吃的最为艰难的一顿。 我实在笑不出来。 看着面前穿着白衬衣的男孩子,我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宣判了死刑? 怎么会…… 可我不敢表现出难过,我怕引的傅声更难受,其实,就像医生所说,傅声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倒计时,我必须让他笑着度过。 可是,我紧绷着的情绪,还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瞬间溃败。 吃饭时,他替我剥了很多虾,然后将装着虾仁的碗推到了我面前,声音温柔: 「以后我不在了,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我是真的没绷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可我不敢抬头,便用筷子使劲刨着米饭,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掺了眼泪的米饭,是涩的。 那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 我和傅声一起去逛了超市,一起买菜,一起回家做饭,一起吃饭,一起喝酒。 我喝了好多好多。 我记得,喝醉以后,我抱着傅声亲了他好多好多次。 我问他:「傅声,有没有别的女孩子像我一样吻过你?」 傅声笑着吻我:「只有你一个。」 我记得,那天的夕阳很美,晚上的星光也很美。 酒喝了太多,后来的事情,我有些记不清了。 我只隐约记得,意识模糊地快睡着时,耳边似乎有傅声的声音响起: 「南初,很抱歉,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你回馈。」 「很抱歉,其实我和你怀有同样的心思。」 「很……抱歉,我们该说再见了。」 …… 他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我记不清了,酒意浓重,我彻底昏睡过去。 可是,醒来时,一切都晚了。 傅声不在。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赤着脚走遍房间,却不见傅声的身影。 唯独餐桌上,有傅声留下的一封信。 看见信的那一刻,我心里一沉,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我颤抖着打开信纸,扫了一眼,便看见右下角的落款: 傅声绝笔。 手一抖,信纸掉落在餐桌上,白的刺眼。 我想过傅声会被病痛折磨,也不得不接受了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疾病带走,可我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这么主动的离开这个世界。 我还没有具体看信的内容,便接到了电话—— 8 电话是警方打来的,他们说,傅声的尸体在附近公园的角落里被人发现。 他吃了很大剂量的安眠药,而傅声的手机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挂断电话,我怔怔地收好那封信,然后赤着脚出了门,甚至鞋子都忘了穿。 可是,关了门,我赤着脚站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却忽然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最让我难过的,其实不是傅声的死讯,我想我是懂他的,与其被病痛折磨而死,不如选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安安静静的,主动和这个世界告别。 可是,最让我破防的是,他最后就连自杀,都选在了一个空无一人的角落。 他没有家。 他和许烟曾经的住所被他卖掉给许烟治病了,就连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去处。 我哭自己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傻瓜,他美好的有些不像话,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仍旧保留着自己的善良与体面。 他没有选择去某个酒店旅馆自杀,也没有在我的房子离开,他无处可去,所以选择在凌晨时分去了空无一人的公园,找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吃下安眠药,安静地离开。 我不能接受。 我真的无法接受。 我蹲在楼道里哭了很久,甚至对门的邻居都开门看我。 我似乎打扰到他们了,我感到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直到—— 我似乎听见了傅声的声音,他说,南初,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我猛地抬起头,多希望一切只是闹剧,可是,楼道里空空荡荡,哪有傅声的身影。 可我分明觉着,傅声是在的。 他似乎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目光温和。 深吸一口气,我扶着墙壁站起身,我知道,我要去料理傅声的身后事。 在这个世上,他只有我了。 我去了警局,也见到了傅声。 他躺在那里,穿着白色衬衣,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了第二颗,袖口微微挽起。 他面容是那样平静,没有半点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甚至,唇角还微微有着上扬的痕迹。 可是,他真残忍。 他怎么忍心把我自己扔在家里,让我沉浸在昨晚有他的美梦中,然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甚至都没有和他好好告个别。 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孩子,我们最终的诀别都是他单方面的告别。 他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美好,也是最残忍的存在。 …… 那天夜里,我把自己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