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没勇气打开盒子。 他要跟我撇清关系,竟然连我唯一送他的东西都不收。 院长说:「保管了那么久,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平安啊,下次跟他一起过来吧,我还挺欣赏他的,能成大事。」 我喉咙发干,「好。」 12 我要回学校了。 王婶给我塞了一堆土特产,我没要。 临走前,王婶说:「日子还是要过的,他若是惦记你,就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我笑着朝她挥挥手,「王婶,下次我带他一起来看你。」 「那可好。」 回到省城,我忙着租房子,忙着新工作,那个木盒子被我放到了角落。 无数次有打开盒子的念头,最后却因为没勇气而一拖再拖。 某天夜里,我梦见了周野。 快五年了,他从不肯来我的梦里,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我醒来的时候,枕巾已经拧得出水。 我的睡眠不太好,醒来就没办法入睡,索性起身画图。 提笔发现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周野那张脸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顿了顿,在纸上画下了一个轮廓,一笔一划描画他的容貌。 很快,一个不苟言笑的周野跃然纸上。 他总是这样,不管开心不开心都板着脸,看起来很凶。 只有我才知道,他私底下其实一点都不凶。 余光看到放在旁边的盒子。 我到底还是打开了。 盒子里面有他出门给我带回来的小物件,还有他亲手雕刻的小动物,当时很嫌弃,如今看来竟那么栩栩如生。 每拿出一件东西,回忆就会同时涌上来。 等我把所有的小摆件拿出来的时候,眼圈胀得发痛。 木盒子的底部有一封信,没有署名。 我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 纸上只有一个座机号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写。 短暂的怔愣过后,我的心开始狂跳。 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个号码一定能联系上周野! 我换了衣服跑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电话。 天还没有大亮,街上已经有环卫工人在工作。 我拿起听筒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颤抖得不像话。 硬币也是塞了好几次才塞进去。 很快,我失望了。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也无人接听。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嘲地笑了。 天还没亮呢,谁会在这个时候接电话? 不过,至少确定了这个号码能打通。 天大亮,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拨通了这个号码。 「嘟~嘟~嘟~」 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我准备了大半个小时的说辞,竟然全卡在了喉咙。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安安~」 13 我幻想过无数次周野的处境,唯独没想过,他跟我在同一个城市,并且就在离我不到一个小时路程的大院里。 我照着周野给的地址找过去,停在一个独栋院子门前。 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是一个老奶奶。 她笑吟吟地打量我,「你就是安安吧?」 我点了点头,「奶奶你好,我找周野。」 老奶奶和蔼地来牵我,「阿野等你很久了,来,奶奶带你过去。」 都说近乡情怯,这会儿跟周野越是离得近,我就越紧张。 短短的一段路,我已经想了无数个画面。 可这些画面,在看到周野的那一刹那,瞬间支离破碎,只剩下强烈的震撼。 我站在房门口,因为震惊,再也迈不动脚步。 曾经意气风发的周野,此时坐在轮椅上。 那健硕的身材早已不复,瘦得不像话。 他看了看我,然后对身旁的老奶奶说:「奶奶,你去忙吧,我跟安安说说话。」 「好,你们聊,我去做饭,待会儿你爷爷回来就开饭。」 老奶奶走的时候带上了门,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俩。 周野似乎并不介意我的震惊,他微微笑着看我,「怎么,不认得我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想说什么,喉咙却涩得厉害。 我看向他的腿。 周野垂眸,「出了点意外,丢了一双腿,捡回一条命,不亏。」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我的心直跌到谷底。 周野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他越是轻描淡写,就说明事情越是不简单。 我缓缓蹲在他的面前,想去碰他,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小时候,他上山砍柴,趁他捆柴的时候,我拿起镰刀学着他的样子去砍树,结果割伤了手。 周野心疼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小心翼翼地照顾了我好久,什么都不让我干,说是怕我疼。 可他现在失去的是一双腿,那个时候,他该有多疼? 粗粝的指腹覆在我的脸上,我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无奈叹气,「你别哭,妆都花了。」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周野啊周野,你真的是坏透了。 明明就跟我在同一个城市,明明知道我找你找疯了,你却能狠心忍住几年不联系我。 若是我一辈子都不去福利院,一辈子不打那个电话,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知道你在经历什么? 14 周奶奶来喊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周奶奶是周野的亲奶奶。 他不是孤儿,却不肯告诉我他被抛弃在乡下的原因。 吃过饭,周奶奶让我就在这里休息,我拒绝了。 周奶奶送我离开,临别前,我问她:「奶奶,这些年都是你们在照顾他吗?」 周奶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眼眶叹气, 「我们也就负责一天三餐,他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从不给我们惹麻烦,这孩子,太懂事了。」 我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奶奶,周野他,结婚了吗?」 周奶奶很惊讶,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她开始抹眼泪。 「他哪里结婚了,有女孩愿意照顾他,他也不乐意。后来他被我们磨得没办法了,说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 说到这里,周奶奶顿了顿,「安安,有些话,周野不可能跟你开口,可是奶奶藏不住话啊。」 「奶奶你说。」 周奶奶说,周野是半年前才到她身边的。 她说,她见到周野的时候,周野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生气,任谁看了都觉得他随时都要断气。 好在他命大,昏迷了一周就醒了。 周奶奶还说,周野昏迷的那一周,反复地在喊一个名字。 我问,他在喊谁? 谁能那么荣幸,能让他在这个时候还放不下。 周奶奶看着我:「平安,周平安。他醒后,我们再问他,他只说是他在福利院认识的一个孩子。」 「我跟他爷爷托人去查了,结果发现他根本就没在福利院,而你,也只是在福利院挂了名。我们继续查,才发现他这些年吃尽了苦头……」 「他出院后,我把查到的跟你有关的情况告诉了他,他让我们别去打扰你。但他自己忍不住,偷偷去看过你。」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你,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