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茶杯猛地投掷过去,勉强挡下了这一剑,然后飞奔过去,徒手捏住他握剑那只手腕。 腕骨碎裂的清脆声响起,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另一人眼中却寒光一闪,举剑朝我刺来。 他刺过来的方向很是刁钻,我一时竟躲闪不及。 正要咬牙用肩膀挡住这一剑,身后却有只手伸过来,死死握住了剑刃,令它前进之势暂缓,终究没刺进去。 那只手却被切进两道伤口,深可见骨。 眼见一时不能得手,两个刺客果断弃了剑,跳窗逃走。 玄羽带人去追,我回头望去,萧景策仿佛察觉不到伤口痛感,目光一刻未曾偏移地落在我身上。 我眼睫颤了颤:「你没必要这样,他那剑即便刺进来,也并不伤及要害。」 「只是怕夫人受伤而已,若是夫人介怀,万万不必放在心上。」 他轻笑一声,身子晃了晃,许是牵动了什么地方,又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动作间,手上的伤口被撕扯得越发触目惊心。 「你别动了!」 我吓得连忙把人扶住,萧景策也十分自觉地顺势靠在我肩头,低低地说: 「此番事了,不知我还能活多久,有些事总要交代。」 「闭嘴。」 「你小娘的事,我已着人去办,很快便会有结果,但这并非交易。」 「萧景策你闭嘴!」 「清嘉,我在书房放了一封和离书,若我死后,你不必为我守丧……」 我终于忍无可忍,偏过头,揪住他衣领,恶狠狠地亲上去。 动作间太莽撞,牙齿磕破了萧景策嘴唇,很快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却恍若未觉,反倒十分热烈地回应我。 房间里烛光摇摇晃晃逶迤过来,很久我才结束这个吻,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 「你要是敢死,我就再嫁,把绣好的荷包送给别的男人,带着他去你坟前炫耀。」 「这么狠吗?」 「还有更狠的。」 我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翻出金疮药,扯下一条干净的白布,帮他手上的伤口包扎上药。 应该是很疼的,但萧景策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甚至有闲情探出受伤较轻的那只手,指尖在我手心轻轻勾了一下。 我瞪他:「萧景策!」 他举起手,无辜地望着我:「无意为之,夫人莫怪。」 12 那天夜里,玄羽染血而返,向我和萧景策禀报: 「两名刺客均已伏诛,身上并未搜出能证明身份来历之物。」 萧景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满心盼着我死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而已。」 我眉心微跳,转头看着他:「三皇子?」 「不好说。」 虽然萧景策表现得不置可否,但我将整件事想了一遍,还是觉得三皇子嫌疑最大。 只是对于这件事,姚清婉是否知情呢? 后面的日子里,萧景策一边养伤,一边命玄羽一一排查平阳王府中可疑之人。 玄羽明显因为那天夜里的刺杀,对他的安全十分不放心,萧景策却很坦然: 「你自去做你该做的事,本王有王妃保护,不会出事。」 等玄羽离开,我立刻问他:「我会武一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因天生奇力,我在武学一道上格外有天赋。 小娘陪嫁的那些书本里,不乏有剑法刀谱之类的东西,我只看过几遍,便能颇有气势地使出来。 「自然是……一直都知道。」他弯了弯唇角,「清嘉,我只是快死了,不是傻了。」 「不许说!」 我厉声喝止了他,想到之前的事,忽然意识到, 「所以其实你一直都看得出来,我是在装柔弱,但却不说?」 「自然。」 我眯了眯眼睛,撩起袖子,向他展示我结实的手臂肌肉,以表威胁。 萧景策很识趣地改了口:「只是觉得夫人演起戏来十分可爱,所以不忍拆穿而已。」 这人……还是这么会说话。 我认命地放下袖子,去端了萧景策的药过来,哄着他喝下去。 眼见他手上的伤口一日日好起来,脸色也在逐渐恢复血色,阿凝很是高兴地来问我: 「王妃同王爷和好了吗?」 「算是吧。」 「那王妃怎么还睡在软榻上?」 她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望着我,「我阿娘说,感情好的夫妻都是要同床共枕的。」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委婉地告诉她: 「因为王爷太过柔弱,仿佛纸糊的一般,我又较为健壮,怕夜里压到他。」 「是这样啊……」 阿凝应了声,见我要走,又补充了一句, 「王妃,医官方才嘱咐,这几日的药材中加了分量不轻的鹿茸,可能会有些副作用,让您多注意些。」 转身回房,屋内点着炭火,烘出融融暖意。 香炉里透出的味道,是一股甜腻的香气。 我还在疑惑时,层层叠叠的幔帐之中,忽然有闷哼声传出,仿佛遭受了某种痛楚。 以为萧景策牵动了伤口,我慌忙冲过去,撩开幔帐,接着便被眼前场景惊得愣在原地。 萧景策抬起头来,看向我的眼睛里甚至蒙着一层眼泪,像是流动的河水。 方才阿凝说过的话又重新回荡在耳畔。 我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分量不轻的补药,原来还有这个作用吗? 「清嘉……」 这声音沙哑,断续,带着微微的喘息声。 我低头,看向萧景策垂落在床边的手,那上面伤口还被包扎着。 他抿了抿唇,又恳求似的叫了一声:「清嘉。」 「萧景策……」 「先是苦肉计,又是美人计,你是真的演戏演上瘾了吧?」 话音刚落,我整个人已经覆在了萧景策身上。 「清嘉明知我在演戏,还答应帮我,自然是愿者上钩。」 美色惑人,我自然不能例外。 萧景策开口,嗓音很轻,将他的每一处软肋都告知于我,耐心引导。 窗外,天幕之中,原本皎洁的月亮沉进夜色漩涡,被染上暗欲。 这一夜,我到底又恢复了和萧景策同床共枕的状态。 13 过了几日,管家忽然来禀,说有人求见我。 等我出去,才发现竟是姚清婉和卫云朗二人。 有些日子不见,卫云朗瘦了些,颊侧一道结了疤的新伤,只是神情十分得意。 姚清婉则披着雪白狐裘,发间簪着一支衔玉流苏步摇,瞧去贵气不少。 且一见我就露出叹惋的神情:「姐姐这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又圆润了不少。」 她完全就是在放屁。 因为已经在萧景策面前暴露了会武的事情,这些日子,我干脆当着他的面练剑,武艺精进的同时,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更紧致了些。 简单来说,就是像她这样的,我一拳可以打十个。 想到这里,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姚清婉,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看来妹妹日子过得不太好,清减了这么多,不如试试能不能接得下我这一拳?」 卫云朗连忙上前一步,将姚清婉挡在身后:「姚清嘉,你不过一介女流,别太嚣张了!」 「哟,这不是卫小将军吗?最近怎么样啊,还有再去青楼见姑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