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强的含着眼底的热泪不肯落下。 身上的疼痛还在刺激着她的大脑。 霍牧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皱着眉想起身去拿药。 江梧妙却好像受了惊,瑟缩着就要躲,抬手的幅度稍大了些,放在桌边的碗被打翻在地。 白嫩饱满的米饭散落一地。 霍牧俊却被她这下意识的举动刺的心间皱缩。 她,怕他…… 他动作停住,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江梧妙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惊慌一瞬,往后退了些许。 霍牧俊看了她好久,才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话:“没事……”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 “碗碎了,你先别动,等我收拾好。” 话落,他敛了眸子里的情绪,不再开口,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住眼下这不可多得的平静。 偌大的客厅,一时之间只剩扫帚和撮箕相互碰撞的声响。 等到收拾妥当,霍牧俊额角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 再坐到江梧妙跟前,他手里多了一管药膏和几个棉签。 这一次江梧妙没再抗拒他的触碰。 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冰凉异常,霍牧俊力道很轻不会让她感觉到什么疼痛。 霍牧俊的眼睛却有些红:“阿绯,疼吗?” 他不记得自己下手有多重,可是他长了眼睛,看得见。 江梧妙缄默了好久都没说话。 直到那药膏被霍牧俊全部挤在她身上。 江梧妙忍着眼底的酸涩,手指落在他脸上。 “霍牧俊,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 她声音极轻,跟阵风似得,不仔细听,或许都听不见。 霍牧俊也的的确确装作没听见,将用空的药膏连带着棉签一起扔进垃圾桶,他起身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饭回来。 “阿绯,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夹。” 江梧妙冷眼看着他,眸子里尽是寒凉:“不用,我待会儿回去吃。” 拿筷子的手一顿,霍牧俊扯了扯发僵的嘴角,继续忽视她的话。 “阿绯,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捡着冰箱里有的菜做了这些,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带你出去吃?” “霍牧俊,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江梧妙不傻。 可她真的不想再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没意思,真的很没有意思。 “霍牧俊,你相信人有轮回吗?你信不信,我已经爱过你一辈子了。” 她这话明明是说给霍牧俊听的,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却一直看着窗外那轮冰冷的月。 上辈子,她不止一次对着月亮发呆。 四季轮回真的很快,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每天的月亮都不一样,他们除却冷,再没有其他共同性。 霍牧俊只觉得心头有什么在慢慢抽离。 因为他的鲁莽,因为他的盛怒。 “霍牧俊,其实你挺好的。” 江梧妙从沙发上站起身,长长的吐了口气,好像累极了。 眼角的泪,这一次是真的哭干了,心间的血也流尽了。 “放过我吧,像你娶我那天一样,果断一些。” “你不是一早就想和我离婚了吗?这一次,我们谁都不缠着谁了,好不好?” 第32章 “不好。” 霍牧俊鼻酸的厉害。 他固执的伸手拉住江梧妙的手腕,那里还有一圈触目惊心的红,这一次,他却再不敢用力。 “江梧妙,我找了你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能再离开我?” “当绯结婚,我承认那时候我是不情愿,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真心我看得见的,我也会因为你而心悸,为你动心的。” “江梧妙,你不能在我喜欢上你之后,又说不要我。” 他都不介意她和姓韩的有一个孩子,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回来。 霍牧俊不会哄人,他不知道要怎么把江梧妙哄回来。 今天要她,也不过是吃醋。 在看到那孩子的那一瞬,在听到外人说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时候,霍牧俊呼吸都滞住了。 没人知道那一瞬,他有多痛,他有多绝望。 那时候,他只是想着,或许他和她有一个孩子,她是不是就舍不得了,是不是就愿意留下来了。 可是,一辈子顺风顺水的霍牧俊,在今天翻了船,这船还翻的彻底。 江梧妙没有甩开抓住她的那只手,她只是麻木的看着身前的男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霍牧俊,你当时不爱我,我却缠着你的时候,你痛苦吗?” 霍牧俊抿唇,眸子无声的落下。 答案不言而喻。 江梧妙会意,看了他数眼后,斟酌着又问:“那你觉得,我不爱你的时候,你这样纠缠我,我会不会痛苦?” 她口都说干了。 霍牧俊的眸子却被这句话刺的通红。 他身子颤了颤,眸子里稀碎的光逐渐暗淡晦涩。 江梧妙觉得自己大抵是无药可救了。 看到他失魂落魄,她居然会觉得心疼,她居然还会心软。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霍牧俊就好像那精美的玫瑰,很美,却多刺,她爱他,便只能抓着他满是尖刺的躯干。 想要不疼,她只能放手。 霍牧俊缄默了好久,久到满桌的佳肴热气散尽,他才一点一点拾起眼底散落的亮光。 “可是,有用啊。” 他没头没脑的吐出几个字。 眼底却恍然多出几分坚定,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水面最后一块能救命的浮木。 “阿绯,起绯我不喜欢你,可是日久生情,我最后还是喜欢上你了,你成功了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如果换过来,如果他坚持不懈,江梧妙是不是就也能重新喜欢上他呢。 答案,明明昭然若揭,可他偏要自欺欺人。 江梧妙咬紧牙根,强硬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窗外的冷月落被云层遮挡,落在窗户上的光都变得朦胧。 她的话却逐字逐句,异常清晰。 “霍牧俊,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我爱过你,可是再多的爱终有被耗尽的那一天。” 没有人的爱是持久不变的。 最后那句话,她到底是没能说得出口,她从没见过这么落魄的霍牧俊。 他好像再受不得一点打击。 抽了手回来,江梧妙再待不下去。 这屋子有两次欢爱的经历,同样的人,同一天,她的心疼了两次。 她怕她再待下去,会窒息。 看着江梧妙单薄却固执的背影,霍牧俊头一次没有上前的勇气。 “阿绯……” 他似风一样轻的声音从嘴里挤出来,回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那抹瘦小的身影,彻底在他眼中消失。 她好像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第33章 江梧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身上的酸劲还没过去,拖着颓废泛疼的身子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清冷的月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下探出头来,将她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心中的悲恸也被无限放大,汪洋大海似得,又深又沉一眼都望不到头。 江梧妙用手指绞着裙摆,薄唇咬出了血。 她原以为,和霍牧俊能好聚好散,她以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