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文渊最是睚眦必报,魔族受此突袭,想也知道他必然会不依不饶。 重楼啊重楼,这次,你要怎么面对? 这一觉,白浅睡得格外踏实。 睡着睡着,她竟习惯性的露出了原身,整个缩进了被褥里。 恍惚之间,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 白浅身子动了动,嘤咛一声,下意识便朝着温热的源头靠近。 下一瞬,她便听见一声轻笑自头顶落下。 “浅浅还是变成小狐狸可爱,小爪子肉乎乎的。” 话落,白浅就察觉到她的狐狸爪子被一只大掌轻轻捏了捏。 不疼,但是扰人清梦。 她不大开心的龇牙咧嘴,换来的,是更爽朗的笑声:“睡这么久还没睡饱?浅浅你是狐狸,又不是猪。” “啊!你好吵。” 白浅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对上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她没好气的一爪子扑下去。 傀遇倒是没觉得多疼,白浅爪子都没伸。 只是,肉肉的小手扑到他下巴,他还是夸张的惊呼了一声。 白浅抖了抖身上乱糟糟的白毛,在他怀中伸了个拦腰后跳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总爱往她榻上钻。 六百年间他总爱霸占她的狐狸窝,放着好好的床榻不睡,日日就挤在她的窝里,而今他还改不了这个习惯。 叼着床榻边的衣裳走到屏风后,她念着口诀变回人身迅速将衣衫穿好。 出来时,正巧看见傀遇一挥袖子,变出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 见白浅站着不动,傀遇笑着冲她招手:“傻站着干什么?肚子不饿吗?” 像是为了应景,傀遇话音才落下,白浅的肚子便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白浅瘪瘪嘴,捂着肚子坐过去。 扑鼻的香味立时勾起了她腹中的馋虫。 瞄了眼身侧笑眯眯的傀遇,她小脸有些红:“我以后,都会还给你的。” 她闷声闷气,像是不好意思极了。 傀遇本不用对她如此……他救她一命,于她便是天大的恩情了。 垂头的间隙,白浅没发现,傀遇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因为她那句话陡然一僵。 只一瞬,傀遇又扬起一抹更灿然的笑,执着筷子往她碗里一个劲的夹菜:“还什么还?浅浅现在是我养的小狐狸,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浅浅便当我,甘之如饴。”第18章 白浅眸间慌乱一瞬,执着筷子的手一抖。 抬头就见傀遇那张俊脸陡然在她眼前放大。 清幽的冷香扑鼻而来,白浅的脸瞬间就红了,小手下意识抵住他的胸口。 傀遇却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不许她推开。 “你,你干嘛?” 白浅脖子染上粉红,小手揪住他的衣领,声音都磕巴。 傀遇懒懒扯着嘴角,袖长的手指落到她发间:“你紧张什么?” 他笑的双肩都在动:“浅浅头上簪子插歪了,我给浅浅正一正。” 话落,白浅就感觉到头上有一只簪子被抽了出去,而后,再给正了回来。 短短一瞬,白浅的脸变得更红,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 她仓惶低下头,干干的咳嗽了一声。 正欲再开口,却听楼下猛然一阵哄闹。 傀遇不屑抬眸,就听楼下一道正气十足的男声吼道:“都别动!奉天帝命令盘查!” 白浅眸子一暗,气息稳住,面上跟着闪过一道厉色。 居然会这么劳师动众。 按照重楼当年雷厉风行的性子,他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毕竟,梵天境离幽溟之河隔着不止一星半点的距离。 “浅浅,来人了。” 傀遇悠悠然起身,朝她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房门便被人敲响。 “里头什么人?出来接受盘查。” 白浅面色不大好看。 她若是就这般出去,保不齐会被认出来。 眼下还不是和重楼正面交锋的时候。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傀遇的大掌忽然落在她的头顶。 他勾唇轻笑,宽厚的大掌莫名的温暖。 “小狐狸,你抖什么?” “别怕,都说了我会罩着你了。” 话落,白浅就感觉到一股灵力缓缓从那只大掌落下,她的身子渐渐化作原型。 只是原本柔软雪白的皮毛变成了干燥的火红色,原本稀有的九尾也并成了一只。 被傀遇搂进怀里,她俨然成了一只最普通的小狐狸。 门外的人似是有些不耐烦,扣门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赶紧的,出来开门!再不出来,别怪我们破门而入!” “呵,一群黄口小儿,倒是挺凶。” 傀遇冷冷挑眉,大手一挥远处的门边自动打开来。 门外将士扣门的手落了空,迟疑一瞬,他面色一寒,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你在里头做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给个响应?” “更衣,费了点时间。” 傀遇不咸不淡的抱着怀里的小狐狸,面上依旧笑脸相迎。 只是那眸子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男人看着傀遇怀里的白浅,眸子一亮:“哟,还养了只狐狸?” 话落,他先是上上下下将傀遇打量了一遍,末了,看向那小狐狸的眸子都多了几分贪婪。 “巧了,天帝六百年前走失了一只小狐狸,寻了六百年没寻着,我看,八成就是你怀里这只。” 傀遇面上笑意一凛,声音冷了几分:“你这话,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将士不耐烦的瞪他:“说你胆大包天,偷了天帝的狐狸!” 话落,他大手一挥,叫来了屋外待命的天兵:“来人!寻到偷天帝狐狸的小贼了!把这贼人抓回去!关押天牢!”第19章 “简直可笑!” 傀遇闪身躲开天兵要来拿人的手,眼底浮起一抹不显眼的狠厉。 白浅身上的毛发也竖立起来。 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将士分明就是见傀遇开门开晚了落了他的面子,他这是要公报私仇! “别急,小狐狸。” 傀遇大掌盖在她脑袋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白浅却咽不下这口气。 天族实在欺人太甚,他们有何理由拿人! 她也从未听说过重楼在寻什么小狐狸。 门口的天兵显然也不大明白,迟疑的看着领头人:“这……” “这什么这?抓贼人,听不懂?!” 那人狠厉一声,身边的天兵再不敢多言。 白浅见傀遇不动了,急着去咬他的袖角:“你看嘛啊!不跑吗?” 她认识的傀遇可不是这种喽啰都打不过的存在。 傀遇却依旧不慌不忙,甚至有兴致吹了记口哨:“不用拷着我,我跟你们走,不过,我不去天牢,你们,带我去见天帝。” 此话一出,不仅将士呆住,白浅也瞪大了眼睛,咬着他衣角的小嘴越发的用力。 他是故意的吧!他明知道她和重楼有不共戴天之仇! 谁曾想,傀遇却只是不慌不忙压住白浅暴躁的狐狸嘴巴。 将士被他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气的,面红耳赤:“好!我就带你到天帝跟前去,我看你能怎么辩!” 将士心里想的极好,但是一条抗旨不遵的罪就够这小身板吃一壶。 一行人来到天宫,傀遇甚至都不用将士领路,率先走在最前头。 那熟悉的模样,好似这条道他早已走过无数次。 白浅却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丝毫没觉察出任何不对来。 直到走到重楼跟前。 梵音靡靡,在耳边经久不散。 白浅眼底闪出厌恶的气息,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抗拒与嫌恶。 当年,她在这儿受过的折辱。 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将士走上前,朝着上头人作礼:“天帝陛下,抓到一个抗旨不遵的贼人。” 重楼一身白袍站在制高点,听见声音漠然回头。 待看清底下红袍男子那张稚嫩的少年脸时,他眸底却陡然闪过一抹诧异。 “是你?” 他下意识的问出声,脑海中忆起那天在梵天境抬头看到的那张脸。 白浅身子一僵,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她身子不受控的开始颤。 分不清是气的还是怕的。 傀遇的大掌一直在她后颈处轻轻安抚着。 纵然是站在这庄严的天宫大殿,他面上依旧含笑自如,仿若分毫不惧。 “天帝认得我?” “大胆!” 那将士怒吼一声,长戟抵上傀遇的身子。 “谁给你的胆子在天帝陛下跟下如此不守规矩的!” 将士长戟上使着力就要压着傀遇往下跪。 傀遇眸子陡然一寒,平素一直扬着的嘴角罕见的落了下去。 连带着,他清润爽朗的声音也覆上一层寒霜:“我竟不知,天帝管理出来的人,都是这般欺凌霸弱的。” “还是说,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人都是在效仿天帝?” “你疯了!傀遇!” 白浅紧紧咬着他的袖口用神识传音给他,亮色的眼睛瞪的浑圆。 身后的将士也动了怒:“不知天高地厚的逆贼,你当你是什么人!” 他气的抬脚就要朝傀遇的膝盖替去。 傀遇不过潦草抬眼,掌中凝出一股灵力狠狠打在将领的腿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 只听得“咔嚓”一声,将士的小腿被生生折断。 在这大殿之上当着天帝的面如此行事,不亚于是在打重楼的脸。 重楼沉下脸来,眸中滚出一抹血色:“你当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天宫,岂容你在本君跟前放肆!” 话落,重楼飞身过来就要动手。 白浅骇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