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的时鸢。 时鸢抬手,止住了纪明渊要过来抱她的步伐。 她一手撑着桌子,泪缓缓流过她的本就惨白的面容,落在地上。 初夏已无寒气,在纪明渊心里,一颗颗落下的,像冬夜霜刀一般落在他心上。 时鸢含着泪开口:“你不要过来,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生命里了,我求你了,纪明渊,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她似是无力到了极点,年少成名、战场上无人能敌的巾帼英雄,朝帝城唯一的女将军,生生的落在了地上。 纪明渊此刻更是无从言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泪却是止也止不住。 他不愿见到时鸢这般,他不能。 他缓缓退步,明明到房门的距离那般短,他却觉得像一辈子那般绵长。 “你、别哭了,我走了,我走了,我去叫许重光来。”纪明渊的话说的极其慢,他知道,这话一落,两人便是诀别。 他怎甘心、怎舍得、怎愿意?终究还是转身,他没能走的出去。 在院中、时鸢看不到的地方,靠着柱子,顺着做下,像人脱了气一般的浑身瘫着。而后面的时鸢,也是良久的看着打开的门。 这一眼,像这几个月的事情都未发生一样,像她还是在父亲出征那天,她与纪明渊大婚当日,纪明渊也是这样从婚房离去,那日有冷风飒飒的吹进,如今没有了,她仍是浑身发抖。 时鸢已下好决心,父亲已安葬好,圣上已明冤时家,事情悉数结束。 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她要去岭南,岭南四季如春,必不会再有朝帝城与边关的寒,时鸢像是告诉自己、或是说给这段错爱一个落幕一样的,再说了一遍: “纪明渊、我们回不去了。” 第二十五章 “怎生的都将夏了,你还这般连日咳嗽。”朝帝城,湘河上,许重光陪着时鸢泛舟,日光和睦,阳光朝在时鸢面容上。 时鸢却还是披着披风,面容惨白,连连的咳嗽,许重光这身子本弱之人都比她要好些。 “咳咳,想来是边关连日身体受了损,咳……咳,这不才叫你陪我出来晒太阳吗。”许重光抱着她,他觉得很不对劲,但是看了好几日大夫,大夫都只是说没什么问题,调养些就行了,可时鸢这幅模样,全然不像没什么问题一般。 但他也不欲多提,再过几日,他们就要一同回岭南了,回岭南后再慢慢调养。 只是有一件事,许重光缓缓开口道:“温长锦,你真的这么放过她了?” 时鸢靠在许重光怀中,听他这么一问,缓缓抬头望上去。 人还是那般公子如玉。荣亲王不争朝堂之事,早早便居生岭南水乡,流连山水不慕繁华。 许重光也就跟着父亲一般没有入朝帝城的打算,记忆里的许重光总是淡淡的存在着,气质温吞如玉,没有纪明渊那般凛冽的伤人,他总是眉间笑意浅浅。 而似乎连日来,他有愁容都是因为自己。 “过去的事了,罢了,昨日之事不可追,重光,我们应当往前看,不是么。” 时鸢握着许重光的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她确实不在意了,不知是时日过去太久还是失去了太多了,既然失去的回不来,往日之事何必再追究呢? 至于温长锦,她能那般算计自己,终究的也是因为她爱纪明渊入了痴,罢了罢了,情困众生,她已没什么力气,再去计较那些了。 许重光也不再言语那些,反握着时鸢的手,两人相望,各自的意思尽在不言中了。 另一边的湘河楼台上。负手而立着一个白发男子,神容冷淡,来往人客都是觉得奇了,这倘若是别人少白头不知该何般模样,这摄政王是反而衬的更加凌俊,不似凡人。 纪明渊的目光追着河中缓缓动的舟,不觉皱眉,对一旁的侍卫问道:“温长锦,近日在做什么?” 时鸢的身子愈发的不正常的弱,那头温长锦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诡异的平静,让他觉得温长锦这个女人,怕不是又在谋划些什么。 阿鸢不计较,不代表他也不计较,温丞相多年朝臣,温长锦又是他疼爱的小女儿,陛下一时拿不下主意,他今日也打算再去宫中追问。 “禀王爷,温小姐近日一直都在府中,未见有动静。”侍卫回道。纪明渊更是觉得这事怪异。“走,去丞相府。” 哪怕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纪明渊也要确保无一。 纪明渊已经见不得任何时鸢在自己面前,有被伤害的可能了。 第二十六章 丞相府中,温长锦已经病了连日,但是她脸上却是诡异的笑。 纪明渊来,她反而是一副不屑模样,见到纪明渊时,脸上竟然有几分诡异的表情,她未能说话,便咳嗽了起来,与时鸢的连日疾弱一般无二的样子。 纪明渊看到了更觉得不对,他面容冷漠,语气强硬的开口:“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恶毒心思。” 温长锦看着他这幅担心时鸢的模样,反而笑了起来。 她笑的张扬,浑然不矜持着自己朝帝城第一美人的名号。 纪明渊紧着剑眉,凝神盯着她,温长锦怎会病弱?还这么快的,刚好和阿鸢一样的连日咳嗽,他听着温长锦笑,更是看的气愤觉得此人恶心至极。 手伸出,骤的掐着温长锦的脖子,开口冷若冰霜:“你最好如实说,否则,我便是不要了这摄政王之位,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脖子被掐着,这换是往常温长锦怕是早就泪语盈盈的求着纪明渊放手了。 现下,她还是笑着,被掐的紧了,她启口,声音幽怨的像地府爬出来的恶鬼:“纪哥哥,不如你杀了我,看看你心疼、宝贵着的时鸢还能活多久。” 听到时鸢的名字,纪明渊更加失了镇定,他只得缓缓松开一些,仍未放手,他继续开口:“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温长锦也不欲隐瞒,她挣脱开男人的手,笑的肆意张扬,掐红的脖子和她的状态,加上病弱导致浑身轻飘飘的模样,诡异万分。 倘若不是人还是那般面容精致的极美,真当是地府哪里爬出来索命的女鬼一般。 她开口了,说道:“纪哥哥,我和你的时鸢,种了双生蛊,我活,她活,我死,她死,我身体病弱,她也会痛不欲生。” 在纪明渊听着瞳孔震惊之际,她靠近纪明渊,竟然是那般哀求的眼神,甚至奢求握上纪明渊的手,再是如往昔般语气柔柔、婉转至极的开口:“纪哥哥,你说,我该不该死?” 纪明渊目光冷冽万分,他甩开温长锦伸来的手,力气大到温长锦连人翻了过去,摔在了地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疯了是么!!!” “我疯了,我就是疯了,我温长锦,当今圣上亲封的云中第一美人,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能歌善舞,朝帝城多少名门子弟拜倒在石榴裙下,你看着我,纪明渊!你看着我,我这张脸,哪里不如时鸢那个粗鄙女子!你怎么能眼里只有她!”温长锦似癫狂一般的语气传来。 那是纪明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温长锦。 云中第一美人,又是温丞相最疼爱的小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