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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失去了最珍贵东西的孩子。 “落落……” 终于，再被疼痛席卷了一遍又一遍后，他叫出了已经变成记忆的那个名字。 叶兰溪抽泣着，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泪水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照片，心如锥刺。 如果他能早些坦白自己的心，如果他不和她吵，如果他不走，他和谢景然就不会变成现在阴阳两隔的境地了。 都是他…… 第十四章 缥缈 医院，病房。 “大夫，我儿子没事吧？” 顾母满脸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医生。 医生回道：“放心，他是因为劳累过度引起的晕厥，最近注意休息，没什么大事。” 听了这话，顾母和顾父这才放下了悬起的心。 要不是不放心叶兰溪跟着去了墓园，都不知道他会在雨中昏迷多久。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一脸病容的叶兰溪，顾母才止住眼泪的眼眶又是一热：“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顾父揽住她，强忍心疼：“也怨咱们，当初落落要走，咱们拦着些就好了。” 然而他也明白他们留不住谢景然，现在只希望叶兰溪能好好的。 望着拧眉紧闭双眼的叶兰溪，两人长叹了一声。 此时，深困在梦中的叶兰溪只觉自己被置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突然间，耳畔传来一阵山体坍塌般的巨响，紧接着是工人们震惊的痛呼。 “秦工！” “快！救人！救人啊！” 而后，谢景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洞而缥缈。 “俊霆，救救我……” 叶兰溪心一颤：“落落！落落！” 他嘶声大喊着，周遭却始终是一片黑暗，那些嘈杂混乱的声音将他的心绪揪成了一团乱麻。 恍然间，眼前突然一亮，叶兰溪被那束越来越亮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 耳畔的声音开始不断扩大，最后将谢景然彻底遮住。 叶兰溪眼底掠过几许慌张，忙想要去寻找，却倏然发现自己站在铁律建筑工地中。 天阴沉的像在墓园的那天，但天空飘着细雪，面前的巨山也变得一片雪白。 他愣住了。 这里分明是桐坞铁路的施工地！ 突然，身旁跑过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他们都朝一个方向跑去。 叶兰溪心不由一慌，转身望去，眼眸一震。 开凿的隧道被石头堵死，坍塌的隧道口满是白黄的雪和泥。 “秦工！秦工！” 工人们一边叫着一边开始救人。 秦工……谢景然！ 叶兰溪身形颤了颤，正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就如同被定在了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工人们将碎石一个个搬开，将深埋在泥石下满身是血且早已没了气息的谢景然抬了出来。 她双眼紧闭，白色毛衣衣领被血染红，一头黑长发沾满灰尘，血顺着额头和垂落的手一滴滴地砸落在莹白的雪中。 两个工人将她小心翼翼地抬出隧道口，外头的工人和赶来的医生护士还有铁路局的人面色一凝。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工人“咚”的一声跪了下来，紧攥着一本笔记本嚎啕大哭。 面对此景，伫立在风雪中的工人纷纷脱下了安全帽，红着眼看着谢景然被送上救护车。 叶兰溪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巨大的疼痛在身体的每一处如同雷炸开了来。 “落落——！”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用尽全力朝救护车跑去。 然而救护车却载着谢景然的遗体渐渐驶离，就像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叶兰溪强忍疼痛追赶着，赤红的双眼中满是恐慌：“不要！落落！快停下！” 救护车没有停下，反而消失在了雾蒙蒙的风雪里。 带着为了救人而牺牲的谢景然，离开了叶兰溪的世界。 第十五章 吊灯 “落落！” 顾母一惊，忙转身去看，见叶兰溪竟然坐了起来。 他满头细汗地大口喘息着，泛红的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和恐惧，像是梦见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 顾母立刻拧了条毛巾给他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怎么了？” 微凉的湿润感让叶兰溪一怔，眼神随之恢复了焦距。 急促的呼吸并未停下，他拂开顾母的手，哑声道：“我……梦见落落了。” 闻言，顾母动作一滞。 她垂下手，扭过头遮掩着红了的眼眶。 “隧道坍塌，她被埋在里面，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叶兰溪的语气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眼角的悲痛却出卖了他故作镇定的坦然。 顾母拿着毛巾的手颤了颤，抹泪道：“别说了……” 良久，叶兰溪才抬起头，含泪自嘲道：“妈，我是不是特混蛋？” 谢景然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甚至连死，他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更没能送她最后一程。 顾母忙摇摇头，语气中满是自责：“是爸妈不好，爸妈没有劝住她，没有告诉你她的事……” “叩叩叩——” 病房门忽然被轻轻扣响，李主任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 顾母站起身迎了上去：“李主任。” 李主任点点头，面色沉重，他将果篮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失神的叶兰溪身上。 顾母擦了几下眼泪，端着脸盆出去了。 “俊霆。”李主任小心地开口，生怕说到叶兰溪的痛处，“这些年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闻言，叶兰溪眸色一暗，并没有说话。 比起谢景然，他的辛苦已经不算什么了。 见他这样，李主任更不好受，想要劝又怕他更加伤心。 “有些事……咱们阻止不了。”他哽声道。 叶兰溪苦涩一笑：“阻止不了吗？如果我对她对一些理解，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李主任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景然被抬出隧道的场景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放着，加剧了疼痛感，叶兰溪阖上眼紧拧着眉，语气低落：“主任，抱歉，这段时间我恐怕没办法工作了铱驊。” “你才回来，是该休息段时间，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的。” 李主任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他也希望叶兰溪好好休息。 谢景然的事现在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没有解开这个结，他肯定是无法继续工作的。 和顾母说了几句话后，李主任便离开了。 在滴完最后一瓶药水后，叶兰溪执意要回家，顾父和顾母也没办法，只能送他回了家。 顾母将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干净崭新的如同新房。 叶兰溪瘫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愣愣望着天花板的吊灯。 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微微发烫，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走了几分沉闷，却又带来了几丝寂寥。 他又这么坐了一夜，直到天亮，叶兰溪才起身出门。 桐霞市南站。 叶兰溪站在窗口前，缓声道：“坞安北站。” 拿到车票，他空着两手就进了车站。 看着LED屏幕上栖霞市通往坞安市的车次，叶兰溪眉目深沉，指腹摩挲着车票，心中百感交集。 第十六章 大山 车厢内。 叶兰溪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手不由攥紧了。 铁路通了，谢景然应该会很高兴吧。 点点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叶兰溪紧抿着唇，强忍下眼眶的酸涩。 身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他神情悲戚，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叶兰溪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铁路终于建成了。” 他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了他这话，女人眉眼是遮不住的喜悦：“是啊，你也是回坞安市的？” 叶兰溪迟疑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这铁路一通，咱们这些在外打工的人可方便多了，之前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本来就晕车，车上的味道更难闻，走高速又不给开窗，别提多难受了……”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因为可以更快更轻松回家的欣喜。 叶兰溪听着，心中确是悲喜交加。 这些听起来很渺小的高兴事儿，背后却是众多无私工人用命换来的，其中就包括谢景然。 一共五个半小时的车程，其中经过了六七个小隧道。 可每经过一个隧道，叶兰溪就觉呼吸都被扼住了，仿佛每个隧道口都能让他想起谢景然的死。 直到车行驶到了曾经因为无法打通而被叫停项目的大山前，叶兰溪心头一窒，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忍的慌乱。 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笼罩了过来，他呼吸猛地滞住，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致命的压迫感如同头顶的山压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