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转向我。

「你是梁辰的那个女朋友对吗？」宴清问我。

我说：「现在不是了。」

宴清的表情放松下来，他噙着温柔的笑意说：「秋秋，我想对你说一句话，这句话我等了六年。」

「我喜欢你，赵秋秋。」

宴清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做了心理准备，我毫不犹豫拒绝了。

「我不喜欢你，谢谢你来找我解答了当初的一些疑惑，也谢谢你曾为我努力过。」

说着我站了起来，去把我家的门打开了，我的意思很明确，我让宴清走。

宴清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他温柔白皙的脸上似乎还有很多话语，只是他还没说出口，一只拳头就像他的脸挥了过去。

12.

我不知道梁辰在外面等了多久，但是打开门的时候，梁辰看到宴清，梁辰失控了。

梁辰的瞳仁因为愤怒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喘着粗气，狠狠地扑向宴清。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梁辰要置宴清于死地。

他们两个打了起来，都失控了。

我没有劝架，没有阻拦，我站在原地看着这狼狈的乱七八糟的场景。

他们把我本来平静的生活搞成了一团糟，我失去了所有我爱的人。

然后他们走出来，争着抢着说爱我，说以后要保护我。

我的痛苦就像是一场笑话，就好像是对我的磨砺。大家会说，你看，你这个灰姑娘，你就是要经历那些痛苦，王子们才注意到你的，这就是幸福的代价。

可是，凭什么？

等他们恢复了理智后，两个人都或多或少挂了彩。

我问他们：「你们闹够了吗？闹够了就都从我家里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梁辰抹了一下嘴上的血迹说：「宴清，滚出去。」

「还有你。」宴清从兜里拿出湿巾擦了擦血，眉眼清冷道。

我打开了门，示意两个人都滚出去，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

我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梁辰像是想快宣布主权一番，他跑到厕所去找我们恋爱时候买的小药箱，找了半天后，他冷着脸出来了。

我淡声道：「看着你的东西恶心，都扔了。」

恋爱的时候，梁辰太喜欢缠着我，和我住在一起。

空气净化器，扫地机器人，吸尘器，自动洗碗机，家庭收纳箱，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我不到 90 平米的出租屋。

我的家里有太多他买的东西，扔的时候废了我一些功夫。

梁辰反而不生气，他眼睛亮晶晶地看我：「乔乔，你终于理我了，你再骂我几句也好。」

他走到我的身边，一双铁钳般的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半跪着就要拿着我的手蹭他的脸。

我恶心坏了，让他放手，梁辰不放。

梁辰扣着我的手腕，我用尖细的指甲狠狠地掐着梁辰手背上的肉，掐的几乎见了血丝，梁辰依然面不改色，挂着讨好的笑容握着我的手腕。

宴清过来推开梁辰，梁辰反手就给宴清一拳说：「滚开，我和我老婆有你什么事。」

宴清冷笑了一声：「你亲妹妹逼秋秋退学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宴清的话让梁辰瞬间破防，他松开了我的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愣愣地看向我。

我主动抓起了梁辰的手贴在了我的脸上，声音带着一些娇软道：「这双手好温暖，这双手的主人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爱我。」

随即，我话头一转「梁辰，我在厕所被按在地上喝脏水的时候你在哪里呢？床上被放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梁辰的嘴唇一直再颤抖，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背后策划，还是在与妹妹干杯，庆祝计划的顺利和圆满。

13.

我放下梁辰的手，又露出了一个娇俏的表情朝向宴清。

「我的笔记本上被写满了恶毒的话和侮辱词汇，你借我的笔记抄的时候，你真的看不到吗？」

怎么会看不到呢。

一页又一页的侮辱话语。

桌堂里永远清理不干净的零食袋。

上课铃响了，我才湿着头发走进教室。

他作为同桌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当时只是没有勇气，又或者觉得事情还不够大。

又或者，他打算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来充当我的神明。

两个人像是被瞬间泼了一盆冷水，刚才的斗志昂扬全部消失不见。

也许刚才，他们像是在雌狮面前展示威风的雄狮，可是我说完后，他们两个全部都沉默了。

我眼眶干涩，笑着说：「梁辰，我是个孤儿，因为我退学当天我妈妈就气死啦。」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宴清立刻制止了我：「别说了，秋秋，别在自己揭自己的伤疤了。」

「宴清，你考状元的时候，我正在烧烤店刷盘子，二百多个盘子，洗涤灵把我的手指肚上的皮肤都腐蚀脱皮了，但是我不怕，我更怕出去端盘子。」

宴清声音沙哑低声道：「别说了，秋秋。」

我笑着更开心了：「出去端盘子有喝醉的大叔把我带到树后面，我使劲哭，他就伸出手强迫我……」

「别再说了。」梁辰猛地抽起桌子上的花瓶扔在地上。

他双目通红，一双手被溅起来的碎片划伤，鲜血淋漓他却不觉得痛。

梁辰带着哭腔说：「我和宴清都走，乔乔你不要想那些事情了，你忘掉，你忘掉好不好。」

「你们为什么要哭呢？这还不够，你们要和我一样痛苦，我才会开心。」我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天真无辜的笑容。

宴清一直低着头，他抬起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他抬起头笑得如厉鬼一番说：「秋秋，我会让你更开心。」

梁辰和宴清走后，我躺在沙发上用胳膊盖住了眼睛。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的无助。

梁辰是方霆集团的总裁，他如果不爱我，我将对他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14.

几天后梁辰给我发了一个光盘，光盘不过四分钟，画面里是一个大水箱，里面有几条水蛇。

梁辰双眸空洞，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箱，水里的蛇看到有人进来了瞬间涌了上去。

梁辰在水里挣扎，我知道他不会游泳。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是窒息的痛苦，还是感觉到了愧疚。

水箱被人猛地打破，水全部泄出，梁辰像一只臭鱼一样趴在地上，几条水蛇瞬间游散而走。

梁辰浑身浸湿，他憔悴狼狈地抬起头，对着摄像头张了张嘴。

口型是「我爱你。」

光盘后面用黑色的清秀小字写着「这样会使你消气一些吗？」

像是自虐一番，梁辰自己加倍走我曾经走过的路，每周他都会给我寄一个光盘。

这样就可以感同身受吗？

梁辰说，他快疯掉了。但是他还在等，他在等我的原谅。他在等一个转机。

梁辰给我发的信息里说，他很小的时候并不爱看哆啦 A 梦，现在他就总是看，他多么希望那是真的。

空间可以穿梭，记忆可以消除，时间可以倒流。

宴清也来找过我，他眉目温柔地说：「秋秋，我以前不勇敢，我会为了你勇敢一次的。」

他自以为是用他的方式来弥补我。

后来，梁辰的基金会不断奔走，寻找救助者给帮助。

讽刺的是曾经伤害我的人，都摇身一变成为了救世主，成为了大好人。

我缩在沙发里，胃里犯起了一阵恶心感。

我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干呕。

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有的种子被呵护的很好，在花房里茁壮生长，有的种子被洒在了石缝里。

那颗种子明明自强不息，明明努力向微光生长。

却被人猛地掐断了萌芽。

后来，它被捡起来，所有人都呵护它长大，希望它开出最漂亮的花。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被掐断的雨夜，种子就彻底死掉了。

15.

更讽刺的是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坏了仇人的孩子。

并不奇怪，我知道梁辰用了些手段，他在给我求婚前就抱着我说：「赵乔，你要给我生个孩子，这样你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了，你不会跑啦。」

梁辰其实也在等，他其实大概率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他一直纠缠我也是在等这个结果。

如果没有发现梁辰是施暴者，或许我会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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