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玷污了月儿的人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将月儿逼成那般模样,背弃,跳崖,对了……她还怀了一个孩子! 那一日,卿云瑶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大殿,她说,‘卿月怀了孽种,怀了乞丐的孩子!” 那一日,他心如刀割,也心疼到了极致。 他看到小姑娘站在那里苍白的脸,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那时候,尚且无人知道她就是卿月,只有他知道,所以他一直在看她,看她紧紧的咬着唇瓣,咬出了血迹,看她隐红的眼,死死憋着的泪,看到她垂在身侧,微微发颤的手。 她在害怕,在恨怒,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中。 他心疼极了,好想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亲亲她。 更想将那个伤害了她的人碎尸万段,可是他没想到,那个人是他,是他啊! 他跟她跟曾有过一个孩子,被她带着坠落悬崖,死于腹中。 凤翎缓缓的低下身体,紧紧的捂着胸口,那里好痛,好痛! 泪水从猩红的眼中一颗一颗坠落。 他视线模糊,记忆却愈加的清晰。 那一日,他抱着月儿,听她轻声说,“阿翎,谁都有过往,你跟秦宁月的过往我不介意了,我反而感谢她,救了你的命,否则我遇不到你,也走不到今天。” 可是她不知道,救了他的是她啊。 毁了她的是自己。 她看似好了,可多少个日夜都会在噩梦中惊醒,醒来满眼是泪,连眼神都是没有焦距的,愣愣的盯着某一处,怔怔落泪。 尤记得那一日,她半夜醒来,整个人都好似失去魂似的,趴在床榻边上一直干呕,当时个他吓坏了,只将她抱在怀里,却听一遍遍问,“阿翎,我曾经怀了个乞丐的孽种,你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 “不会,不会……” 他抱着她,一直在安慰她,可她落了半宿的泪,直到昏睡在他怀里。 她是在意的,恶心的! 恶心她被夺走清白的那一夜,恶心怀了父不详的孩子。 就算她灵魂重生,就算她成了秦晚,可烙印在灵魂中的伤害却是无论如何都抹除不了。 是啊,他不配。 他有什么脸面跟月儿在一起? 凤翎缓缓的站起身,凤眸中只有一片深红和悲怆,他抬起脚朝着柴房外面走,一步一步,明明只是深秋,可为何却冷的刺骨。 砰。 柴房的门再一次关上,无人去理秦宁月。 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凤翎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楚宴,再无之前的清绝华贵,“楚宴,你想杀了我吗?” 他问。 凤翎眼中寒冰不化,“想将你碎尸万段!” 那仇恨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一字一顿。 是啊,他都想杀了自己。 凤翎站在那里,冷风萧瑟,吹的他衣袍翻飞。 “但不是现在,否则月儿会哭!但是……凤翎,我要你主动离开月儿,给她和离书,放她自由身!” 第460章 楚宴话落的瞬间,凤翎猛地抬头,那双眼血红一片。 “你说什么?” 他问,撕裂般的痛楚几乎将他湮灭,一双手控制不住的发颤。 楚宴那双眼冰冷狠厉一片,他同样回视着凤翎,疏离冷酷,“难道你还能毫无愧疚的跟月儿在一起吗?凤翎,你做出的事情,谁能原谅?是本王,是月儿,还是卿家?还是你能自欺欺人,当成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 凤翎哑口无言,在楚宴质问声落下的同时那双肩膀似都垮了下来,脊背都在颤栗。 他好难受,难受的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去。 明明就在之前,他的小姑娘还凑到他的面前告诉他,今晚要给他解毒,要在他们大婚之前将七星海棠毒解了,这样她就能给他生一个健康的宝宝了。 她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有种莫名的执念,在他面前提了好多次,她眉眼间都是不加掩饰的爱意,将他一整颗心都给融化。 她在跟过去和解,努力的忘记伤痛,迎接新生活。 她好不容易渐渐走出来了。 可是命运却又轮回了回去,将她和他架在了恨与痛的两端。 凤翎越想越痛,几乎呜咽出声,他一双凤眸眼尾红的厉害,他抬起眼,看着面前的楚宴,薄唇张了张,他想说好,可是说不出来,像是有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一个单音节都发不出,过了好久,他终于能发出声音,只听他道,“楚宴,本王不愿!” 是的,他不愿。 四年前,他遭遇暗杀,中了毒,那毒中带着催情的成分,让他意识模糊,情难自禁,他一路逃到了一间茶楼,却夺走了一个小姑娘的清白,一片黑暗中,他不知她的容貌,不知她的身份,只有压抑的闷哼声,还有像是猫儿一样的娇娇声,一声一声哼哼在他耳边,他记了好久。 刺客追杀而来,他毒素尚未散去,怕连累她,只能跳窗而逃,临走时摸走了那块紫色琉璃玉佩。 他想等第二日来寻她的,可是人已消失不见。 同时茶楼所有线索被人有意的抹去,他摸排了很久,一个一个排除,终于查到了秦宁月。 玉佩刻月字,那日她亦是去了茶楼,而后她又承认了! 他从未怀疑过,那姑娘会是卿月。 那是救了他命的姑娘啊! 这是第一次。 她救了他,他却害她陷入万丈深渊,让楚宴对她心生芥蒂,喝酒误事,以至于遭卿云瑶毁容剑刺,踢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可上天却又她活了过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那时,他双腿已断,身中剧毒,于黑暗中独自前行,早已对这个世界绝望,是她又一次抓住他的手,将他自黑暗中救活。 他的命,两次得她相救。 他真的好爱好爱她,他们马上就要大婚了,他怎么能舍得放手?那不如要了他的命。 “你不愿!?凤翎,你凭什么不愿?” 听到凤翎的拒绝,楚宴一双眼猩红一片,他抬起手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你害本王与月儿生死分离,被蒙骗四年之久,本王一朝得知真相,痛到失去一条命! 你以为南郊寺为什么放弃,那是因为本王有愧于她,因为本王不舍她落泪难过!你将本王与月儿害到如此地步,你竟还想霸占她,你让本王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如何?” 凤翎的恨和怒压抑不住,他那样一个情绪内敛的人都受不了,恨到了极致。 他那一拳很重,打的凤翎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溢出红血丝。 “我会去跟月儿请罪,告知她当年真相,月儿要打要杀我都能接受,但我不能离开她,不能。” 凤翎没有回手,他看着楚宴,那双凤眸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却又似在坚定的告诉他的抉择。 是的,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可是让他主动离开月儿,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凤翎,你敢!” 楚宴厉呵出声,眼中恨意冲天,他抬起手又是一拳,再一次狠狠的挥在他的脸上,“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你敢告诉她四年前的真相,你是不是想逼死她?凤翎,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楚宴心里那个痛,恨到极致声音竟带出一丝泣音。 “你是不是忘了那一日醒来,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是不是忘了南郊寺圆机大师说她魂魄不稳?她那么爱你,不惜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跟我斩断了关系,可是凤翎,你真当她心里无本王一丝位置吗?” 楚宴也红了眼,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那个丫头,是本王牵着手,看着长大的! 她生于将门,听惯了场上的生死,却生了一颗良善之心,她看不得人间疾苦,常年去给那些战场上退下来残疾士兵,那些失了孩子的困苦家人救济,每每去一次,都会心里难受很久很久。 那一日,金銮殿上她看着本王知道了真相,悔不当初,吐出情蛊,流出血泪,以利刃刺入心口,追随她而去,我本已生了死志,却在最后关头被她拦下,她说,卿月还活着! 如果她够狠心,如果她恨我,她不该出声的。” 楚宴的眼那么红,红的几乎泣血。 “人承受痛苦的程度是有上限的,当初她魂魄离体,是我们以佛音引路,将她喊了回来,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告别,告别过去,告别苦难,告别 |